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烟引飞升,天门复开(5.6K字奉上,求月票支持~)
第四百零四章 烟引飞升,天门复开(5.6K字奉上,求月票支持~) (第1/2页)明四百七十二年,腊月十二,大寒时节。
山外白雪如絮,山内绿草如茵。
“圣人说:「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心瞻,圣人这句话就说尽了虚空法的奥秘,正是因为其「空」、其「无」、其「容」,所以才能为之用。这既是「道」之妙,也是「术」之理。也只有明白了这一点,才能施展出真正的大法术来。
“道理很简单,对于一个修者来讲,金丹再好、黄庭再大、窍穴再多,容纳的「气」还能有这片天地多吗?你问我虚空法我很高兴,这是问对了,虚空法是直指大道的法门,可以这么说,世上真正的大神通、大法术,大多都是虚空法。”
曲祖一脸笑意,将自己对于虚空法的见解毫无保留的细细的传授给程心瞻。
程心瞻听着直点头,当初掌教提过一嘴,曲祖是掌教的师祖,也就是紫烟山出身,专修虚空法的,既然最后几天的时间要留给自己请教,那当然是要请教虚空法了。
不过,听着曲祖的话,程心瞻心里也暗自发笑,他发现自己的每个学师都是这样的。师尊说阴阳法是天地至理,傅师说雷法是万法之宗,焦师说一剑能破万法,任师说丹道包罗万法,现在曲祖又说虚空法是大道本源。每个人都说自己的道是最好的,偏偏各个说的都很有道理。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也无伤大雅,都会就行了。
两人一个尽心的教,一个尽心的学,时间过得格外快。到了这一天,曲祖说着说着,身子却是不受控制的自行离地,不由自主的往上飘。
“时间到了。”
曲祖遗憾的说。
虽只是短短几天相处,但程心瞻自觉收获满满,对曲祖的离别也十分不舍,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不想再多添离别愁绪,反而是故意做出一副昂扬姿态,笑道,
“曲祖下界,天上祖宗估计以为您只是在看护家业,定然料不到您在凡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次您上去了,定要吓祖宗们一大跳!”
“哈哈哈,是极!是极!”
曲祖听了程心瞻的话,笑得很是畅快。他站起身来,把怀中鸟巢放在一个作为庐蓬支柱的树杈上,他膝上的翠鸟似乎意识到这个仙人要离开,便来啄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曲祖施展一道柔和的法力,把鸟儿留下,笑道,
“静坐四十年,看着你一家子传承了十几代,从凡鸟开始,一代比一代有灵性。你就好好留在这里,看最后你这家到底能生出个怎样的灵种来。”
鸟儿好像听明白了,不再扑腾翅膀去啄,而是落到庐蓬顶上,静静看着曲祖,像是在送别。
曲祖笑了笑,冲鸟儿挥了挥手,然后又对程心瞻道,
“心瞻,你就留在这里,作为礼宾,观我飞升。”
程心瞻笑着应下。
随即,曲善省不再压抑自己的气息,一股磅礴的仙灵之气弥散开来,他的身形,也在飞速高升。
三清山的护山大阵笼罩群山,连接天云,直通第三重天,是完全可以掩盖住飞升痕迹的。这种情况,在有些时候很有必要,比如还珠楼主飞升就不想外人知晓,以免有人惦记上还珠楼,所以是找的秘境飞升,直到现在世人都还不晓得这位剑仙已经去往仙界了。同理,要是严家仙人能掩盖住自己飞升的动静,那恐怕荀家人心有忌惮,一时半会还不敢那么猖狂上门。不过,严家仙人是「冲举飞升」,确实动静太大,严家又没有三清山这样的大阵,掩盖不住也是无可厚非的。
而在三清山的历史上,也有一些前辈不喜张扬,会故意压制气息,再借助大阵遮掩天机异象,悄然飞升。事实上,曲祖的第一次飞升就是这种,原因是当年他的至交好友以兵解法渡成仙劫失败,当场身死,神形俱灭。曲祖缅怀故友,心有悲戚,便是在悲痛中悄然飞升的。
但是在绝大多数时候,仙人们都是不做遮掩,照常飞升的。因为这是个人修行路上的绝顶风光,理应叫天下人作见证,所谓「千年修道,一朝飞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是这个意思。另外,大张旗鼓的飞升对宗门来讲也是意义非凡,这也是在向天下人宣扬仙宗底蕴——仙人不绝,方为仙宗。
而从曲祖这一次飞升的动静来看,俨然就是后者了。
这也不出程心瞻的所料,如今凡间并不太平,魔潮汹涌,仙人飞升对在世之人来讲是一个强有力的震慑——这跟严家人不一样,严家上几千年才出一个仙人,飞升走了,家族自然就空虚了。可像三清山这样,基本上每隔百年就有人飞升,试问有谁敢上门寻不痛快?
