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生根,初试
第359章 生根,初试 (第1/2页)很快,这行人就很荣幸的得到了觐见“神子”的机会。
他们以最虔诚恭顺的态度,跪拜在耿煊面前。
对此,耿煊没有任何谦辞避让,大大方方的领受了。
但他真正关注的,却是蒙托缺席的原因。
“……他本是要亲自迎接您,可就在昨日上午,我们忽然受到一些很不好的消息。
正有许多沙民聚落,成规模的组织动员起来,对各部分散在荒原深处的部民展开搜掠。”
“……他们不要任何活口,只要被找到,他们就会立刻痛下杀手。”
“因为各部的兵力,有许多都被董观征走。
剩余的那些,也因为要维持部落一切如常的假象,根本没有和分散藏匿的部民们待在一起。
面对这些人的搜掠捕杀,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蒙托虽然很想亲自迎接您,但他在几经权衡之后,还是只留了我们在这里,他则带人去应对那些沙民搜杀之事。”
挺清楚来龙去脉之后,耿煊看向旁边的铁狼,道:
“你的活来了。”
铁狼郑重点头,已经明白应该做什么的他,直接问道:
“我能带走多少兵马?”
耿煊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刘牧。
刘牧想了想,道:“五千。”
铁狼闻言,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对于刘牧的“抠搜”,有些不悦。
不过,随着刘牧接下来的一番话,他皱起的眉头又立刻舒展开来。
“……五千玄幽铁骑,有我们在这里挡住董观的兵锋。
有这五千铁骑,应该足够你应对后面那些骚乱了。”
说到这里,他盯着脸上显出欣然神色的铁狼,叮嘱道:
“人我交给你了,你可要督促他们,认真领悟‘投掷术’,不可懈怠。
另外,这是我们用来对付董观的杀手锏,可别让他们提前暴露了。
……对付这些杂兵,五千玄幽铁骑已足够形成碾压之势!”
铁狼拱手抱拳,郑重应道:
“我省得。”
说到这里,他看向耿煊,请示道:
“军主,那我这就去了?”
耿煊看向刚才那禀报之人,问:“蒙托他们现在活动的区域,你应该清楚吧?”
此人赶紧道:“具体位置不清楚,不过,大概的活动范围还是清楚的。”
耿煊轻轻点头,对铁狼道:
“将他们也带上……尽量先于蒙托他们汇合。
我打算让他也做你的副手,以后,那些部落出身的兵士,都由他统领。
你对他们有什么要求,或者对那些部落有什么想法,都交给他,让他去执行、协调就好。”
铁狼轻轻点头,心中了然。
知道军主这是对他此前疑问的回应。
这也是他使用这些“苍狼信徒,以及如何与异族部落建立沟通的方法。
寻找一个双方都信任的“中间人”。
蒙托既然能得到军主的青睐,一路成长至今,对军主的忠诚,是不需要怀疑的。
而早在一个多月以前,蒙托就已经在周遭展开工作,既是同族,又是“神子”亲自派遣的使者,远比他们这些外人,“异族”更受信任。
有他居中调和,原本让他感觉有些困扰的“结”,一下子的解开了。
很快,五千玄幽铁骑,就在铁狼的带领下,脱离队伍。
向西疾驰,很快就没入夜色深处。
宋明烛、刘牧等人已将此事抛到了一边,开始商议安营扎寨之事。
按照刘牧的设想,这不是住一晚就撤的临时营地,而是要以此为中心,与董观周旋十日以上。
这不仅是为了让所有铁骑尽可能领悟入门投掷术,也是为了准备足够多的标准投枪。
当日初次测试之后,刘牧又陪着张山等人做了更多的测试。
为了让投掷的威能发挥到最大,对投枪的重量、形制都做了标准定型。
而锻造一批这些投枪,也都是需要时间。
好在“黑风军”现在并不缺这点材料。
从“野狼峡”时期的“黑风团”开始,“黑风军”一路席卷,快速裹挟,所有能带走的、有价值的东西都被一起打包带走。
即便为此拖慢了行进速度,也在所不惜。
而这些沙匪聚集之地,本就有储备了不少矿物粗料,这是这些地方与受董观控制的渠道进行稳定交易的拳头产品。
其中,高价值、高品质的矿物固然不少,可从份量上来说,各种铁料才是最多的。
此外,还有在“黄苇岛”,“水门军”营地,以及吃掉其他十余处驿所的收获。
另还有历次战斗中毁坏的兵器,从“野狼峡”至今,数以十万计。
除了少部分高品质的有着修复价值,绝大多数也都被搜集起来,重新熔铸成了铁胚。
林林总总加起来,铸造数十万根投枪的材料也是足够的。
而且,和锻造其他兵器不同,这对锻造者的水平要求并不高。
从数万沙匪群体,以及“黄苇岛”等处凑出来的数百铁匠,加上可无上限增加的毛糙“学徒”,就足以在短时间内搞定一切。
便是水平次一点,品质脆了点,顶天也就当成一次性用品好了。
用完后回收重铸,就可以接着使用。
为此,刘牧、宋明烛等人,自然要做许多谋划。
唯有耿煊一人,还在看着铁狼等人离去的方向,而他目中,还有着其他人看不见,也都看不懂的神色。
