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让世界感受文学吧
第60章 让世界感受文学吧 (第2/2页)文学不行了!
余切说:“你来找我没用,你找天王老子都没有用!读者愿意去看纯文学,本来就是个怪现象!是我们经济文化发展的不好的副产品!你忘记了,我还是个经济学家。”
王濛握住余切的手道:“我知道,我知道!这十年有多美好?我不想这个时代远走高飞,我还想留住它!”
“你留不住的。”
“我是留不住,可有人能留住!”王濛看着余切的脸,“你有这个本事!”
原来,88年,王濛也要面临换届了,他已萌生退役,但让他难过的是在他任期内,文学达到了极盛,然后就像大A股市一样,牛了很短的一阵子,继而一泻千里,一日不如一日。
还记得那篇《哥德巴赫猜想》吗?它直接引起了无数人走上了民科之路。
王濛提到徐驰写的那篇报告文。
还有正在杭城参加“应氏杯”的聂伟平!他的每一盘棋,都可以进行全国的电视直播,成为大街小巷的话题。
以及詹姆斯沃森和钱老等人引发的奥数热!只有这种能根本鼓舞民族自信心的东西,才能促使大众重拾对文学的热爱。
余切如果能获得诺贝尔奖,这就能逆转时间,给文学再上一剂肾上腺素!
卧槽!让世界感受文学吧!
余切愣住了:有段时间,他觉得王濛像岳不群,像副goat!而现在,王濛却给他一种想要发动“无限月读”的感觉,让时间倒流,回到文学仍然最受宠的年代。
余切实话实说:“我今年第一次走到五人大名单,不可能一蹴而就!在菠菜公司的排行榜上,我只排在第四、第五名。”
“那明年呢?明年你该得了吧!”王濛追问道。
“这还能贷款的?”
“只有这样才行!”王濛说,“只要你能拿个诺贝尔文学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也不是。
真要是得奖了,也无非是让大众燃尽最后一丝热情。港片、电子游戏厅、按摩厅——这一时代一到来,哪里是可以拦得住的。
王濛说罢,立刻夺走了余切的手稿,粗略一翻:“哦,你这是为路垚鸣不平的。《当代》杂志这个事情,确实干的太不地道,关键是对当事人没有任何惩处,轻轻放过了!我认为太傲慢!”
“我也这么认为。”余切说。“这个事情实际和《当代》超然的地位有关,他们位于京城,不怕没有作家来投稿。”
“是的!但你这篇文章发到《人民文学》太吓人,我给你找一个,《文艺报》行不行?每周一三五出版,事情可控,关注的人也主要是文坛作家,不至于闹得全国皆知,否则对路垚也是一种伤害。”
“那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这篇文章叫《稿子如何被退的》,并不长,基本罗列了事情经过,同时还隐晦的表达了对路垚写朴实文字的赞赏。在文章中,余切把《平凡的世界》称为近两年的最大惊喜。
这很夸张了!须知道,余切虽然很少写评论文章,但他也是排的上号的“文艺评论家”。
陕省,西影厂。
由《当代》杂志所组织的研讨会,走到了最后一站。众人当然是摆上桌大吃一场,相互告别。
饭桌上,不知道是有人喝上了头还是怎么回事,忽然感叹:如今很多所谓老前辈,历经一生沉浮,到了老却还是放不下名利。
路垚和王安亿等人就在这里。他们都是青年作家,知道青年作家的苦:
文学的盘子在缩小,而作家却越来越多,后来的作家未能成名,有时并不是做错了什么,而仅仅是因为晚生了几年。
一步慢,步步慢。发文章要从县级刊物,到市、省,乃至于到首都去,考进修班,享受京城的充裕资源,可以有津贴全职写作,这登天的一步却是几年前许多人的第一步。
“如果都是余切那种前辈也就罢了!他能去国外一比高下,谁也不怕!我们想一想,现在上面的前辈是这些人吗?凭什么压着我们?”
饭桌上一时无话。
只有路垚憨厚的笑道:“我前几年就遇到这种问题,我想有个全职写作,可以查资料的地方。我买不起工具书。我坐火车到首都去,找到文学研究所,问他们能不能给我个名额,他们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王安亿说。
“这里是研究所,不是作协,至少要有个大学文凭,有单位推荐才能来搞研究。”
王安亿有点难绷:几年前,正好是余切在文学研究所的那一年。当时班上的进修班成员来自五湖四海,全特么是推荐而来的,一个叫“余桦”的牙医,如果不是被余切扔进去了,靠他自己起码要再苦熬五年。
可惜你那时不认识余切呀!
王安亿在心中叹道!
她问:“那你最后去哪里写的?”
“家里。”路垚说,“就是你之前看到的,我那个陕北老家。我找兄弟借了很多钱,买下了近十年的《日报》、《光明报》等报刊,还没写一个字,我已经欠债到破产了!如果在文学研究所,这笔钱是可以省下来的。”
王安亿听到路垚平静的说着很苦的事情,有种想哭的冲动。她说:“你的脾气真好,经得住打磨,怪不得你能写出《平凡的世界》。”
路垚正要说话,这时,饭桌上却风云突变。在座的一位作家听不下去了,针对刚才“老登霸占资源不让”的事情,指着路垚和王安亿这些青年作家说道:“你们先别说这些大话,到时候你们也会变成这样,这是自然规律!”
王安亿听完,虽然不同意但还是忍住保持沉默。但是路垚忽然站起来,面露不悦:“我不同意!人和人不一样!”
那位朋友却依旧不依不饶:“谁都逃不了!”
路垚忽然冲上前吼道:“我小时候没穿过裤子,这怎么一样?我会向你们证明的!”
聚会由此不欢而散,余切写的文章也发表在《文艺报》上,不少人都看到了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