此刻,只见曲祖衣袂飘飘,离地而去。与此同时,在漫天飞雪之下,东方天际毫无征兆的骤然放光,一股浩荡紫气在东海深处生发,然后似朝阳紫霞一般铺陈穹顶,由东向西,扫荡天际,往三清山而来。
沿途金汤海南部、黑渊海北部、大肚海北部、龙脊道两岸、会稽南部、豫章东北部,人人抬头可见紫霞漫天。
紫气东来三千里。
漫天的紫气来到三清山上空之后,凝结成了一道通天彻地的紫烟之阶。烟阶的末端刚好生在曲祖的脚下,顶部则是直插云霄。在重重云层之上,依稀可见,烟阶的尽头正是一座大放金光的煌煌天门。
上八品飞升象:「烟引飞升」。
此时,有烟阶接引,不需曲祖再运功施法,烟阶便自行载着仙人向上高升。曲祖就站在紫烟之上,眼见着离人间越来越远,脸上浮现出些许怅然。仙人俯望山河,环顾神州,有感而叹:
“我本山中枕暇人,奈何天帝屡催升。
仙官若问迟归故,一树松风挽鹤身。”
————
“善省这是舍不得走呀,只是他不走,又哪里能轮得到我来枕暇听风呢?”
程心瞻目送着曲祖入天门,眼看着天门与烟阶缓缓消散,他正要收回目光,却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道笑声。
他回首去望,便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正是掌教,另一个则不认识,看年纪在四五十岁左右,身穿一袭蓝靛底白点方纹的绞缬绢衣,配一件玄黑纯色的无纹下裳,脚踩乌麻鞋,青丝挽成一个道髻,横插一根黑木钗,显得极为素雅。在程心瞻所见坤修中,还未见过打扮有如此简朴的。
这位看起来气息如凡人,却能悄无声息的来到自己身后,并直呼曲祖的道名,那身份自然就呼之欲出了,应当就是来接替曲祖的另一位天仙了。
程心瞻上前行礼,
“见过仙祖,见过掌教。”
“不必多礼。”
仙人伸手扶起程心瞻。
纪和合代为介绍,他并没有多此一举把程心瞻介绍给仙人,因为现在在宗里,无论是山中、福地中还是神秘的洞天中,没有不认得经师的。所以他只是向程心瞻说明了仙人的身份,
“心瞻,这位是米祖,出自摩崖山,上字辈祖师,有尊号,号为「葆光先生」,都是自家人,你称米祖就好。”
啊!
原来这位就是葆光先生!这位也下界了!
于是程心瞻单独再行一礼,表情恭敬,口称,
“米祖。”
米祖笑着点头,然后她把手一翻,变出一本法书来,递给程心瞻,
“初次见面,没什么好送你的,我听说你还有一个「义符」的名号,就送你一本讲解文字的书吧,莫要嫌弃。”
程心瞻一瞧,那法书的封皮上写着这样几个字,
《一切道经字义考》。
在这几个大字的侧边,还有几个娟秀的小字,是为:
「米上怜自作注」。
见此书,程心瞻的心猛得一跳,眼中绽放出光彩来。
这位米祖他虽然素未谋面,但却是心慕已久,极为敬仰,这本书他更是非常熟悉。
这本《一切道经字义考》正是葆光先生著作,是用来解释道藏里的诸般文字的,云隶雷篆、雨文风草、虫书鸟篆、龙章凤书、星痕鬼篆、五老赤字等等,道藏常见文字,无所不含,详细介绍了这些文字的源流出处、彼此之间的关联和替换,并讲解了与符箓与咒音的联系,是一本包罗万象的书。
通俗来讲,这是一本道藏释义字典,米祖著此书是降低了阅读道藏的门槛,从而让更多的后人也能参悟先贤经典,沐泽圣辉,这是有大功于道门、普惠广大道徒的善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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