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你莫不是失心疯了?
第366章 你莫不是失心疯了? (第2/2页)这话说完,连那刘可世忽然都纠结起来了,他有一个如今当了枢密院副使的老爹,但他也知道,那算不得什么权柄,与相公们比起来,那依旧不过是泥腿子罢了。
若是苏武在,自都护得住,若是苏武不在了……真有人要拿捏他刘家,还真无以应对……
刘可世话音不大在说:“要不……真先把王黼斩杀了去?”
在场之人,好似没有一个人怀疑这城池爬不上去,只在纠结爬是不爬?要不要如此激烈的去反抗!
见得刘可世的改口了,苏武忽然震怒一语:“尔等休要聒噪,你们要当逆贼,要造反,我却不当!今日若是斩杀了王黼,来日我等,百口莫辩,也与你们交代清楚了,我自去也!”
说着,苏武马匹一夹,一个人,说走就走,往前去走,马速极快就起,还转头一语:“不准跟随,此乃军令!”
众人便是愣了愣,左右去看,有人去看姚平仲,有人去看刘可世,也有许多人去看鲁达吴用。
头前苏武已然飞奔而出。
城头之上,王黼大喜:“来了来了,悖逆谋逆之贼伏法来也,快快快,把吊篮放下去!”
其实还远,但王黼话语极快,似也怕到时候苏武到了,吊篮还没下去,苏武犹豫之间会反悔!
只是众人闻言,哪个真觉得苏武是那悖逆之人?更别说谋逆了!
若真是悖逆谋逆之人,岂能一人真来?
天下何以还有这等忠义?如此愚忠?命都不要?
这些相公们,能不整死人?军汉在他们眼里又算个什么?狄青都能整得死,苏武若真这般来了,还能有活路?
只看死得体面还是不体面了……
可惜了……
这世道竟是如此,从狄青到现在,一成不变!
军汉们,岂能不是心有戚戚?再一次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大宋朝,军汉就是军汉,得认,得俯首帖耳,得任人拿捏,燕王如此之势,也不过这么个下场了……
呜呼哀哉!
人力不可为也!是命!
对面,那边……
众人早已急迫,反应过来之后,鲁达第一个打马去追,也有骂声:“快,随我去把哥哥追回来!”
苏武此时,已然出去三四十步,只待鲁达回去几瞬,苏武又再去三四十步,苏武座下,踏雪乌骓,当真好马。
鲁达一追,周遭军将,那自皆打马飞奔去追,也是苏武本就在头前最前,去得又突然,着实让人意想不到,不然鲁达岂能让苏武马匹奔出去?
吴用面色,丝毫不慌,还转头去看了看,自是看身后的扈成,那扈成也急,连忙问:“虞侯,时机可到啊?”
吴用稍稍摇头:“不急!”
扈成却是大急:“再不急,大王可就到那城池下面去了。”
“待得大王过半,你率军去追!”吴用一语。
扈成虽然不解,但也知道,这事,定是要听安排,自有深意其中。
大军集结之后,自不是一字长蛇,走在第二的杨春所部,已然铺开到了侧面去,他此时也是大急:“怎的扈成这般不成事啊!”
“杨指挥使?那咱们赶紧去追吧?”
“是啊,再不去,大王可真就落入奸人之手了!”
“诸位将军再追,当是无妨吧?”
杨春问得一语,其实也犹豫担忧,犹豫是因为头前鲁达等人已然在追了,担忧是他们会不会真把大王拉拽而回。
苏武自是头前在奔,鲁达等人随后在追。
城头之上,王黼一时也惊:“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让他一人来吗?这些人都要来戴罪啊?”
张孝纯也心中一紧,他与王禀想得不同,朝廷如此,他也无奈,天子如此,他更无法。
但……张孝纯比王禀多了几分侥幸,他总觉得,眼前事若是真无解,许往后之事还有得解。
苏武束手戴罪,当也不会真立马打杀了去,自也押解入京,到时候先托人路上照顾着,到了京中,京中自也还有明事理的人,要与苏武分辨,苏武自己也还可自辩,乃至张孝纯自己也当想方设法呼朋唤友,与苏武去辩。
若是辩得好,天子圣明,说不定苏武就无罪了。
这也是一条路子。
所以,他对王黼,自也不真得罪,今日苏武如此束手,岂不也是明证?证明苏武别无二心,忠义无双!
众人有目共睹,张孝纯亲眼作证,也当让天下人尽皆知,苏武,忠义无双!
却见苏武奔出来,随后至少有二三十骑随后跟着也来,张孝纯一时也急,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也有猜想在说:“王相公,许是那些军将还想来帮着燕王分辩一二……”
“抗旨悖逆确凿无误,还有什么好分辨!”王黼嗤之以鼻,却也担忧,吊篮是放下去了,万一到时候苏武真不上来了可不好!
苏武已然走得一半的路,与城池还有二三百步,隐隐间已然听得远处有人大喊:“哥哥,快回来,万万不可中了小人奸计!”
“大王,快停步,我等再商议一二!”
呼喊话语,越来越清晰。
也听得苏武在回答:“莫要随来了,舍我一人,兄弟们自都安然归家去!莫要陷我于不义啊!”
许是在演,许是小人之道,少了堂皇,但苏武还要演,一直要演到城池之下,演得所有人看……特别是张孝纯要看!
