第七九二章 成全了自己,也燃尽了自己
第七九二章 成全了自己,也燃尽了自己 (第2/2页)他对自己的处境,心里还是很有逼数的。
独行?
自己他娘的才积累了多少血引啊?!算上在大道桥上抢的那一枚,以及青铜棺和赶路时的两个差事奖励,他满打满算也就十二枚血引。
这个数量的血引,独行人间擂,他是能攻杀别人啊,还是能防御住啊?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所以,抱团取暖就是唯一的出路!
如果能加入一只人多的同行小队,那他这十二枚的血引分量,也是不算低的。六七个人凑一凑的话,搞出个七八十枚,这绝对是很轻松的。
甚至有富哥同行的话,这过百枚也是有可能的。因为冯仁德在这转悠了一天后,也听到了不少有关于东极山的传闻。
他听说,东极山也有一座桥,且跟西极山的地理环境,人性状况差不多,都是有人堵桥,有人想过去。两者唯一的区别是,那里没有古皇传人,就只有霸道无比的小侯爷。
小侯爷入山前,也遭遇到了堵桥,但对方与身为超品的五鬼相比,却没有那么强的统治力。
他们意图拦下小侯爷的前路,而后者也是个好脾气的人,一听对方要拦路,那当场就兴奋得像是一位三岁的孩子。
没有废话,一路自正面杀穿。
四个堵桥的人,死了两个,跑了两个。
自此,他便点燃了东极山的乱战序幕。他大摇大摆地做完差事离开后,那座桥便几经易手。有天骄组队强行杀穿,并在完成差事后占领此地,开始收“过桥税”。
他们遇到软的就拿捏,遇到硬的就开战,能打过则打,打不过就跑。
如此一来,这东极山的乱战一直持续到接近“入山差事”即将结束之时,才算彻底罢休。且过程相当惨烈,总共殒落了近二十位天骄,远比西极山十人左右的战损要夸张得多。
所以,东极山虽殒落的天骄较多,杀人也多,但能活着走出来的人,那平均的血引数量,都是要高于西极山的。
冯仁德来这里之后,就是想找一伙从东极山出来的同行小队,哪怕稍微付出一点代价,也要死抱大腿,加入其中。
只可惜,他在此地转悠了足足一天,却也没有一支同行小队愿意接纳他。
他先前行事风格为自身带来的种种利益,此刻也化作了无尽隐患,并彻底爆发。
最开始,他是主动使用了易容之术,变幻了相貌,想要以散修的身份,加入到各个同行小队之中,并甘愿献出两枚血引,以示诚意。
但得到的回复却是:“兄弟,这人间擂必然是要决定生死的,我连你是谁都不认识,名号也未曾听说过……又如何能同意你加入到我等的小队之中?甭说两枚血引了,你就是给我十枚,我心里也难安啊。”
冯仁德搭话了很多人,但得到的基本都是这种回复。只要是生面孔……那不论你有多大能耐,人家都不要。
这万般无奈之下,他就只能将相貌变换回来,且开始退而求其次,准备找一些没有宗门背景,且神通法术在这帝坟中也不算顶尖的散修组队。说白了,就是想要搭伙往下走。
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由两三位,或是三五位散修组成的小队,却也不愿意接受他。哪怕他的血引数量在这群人中是较多的,且能力也是较强的,但大家就是不愿意理他。
为什么呢?
因为不认识冯仁德的,对他不了解,自然也不敢收留;而听过他名号的,则都会暗中跟同行之人说:“这个人啊,我听过。每次游历秘境,都是他拿的最多,承担的风险最小……这个人小心思太多。你若非要让他来,那我就换个同行小队试试。”
一个人的口碑品行,在极端的绝境下,在这一刻,被无限地放大了。
冯仁德突然发现,他以前和和气气,跟谁都是一副憨厚笑脸的行事风格,在这里却行不通了,寸步难行了。
生死之下,没人会再跟他表面客气,嘘寒问暖了。
他出身寒门,乃是一阶散修,能熬到今天拥有进入帝坟的资格,那真的是极不容易的,甚至可以说是“奇迹”,在无数凡人中诞生出的极小概率的奇迹!
他能与一众背景滔天的天骄进行争锋,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诸多奇遇机缘,是自身天赋与神法之能的体现,是厚积薄发的逆天改命,更是一点点积攒出的底蕴……
可这么多的底蕴、奇迹、机缘、逆天改命,为什么都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是天道之子吗?