没有人知道,对于这些普通部落民的遭遇,耿煊早在数日前就已经知道了。
最早知道这情况时,还还没向刘牧坦言自己要彻底改变铁骑战法的意图。
当时,“黑风军”离开玄青海西岸也才不久,队伍还在以三十公里的时速向西急行。
然后,便有六十七团红气,从身后追上了他,陆续没入他的眉心。
这六十七团红气,与他此前捕获、炼化的那些红气相比,最显著的特征,就是颜色全部偏淡。
最浓的一个,以他的经验判断,其能给他提供的红运,最多也不超过十点。
而总算下来,这六十七团红气,仅给他带来了四百六十九点红运的收益。
平均到每个人,堪堪七点红运的贡献。
若只是如此,还不能完全让耿煊判断出这些红气的来源。
毕竟,在他这两月在玄幽二州搅风搅雨之时,元州的饥民潮,也到了高峰期。
因为他提前的安排,不仅同样有源源不断的红气向他扑来,其中也不乏红运低于十点以下的。
可这些红气都是从南边过来的。
而这六十七团,却从从他身后,也就东面的玄州方向过来的。
此外,更铁的佐证,自然就是那些红运贡献者的姓名,迥异于五帝苗裔的起名规则,和扎络、白玛、哈克、蒙托等人倒是多有共同之处。
到这一步,若还不知道这些“贡献者”是谁,那真是脑袋坏掉了。
此后将近一天的时间内,又接连有两波类似的红气潮向他扑来,涌入眉心。
偏低的红运点数加上姓名标识,更进一步验证了耿煊心中的猜测。
而大约一天之后,这种“红气潮”涌来的频率,陡然加剧。
几乎每两三个小时,就至少有一波,少则数十团,多则上百团的红气向他涌来。
到了今天,“红气潮”每一次涌来的间隔,更进一步缩短。
这说明,那些分散没入荒原各处、没有任何自我防卫能力的部落民们,正在成规模的被搜寻,然后被杀掉。
效率还在越来越高。
想到当下玄幽二州的局势,耿煊甚至能够想到,董观究竟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早早就意识到了这些,但他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继续按照既定计划行事。
此刻,耿煊心中虽然也在琢磨此事。
但更多的,他的关注点却在另一处。
就在刚才,当他接受了那数十人,以朝圣般的姿态对他的觐见之时。
他收获了足足四十点白运。
按照以往规律,“黑风军”一次纳新数千人,才会有这样的收获。
继而耿煊又想到,此前将那六万余“苍狼信徒”收入麾下之时,同样出现了异常的白运增长。
再想到那些可能远在数千里之外,素未谋面的部落民,在被屠戮身死之后,也将“余气”贡献了过来。
耿煊对这“异常”背后的情况,有了一些猜测。
“这算是‘被代表’了吗?”
早在很久以前,第一处发现扎络等人身上异常之时。
耿煊就发现,当他们一起感念“苍狼天”之时,他们身上的“波纹”,会出现“同频共振”的奇妙现象。
从那些“波纹”段来说,既有来自身体层面的,也有来自更变化莫测的心灵层面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些不同的生命个体,因为一个同源的“中介”,渐渐被“熏染”上了相同的部分。
对“苍狼天”的信仰越虔诚,彼此的共通处就越多。
更奇妙的是,现在,因为他的介入,在这虚无缥缈的“苍狼天”之外,又多了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神子”,这种连接纽带,也因此变得更加紧密。有了一个更加切实而清晰的锚点。
当其中一部分群体,确凿无疑的投入自己的“怀抱”,因为共同的信仰纽带连接在一起的,看似与他毫无瓜葛的群体,也被动的成为了他的“自己人”。
这就像是一颗颗存在于冰面之上,本来各自独立的铁球,被丝丝缕缕的丝线彼此牵连在了一起。
当其中一部分铁球,从某个窟窿跌落入水,那些原本在岸上的,看似不相干的铁球,也被拖拽着落入水中。
且随着落水的铁球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那种拖拽的“势能”也会越来越恐怖。
最终,无一幸免,所有铁球都会身不由己的落入水中。
要想摆脱这样的处境,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摆脱这些“丝线”的纠缠,重新变回完整而孤独的个体。
但很可惜,相比于铁球,那看似轻易就能挣脱的丝线,却是最不可能挣脱的束缚。
甚至,越是危险,越是濒临绝境,越是生死关头,他们对“苍狼天”的信仰就会越坚定,对“神子”的呼唤就会狂热。
那“丝线”的束缚,自然也就变得越坚韧。
心中转动着这些念头,耿煊的思绪,忽被一阵嘈杂声响惊醒。
循声看去,便见一队铁骑押送着十余人,去到了宋明烛、刘牧等人旁边。
很快,这一行人在宋明烛等人的带领下,又来到耿煊旁边。