其实也可以不演,但苏武自是竭尽全力,演起来其实没什么成本,就一个体力成本罢了,演好了,就能多收获一份天下舆论,一个忠义人心,就少一个无意义的枉死!
也演给自家军汉看,这些事,来日军汉口中,自也让远在北庭的岳飞听到,让远在临潢府的吴玠听到。
让他们多一份心中犹豫无奈的复杂!
演吧!
苏武打马狂奔,已然过半!
就看大军之中,忽然不知多少骑飞奔而起,扈成出发了,二三千骑狂奔而来,呼喊无数。
“大王三思啊!”
“大王大王!”
“大王回来!”
那边,杨春一见,呼喊也起:“走走走,我等去把大王架回来!”
众骑也去,五个营曲,蜂拥往前。
却看城头之上,王黼不急只怒,左右去看,抬手往前去指:“看看,尔等看看,多少同党?此还不是谋逆?尔等亲眼瞧瞧,这就是谋逆之罪证!”
众人低头去,不与王黼视线相接……
王禀却是口中嘟囔一语:“果然呐……怕是要乱了……”
王禀莫名之间,心下却也有庆幸,庆幸王黼把他麾下之军调拨到了南城,不然,眼前之局,如何是好?
王黼身边,唯有张孝纯答着王黼的话语:“王相公,这许也只是军汉心中之义气罢了,燕王能如此单人而来,足以证明其心忠义啊!”
“胡说八道,这是军中结党,意图不轨!军汉岂能不听相公之命?岂能不听天子之命?天子要问罪,这些军汉也敢阻拦,岂不就是大不敬?大逆不道,坐实了悖逆谋逆!”
王黼自己在说,自己也在想,是啊,瞌睡来枕头,这些军汉不顾大局乱来,岂不更送罪证到手?到时候看苏武还能如何分辩,天下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岂能看不到一场大乱被他王黼应对得当镇压了下去?
到时候回去说与天子来听,天子岂能不是胆战心惊,直夸王黼处置得当才能出众?
张孝纯闻言,陡然心中一震,抬眼去看那王黼,终于明白了,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罪魁祸首就是王黼,王黼是真要置苏武于死地。
这是一场构陷忠良之阴谋!
张孝纯心中侥幸全无,陡然大怒:“王黼,你何为非要这般?”
张孝纯是心怀侥幸,是一个儒家士大夫,但他同样也是一个忠直敢死之辈,便是历史上,太原城被围八个月,天子圣旨都来了,让他投降献城,他自也是那百战不退之人。
他此番已然足够足够的忍气吞声,足够足够的一退再退,心中都是怎么想方设法帮到苏武,只要还有一点办法,他就还想做那一点办法。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觉得是退无可退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忍无可忍,唯有勃然大怒!
王黼转头来,用惊讶的眼神看向张孝纯,就问:“你莫不是失心疯了?”
张孝纯再也不是头前那种低眉顺目的模样,腰背都直起来了,一语就问:“你何以非要置这些功勋之辈于死地?你这个奸佞,莫不已然是一手遮天?”
王黼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回事?头前还伺候得好好的,名声不要了?前程不要了?
就听王黼之语:“果然,你果然是苏武谋逆之同党!来人呐,将他拿下,一并带到京中问罪!”
王黼话语在说,却看都不看张孝纯,何也?城外之事更重要,那苏武快马是真快,已然就到城下了,一身甲胄的苏武,正在勒马!
后面五六十步,二三十骑也来,王黼连忙往下去喊:“苏武,你快上那吊篮!如此,数万儿郎,也好回家!”
苏武自也真往那吊篮去。
却看那快马之下,五六十步不过转瞬就到,鲁达座下,马匹勒都不勒,鲁达已然翻身下马,身形好几个踉跄都没站定,却依旧往前在扑。
瞬间,就扑在了苏武身上,直把苏武扑倒在地。
苏武在大喊:“鲁达,你这是作甚呐!岂能真教我从今往后传那不忠不义之名?”
这话喊出,城头之上,岂能不是一片动容!连张孝纯此时都忘记去骂王黼了,把头从垛口探出来看……
鲁达不答,也答不出什么来,只看左右,瞬间扑来的军将,那是一个一个,只把苏武围得严严实实!
“让我起来!”苏武还在喊。
鲁达自也真让苏武起来,便也有话语:“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哥哥入了奸人之手!”
“害我啊,你们都害我!都让开!”苏武左右扒拉着,呼喊着。
众人岂能让开?只管在围。
却看身后,至少五六千骑,蜂拥而至,皆挤到了这城墙之下。
此时此刻,吴用也到,开口大喊一语,甚至是故意抬头去喊:“大王,今日你如此去也,只怕到不得东京,就会死于王黼之手!”
城头之上,张孝纯听来一惊,再看了看王黼,忽然开口也往城下去喊:“燕王殿下,退也退也,万万不要来,从长计议,再从长计议啊!”
这话,一时连苏武都听惊了,抬头去看,真是张孝纯说的吗?
却听城头之上大急之语在喊:“放箭,放箭,把这些逆贼赶走!”
何人在喊?自是王黼!
(兄弟们,没注意时间,一直在码,差点今天写过了十二点,十一点五十九分三四十秒,差点断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