那肯定不是……
他靠的就是心中的各种谋算,明里暗里的争抢,对人心的把控,以及必要时必须展现出的无耻夺利,还有在遇到生命之危时的敏锐嗅觉。或果断离开,或迟到而来……
如果不这样,他想活到今天都难,就更踏马别提什么逆天改命了!
他就像是一个家贫如洗的穷小子,想要做点小买卖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本钱稀少,那就只能在有些事儿上黑一点,抠一点,利己一点,更要算计一点,从而慢慢积累,期望着有朝一日,自己能枝繁叶茂,走向昌盛……
这种想法有错吗?
这种包含泪水的努力与奋斗有错吗?
这种小人物卑微而又辛酸的奋斗史有错吗?
这当然没错……
但现实就是这样无奈。你没错,可到了今天,就是没有人愿意跟你一块“玩”,更不可能有人愿意跟你共同面对生死。
登擂处,冯仁德站在喧哗的闹市之中,突然有一种自我矛盾的恍惚感。
他觉得自己没错,甚至心中还饱含着愤怒,觉得所有人都在针对他;但为什么只针对他,却又在提醒着冯仁德,我自己是不是多少也有一些问题……
在这种矛盾、复杂、失落,几乎令自身精神崩溃的处境下,冯仁德返回了昨日与任也喝酒的那家客栈。
迈步入内,他心烦意乱,眼神有些空洞地瞧了一眼店小二,摆手道:“按照昨日的菜肴,再上一遍,酒……先来三壶好酒。”
身为残魂的店小二,立马露出了一副灿烂的笑容:“爷,十分对不住。今日有人包下了整间客栈,且要在顶层摆宴庆祝……所以,今日餐堂内不待客,且后厨忙活不过来,也无法将餐食送到您的客房之中。”
冯仁德本就心情不好,听到这话,立即骂道:“他娘的,老子给的星源不是星源吗?!我在此住店,哪有没饭吃的道理?!赶紧给我去做……不然老子砸了你的店!”
“这位爷,您为难我也没用啊。”店小二赔笑道:“您昨日只交了一天的房钱,今日还没有续交,所以……呵呵,要不您再换一下客栈可好?等那四位包场的客官都走了,您再回来,我给您免三成房钱。”
“你踏马的……!”冯仁德动手就要打人。
店小二被拽起了脖领子,委屈巴巴道:“开门迎客,若非遇到难事,又怎会驱赶贵客呢?!那四位包场的大爷,不但神通强大,而且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令掌柜的无法拒绝。您多担待……若是您心中真的有气,那也可打我两个耳光出气,可好?!”
冯仁德听到这话,憋了半天后,心里暗道:“老子再不招人待见,也踏马不至于拿一个残魂出气吧?这太可怜了……!”
“啪!”
他一把推开店小二,转身便走。
天气闷热,冯仁德离开客栈后,便抬袖擦了擦额头,目光阴沉地看向四周。
“踏踏!”
就在此刻,店内泛起急促的脚步声,且有人喊道:“客官,客官,请留步!”
冯仁德闻言转身,见到是那名店小二跑过来,便皱眉道:“踏马的,他们包场了,老子站在长街门前都不行是吗?”
“不不,并非如此。”
店小二立马抱拳,笑着让开身位道:“不知为何,那四位包场的老爷,想要邀请您入内一叙,而且说了……若你愿意,自可同行人间擂。”
烈阳下,冯仁德蒙在原地,心说:“可同行人间擂?!老子这是山重水复无疑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他稍作停顿,转身回往客栈:“走,引我去看看!”
……
人间小镇。
一位身着一袭黑衣,腰板笔直的青年,此刻站在一家客栈最顶层的阁楼之上,尽赏“人间”之景。
他独有的湛蓝眼眸,锐利无双,灿若星辰;肉身的气血之相也旺盛到了极致,举手投足间,当真有年轻一辈中,冠绝当代的盖世之姿。
他往那里一站,虽一动未动,可肉身却好似帝坟中的一尊火炉,滚滚燃烧,澎湃不息,且充斥着一股狂妄,却有对前路充满热烈与期待的豪爽感。
“血引有点少,好没安全感啊……!”
他瞧着人间,心里竟产生了与任也一样的想法。
一杯烈酒下肚,他喃喃自语:“西极山斩五鬼……你还真是到哪里都要出风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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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点之前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