“怎么回事?”耿煊询问。
“四野堡过来的探子。”宋明烛道。
“四野堡?”耿煊稍有疑惑。
宋明烛解释道:“就是咱们东面不远处那个沙民聚落。”
耿煊恍然。
“他们得了董观的传讯,组织了民兵,对那些散在荒野中的部落民进行捕杀。
他们察觉了这边的动静,以为是部落民在搞事,就安排了一些夜骑过来查看情况,结果反而落到了我们散出去的哨探手中。”
“黑风军”的哨探,用的都是玄幽铁骑。
面对这些聚落民兵,自然是轻松拿捏。
但凡出现一个死伤,那都是对玄幽铁骑的这个超级兵种的不尊重。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耿煊询问。
宋明烛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刘牧。
他的职责,正逐渐朝“内政”转化。
对他来说,现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加快营地的建设。
这种和战斗相关之事,自然有刘牧去操心。
刘牧心中,显然也早有成算。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给出了他的“解法”。
只见他沉声道:
“军主,我也正想与您说这事……我想现在就将四野堡拿下。”
耿煊静静的听着,不做任何表态。
刘牧继续道:
“那些顽抗的,统统杀掉。
那些愿意投降的,全部迁来此处。
老弱调去后方,青壮留下用作用作营建的苦力。
至于四野堡,则将其烧毁,尽可能破坏、污染其水源。”
听到这里,耿煊皱起了眉头。
刘牧见状,心中突地一跳,赶紧解释道:
“咱们便是什么也不做,放任他们就在旁边,他们的结局,也不会有多好,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耿煊一怔,而后恍然,轻声道:“董观!”
刘牧点头,道:“是的,就是董观。”
“四野堡与咱们这里相距二十多里,又有大批现成的屋舍。
一旦董观率大军逼近,他必会将之征用,并以此为基础,扩建营地,成为与咱们对垒的策源之地。
……咱们不能让他占了这个便宜。
以董观的做法,既然吃掉了四野堡,里面那些人还能有个好?
所有的粮食,都会被收集起来,征为军粮。
那些没用的老弱,他不可能留着消耗宝贵的军粮。
那些有用的青壮,也都会迅速榨干所有的价值。
若他们提供的价值赶不上他们每日的消耗,他同样会毫不犹豫的将其处理掉……或者,让他们来冲击咱们的营地,投石问路,试探咱们的应对!”
耿煊默然。
听起来有些残酷,可这种做法,却不是董观独有的,而是各州军镇的“通用解法”。
一旦某地成为战场,那平日里为了维持统治而存在温情脉脉的面纱,都会被迅速扯掉。
周边的一切人、事、物,都要为战争服务。
区域内的人,有且仅有两个选择。
有益于战争的,就以各种方式投入战争,哪怕是以“军粮”、以“耗材”的方式。
无益于战争,甚至可能存在潜在妨碍的,哪怕只是消耗一定的粮食和饮水,那也都是要在第一时间予以“删除”的。
将后方的粮草,运到一线战场,途中的消耗是非常恐怖的。
前线多一个人消耗,一两千里之外的后方,可能就要从十个人嘴里抢走食物。
如此简单的一道计算题,是个理智人都知道该如何做。
耿煊沉默。
刘牧的话却还没有完。
“……以我们了解到的情况,董观的大军,落后我们大约一天的行程。
我们不仅要清除掉‘四野堡’这个距离最近的障碍,我还想充分利用这段时期,将方圆百里之内存在的、可供他借力的聚落,通通拔除掉。
便是那些距离远,不便直接行动的,我们也要将信息扩散出去。
我相信,以他们对董观的了解,都不需要我们催促,他们自己就会纷纷出逃。”
以董观的“赫赫威名”,不管以往那些聚落对他如何恭顺,可一旦让他们知道,自家所在地不幸成为前线战场,那些沙民必会舍下一切亡命出逃。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留下的结局是什么。
地广人稀的幽州,将罕见的出现逃亡潮。
虽然,这是董观的“威名”造成的。
可自己,却依然负有直接的责任。
对此,耿煊倒是没有内耗自责什么的。
因为他非常清楚,不是此处,就是彼处,总会有那么一处,会不幸的成为战场前线。
他虽然很想将战场挪到荒芜人烟的广袤荒原之中,尽可能减少对普通生民的滋扰。
但只一个问题就把他将死了。
水。
玄幽马加苍岚马,超过十万。
“黑风军”将士加起来,也超过十万。
即便只是满足最低生活所需,每日所需消耗的洁净饮水,那都是一个海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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