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五章:新法,新秦,我与旧事归于尽
第两百九十五章:新法,新秦,我与旧事归于尽 (第2/2页)“第二:计用律不审而赢、不备……过六百六十钱,赀官啬夫一甲。(账目错误导致损失超过660钱,主管官吏罚一甲。)
“第三:同官各效,各坐其计。(不同部门独立核验,各自承担相应责任。)
“……”
两百一十二条《效律》念毕,更换竹简,继续诵读:
“《置吏律》:
“第一:官啬夫节不存,令君子无害者若令史守官,毋令官佐、史守。(主管官吏不在时,必须由可靠的人代理,不得随意让低级官吏代管。)
“第二:除吏、尉,已除之,乃令视事及遣之。(官吏正式任命后,需经过考察才能正式履职。)
“……”
三百六十八条《置吏律》念毕,再换竹简,再读,声音微哑,不复清越:
“《内史律》:
“第一:有事请殹,必以书,毋口请,毋羁请。(官吏请示公务必须用书面形式,不得口头请示,防止舞弊。)
“第二:官啬夫及吏夜更行官,毋火,慎守。(官吏夜间巡查官府时,必须谨慎,防止失职。)
“……”
二百一十条《内史律》念毕,嗓音沙哑,更换竹简,继续念诵:
“《尉卒律》。
“第一:尉卒不备,令、丞弗得,各赀一甲。(县尉未能完成征兵任务,县令、县丞若未察觉,各罚一甲。)
“……”
三十八条《尉卒》读过,秦王政挥手制止赵高换竹简,问群臣:
“赵高喑哑,何人愿继赵高?”
李斯起身:
“臣乃廷尉正,掌律令,此事正该臣来做。”
“近寡人前来。”秦王政允之。
制定初版新法的李斯拾步登阶,拿起写着终版新法的一卷竹简,其声朗朗:
“《徭律》:
“第一:御中发征,乏弗行,赀二甲。(征发徭役时,若官吏延误,罚二甲。)
“第二:失期三日到五日,谇。六日到旬,赀一盾。过旬,赀一甲。(徭役延误三到五日日,斥责。六到十日,罚一盾。超过十日,罚一甲。)
“……”
《徭律》一百七十三,换竹简,声微哑:
“《仓律》。
“第一:入禾仓,万石一积……比黎之。”(粮食入库后,每万石为一单位,需定期核验。)
“第二:禾、刍稾积廥,有赢、不备而匿弗谒……皆与盗同法。(若官吏隐瞒粮食盈余或短缺,按盗窃罪论处。)
“……”
《仓律》二百三十五,换竹简,声已哑:
“《行书律》:
“第一:行命书及书署急者,辄行之。不急者,日觱,勿敢留。(紧急公文必须立即传递,普通公文需当日完成,不得拖延。)
“第二:留者以律论之。(延误公文传递者,依法惩处。)
“……”
日落西山。
负责报时的天官准时敲响宵禁的钟声。
信宫前殿外执戍的副官哈哈大笑,伸手向中郎将讨钱,计划下值去巴蜀楼台找个活好的俏女郎。
“饶舌个鸟!乃公又不是不给!明儿给你明儿给你!”中郎将章节怏怏不乐,搞不懂殿里那些大人说甚说到现在,声音这一下午就没停过。
繁星漫天,月隐云端。
文武百官自信宫前殿依次走出,顶着夜幕归家。有三十七人喊哑了嗓子,在接下来的两日都难以说话。
夜色下,难以看清他们每个人的脸,更无法得知他们内心作何想。
但这一切都不妨碍一件事——新法将在十三天后的吉日,正式开始实施。
吉日是太史令西史秉书所找,新法是在朝议上群臣通过的。
这是秦国第二次重大变法。
很快,殿内就走的只剩二君。
“何人刺杀你。”秦王政走下阶梯,沉声问道,眼中是积压已久的怒火。
若不是其弟说暂且放下,秦王政定要先将此事查个清楚,枭凶手之首,再按计划定新法。
“阿兄,这不重要。”嬴成蟜摇摇头:“放下此事吧,直到后面有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什么时候有用。”
“当一个人必须死,而我们没有理由杀他的时候。”
“阿弟,如果你没有离开,如果你有意王位,父王一定会选你为王。明明观了六年政上了六年课的是我,为什么你要比我更精于父王口中的帝王之道。”
“如果我的兄长不叫嬴政,我一定不会让的。我坐这个位子,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对老秦贵族用剑,只有你秦王政拥有这个魄力。”
“是因为有你,我才敢这么做。父王说过,你有上帝之眼。你可以看到人心,也可以看到列国局势,还可以看到自此往后的一千年。”
“呵,那父王说少了,我能看到两千年。”
“那我就更不能让你死了,谁派来的刺客?王宽?其虽是王绾父亲,但这不是他能刺杀吾弟而不死的理由。”
“凶手刺杀我而不死的理由,和当年阿母派人刺杀你和母后,事后阿父和你以及母后都没有彻查阿母是一样的理由。”
“姬夫人是你的母亲,他怎么能和姬夫人比!”
“能比的。阿兄贵为国君,国就在当家前。当下追查于我有益,于国有害。当下不追查于国有益,于我无害。阿兄可不要选错了啊。”
“阿弟变了好多。我记得我和阿母被刺杀的时候,是你要坚持追查下去,你说如果这次忍让凶手就会变本加厉,必须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才行。现在轮到你被刺杀,你却给了寡人这样一番说辞。”
“长大了呗。”嬴成蟜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坐这一天坐的我腰疼,乏得很,我先回宫了,阿兄注意节制,今天就别玩什么三人行四人行了。”
秦王政笑骂,让嬴成蟜快滚。
嬴成蟜捶打腰间,走出大殿。
他仰望星空,觉得今夜的星空格外美丽,好像洗刷了一遍,焕然一新。
“我与旧事归于尽,来年依旧迎花开。”少年抚掌:“嬴成蟜,你小子还真他娘的有几分文采!”
殿内,秦王政看着弟弟背影,轻声说道:
“最重私情的人,是你才对。”
秦王政一辈子都忘不了六年前挡在自己面前那个七岁孩童,也忘不了今天这个在自己面前说长大了的十二岁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