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两岸三地,华人世界
第69章 两岸三地,华人世界 (第2/2页)“这才是真正的‘第一次接触’,这才是一次伟大的接触。”
《中国时报》则用“融冰之旅”来形容这一旅程:“两万多公里,跨越半个地球,三场辩论,一场大笑,一次卓越……我听到了冰川碎裂的声音。”
但也表达了隐忧:“冰川上的可见体积,只占冰川的百分之十五,我们还不知道将要发展到什么程度。”
向来代表喉舌的《星岛日报》忍不住批评聂华令:”两方作家最终的落脚点,选在了在本岛众所周知的思乡老兵,这一最可能有突破的群体!他们是失意人,是中国难民!聂华令的父亲就是不能回家的老兵,但她并不为此感到过悲哀!“
”难道是她嫁给保罗后,改名叫安格尔(保罗的姓氏)华令?她并不真的在意中国人过得如何。“
”她忘记了自己有个汉姓,聂!她堵住双耳,一句话也听不到!“
聂华令再次受到批评,当然她虱子多了不愁,聂华令并不在乎。晚年时,聂华令甚至以自己”三度叛逃“为生平得意之事,称之为自己的三生三世,”三次不同的人生“。
而后,在当天晚上,岛内的新闻媒体忽然上了一档《寻亲》节目,涉及到那些因思念过度,想办法跑到内地探亲的民众。
这其中有位老兵为了能够回到家乡再见母亲一面,先辗转到港地,办理签证,然后再飞往内地,终于见到已经70多岁的老母亲……两人都抱头痛哭。
有位机长,为了能够回家探望父母,在原本从曼谷飞往港地的航程中,突然改变航线,飞至羊城的白云机场降落。
有个军官,65年托海外友人给家乡寄了封信,他母亲收到信之后也写信给他,然而这信件却被岛内扣下,当他多年以后再一次打开那一封信时,才发现那竟然是母亲写给他的绝笔书,母亲希望他能回乡探望。
而如今已过去二十年,他的母亲早已经化成白骨。
……
真是罄竹难书,悲惨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此前,这些事情被严防死守,因而不容易被知道。这一档节目的播出,顿时捅了马蜂窝,岛内酝酿着一股回大陆探亲的巨大思潮,此次参加会谈的作家作品们都被翻出来看,人们挑选出里面的那些金句,写在横幅上,向每一个人宣传。
余切曾写过的《出路》被广泛引用,结尾的“兄弟,你如今终于回来了”让许多人看到后嚎啕大哭不止,他们翻出来了数十年前离开时带走的证件,那上面承诺过将来有一天可以凭此回来大陆,确认自己的身份,他们浩浩荡荡的开始了宣传。
”我们要回家!我们是中国人!“
余光钟写的《乡愁》也被拿来引用,老兵和他们的同情者在街上高声呼喊:“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仅从手法上来讲,余光钟写的《乡愁》水平并不高,比喻并不高明,也几乎没有美感可言!不论是岛内还是大陆,都有不少作家质疑过这首诗的价值。
然而,文学的价值往往不光以技术来论,还要看其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乡愁》是写于最严苛的年代,那时写这样的诗要冒着杀头的风险。此诗一诞生后,立刻成为无数人的心中寄托,诗句朗朗上口。越是经历时代的变动,越是要强调这首诗的地位。
“我要回大陆探亲!“
“我是中国人!”
老兵们的口号越来越直白。
为此,他们印制传单、发表演说、组织活动……历史上,这一抗争和文化上引发的交流相互促进,并最终掀开探亲的小口,后又在87年宣布全面开放。
而现在时间提前了一年有余,仅仅是三天后,一道惊天消息便传来:当局正在考虑开放大陆探亲,先期准备十万份申请表。
十万份是否足够了?
半个月后,十万份申请表就被一抢而空,为了拿到名额,许多人不惜贿赂,甚至当场打架起来。果党从大陆带去了六十多万将士,四十年过去,老兵们仍然毫不犹豫的提交申请表,可见思乡情切。
《联合时报》所报道的消息一次比一次积极:
“我们将要收到对面亲友的来信,但是,信件要通过港地来辗转,一次信件的来往,需要一个月有余。”
“鲜花、信封、相纸……如今供不应求。”
“内地人也可以通过港地来到宝岛,但要证明其家属身份。”
”我们在街头看到许多人举着想家的横幅,他们说他们已经沉默了四十年,父母兄弟是死是活一概不知,如果死了,请让他们回去上一炷香,如果活着的,让他们回去献一杯茶,并大哭一场,说一句对不起!来迟了!“
”——十万份申请表如何能够?一两次往返如何能够?我们需要的是真正的认祖归宗,落叶归根。“
……
直到最后一条。“草案已经发布,今后在原则上,将不再限制以探亲为目的的出行。”
一个新的时代开启了。
一时间,两岸三地无不欢欣鼓舞,这一消息的传出,使得原本被隔绝的情况被打破,而一旦开了口子,接下来其他的事情自然顺理成章。
作为”打破坚冰“的猛士,两岸作家团当然也被众多华人媒体报道。曾有这么几个大事件,促使融冰的发生,如同一个人爬上了五层楼,这其中的每一次爬楼的过程都脉络清晰。
果党不少元老多次表达过回家的意愿,工商界人士想办法游说和出资,学术人员之间的频繁交流,双方表达了交流的意愿……直到作家团的直接访问,这成为文化上了解的开始。
作家团问的,说的,哪怕是私下闲聊的……通通被当做流量密码,人们津津乐道,短时间内诞生了许多轶事。
这几次辩论,每一次都能在华人世界引发巨大的后续效应。查良庸说”恨不能列入其中,未能参与幸事“表达自己的遗憾,远在港地的温瑞安大笑:我无须再回宝岛,也不需要回大马,我要在羊城定居,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已回到中华!
作家们成为民族英雄,年轻一些的收到许多情书,年长一些的则被冠以各种名头的大师。他们的学术成就被拔高了,他们的文学意义被镌刻了……一些人后知后觉,这就是人生最绚烂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