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善与恶,罪与罚
第四百九十五章 善与恶,罪与罚 (第1/2页)路宽看小刘坐在对面跟自己挑眉示意,会意地点了点头,对着视频会议的众人:
“迈克,你来主持这件事,帮助国内的票务系统在多线程的流畅度上进行完善提高。”
“是,Boss。”
路老板颔首笑道:“提前祝大家圣诞快乐,过两天我会过去一趟,到时见。”
“好,今天先到这里。”
“滴”的一声,视频会议挂断。
这是他利用自己的前瞻性视角,在主持中美两地对开发中的问界版在线售票系统进行改进。
美国方面的天才架构师迈克·所罗门和奈飞的大数据C软件的开发团队与会,一同对票务系统的多线程并发处理、动态负载均衡等技术架构做好优化。
这其中,路宽着重提了几点要求:
比如针对国内3G不普及,移动网络不稳定的情况,在PC端利用HTML5本地存储临时保存未支付订单,防止断网丢失;
比如提前预设票补功能,在热门场次限制票补,防止黄牛套利,以及同个IP的短时间多次下单的验证码验证。
当然还有问界旗下所有可注册软件的跨平台账号体系建设,给用户提供最大的便利。
路宽摘掉耳机:“怎么了?”
“你过来看这条新闻。”
路老板挪了屁股坐到她边上,是刘伊妃刚刚顺着弹窗新闻,在金陵市官方网站找到的一则报道。
“日前,我市大报恩寺遗址考古发掘出土了佛教圣物“释迦牟尼佛顶骨舍利”,这一发现轰动海内外。”
“市委市政府对此高度重视,江宁区政府联合规划部门启动顶层设计,初步提出‘补天阙、藏地宫、修莲道、现双塔’的核心理念,旨在修复因采矿破坏的西峰山体,重现历史上‘双峰对峙’的盛景。”
路宽看得一愣,前世没有太关注过,原来佛顶舍利是这个时候问世的。
现在的朋友到金陵旅游,通常会去两个地方。
一处是明成祖朱棣为朱元璋、马皇后建造的大报恩寺;
一处是因为2008年的佛顶舍利现身,在此基础上于禅宗“牛头宗”的发源地牛首山,修建的盛大佛宫建筑群。
而曾文秀的墓地就在这片规划的风景区内的一处野湖旁,野湖也有被当地人叫做郑和湖的。
“路宽,我们要不要。。。”
小刘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还想着抽空带着孩子去祭拜一下呢,不曾想看到了这个消息。
曾文秀是刘伊妃对丈夫知晓最深的一个秘密,即便这个母亲的身份他还从未正式解释过,但不影响她成为两人间一个心照不宣的话题。
男子也没有什么掩饰,坦言道:“你想说把墓碑迁走?”
刘伊妃斟酌道:“我是怕这里成了旅游景点,人来人往得聒噪,再打扰了她,我们去看她也不便。”
“家里庄园这么大,把妈妈的墓地迁来妥善安置,整日陪在身边不是很好吗?”
小刘说的倒也是个法子,不过路宽想了想还是作罢:“她是个画家,生来就带着洒脱的灵魂。野湖畔的风、山间的雾、偶尔掠过的鸟鸣,才是陪她的东西,这里再大,也养不出乡土的野趣。”
“若真要迁走,反倒像是把她从最自在的地方硬生生拘了起来。”
“算了。”
刘伊妃微笑道:“好吧,那让她继续看美丽的风景,就是我们全家以后要办景区年票了。”
路老板莞尔,眼神扫过新闻中大报恩寺,突然萌生一个想法:“要么就学一学朱棣吧?”
“他给老母亲盖了个庙,我要不跟当地政府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在那附近划一片地出来单独开发。”
小刘懵懂:“什么?”
这涉及到大报恩寺出土的佛顶骨舍利的由来,原为北宋年间印度高僧施护携至金陵,供奉于长干寺塔地宫,距地表约莫7米处。
路老板解释道:“朱棣靖难后,为了增强自己继位的法理性,修建皇寺为先皇并生母马皇后祈福。”
“《清史稿》讲他的生母另有其人,于是在大报恩寺地宫又悄悄为生母碽妃修建了一座影堂,暗设神龛,密藏金册,真假不知。”
“据说这是得了高僧指点,叫借佛证母,以孝镇谤。”
路宽笑道:“咱没有Judy这么牛,不过给老娘圈个地,修个院子叫她不被人打扰太过,总是可以的。”
小刘笑靥如花,抚着自己的小腹:“那就立刻办,择日不如撞日,我们这两天就去祭拜一下吧?”
“再过两个月肚子大了,出行不方便。”
路老板算了算时间,不耽搁自己去美国公干的行程,还要处理华艺临时股东大会前的一应事宜,当即应了下来。
路宽本人因为《历史的天空》与金陵当地政府关系密切。
在电影收益结算后,问界又捐赠了5000万人民币给当地的遇难同胞纪念馆、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民间抗日战争博物馆等几个公益场馆,在金陵当地问界和他本人的口碑都绝佳。
官面上的事交给了陈芷希去办,小秘书早就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女强人了。
很快,问界旗下挂靠注册了一个名为“金陵文脉保护基金会”的非营利性文化基金会,由刘伊妃挂名担任基金会会长。
基金会与金陵市有关部门初步接洽,将以捐赠形式向景区开发项目注资,要求获得郑和湖区域的规划权。
在会长刘伊妃的亲自参与下,该片区将设计成为一片带有围墙和生态隔离屏障的“静思林”。
6号下午,路宽、刘伊妃两人亲至金陵。
一行三辆车仍然停在世凹村口,乔装打扮的两人避开人群往湖边走,沿途偶遇的乡亲们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据悉,一个造价50多亿的文化旅游区将在未来几年内落成,明年即将开始征地工作,届时当地居民都能先富裕一批。
时值初冬,山间草木凋零,苍松翠柏依旧挺立,枯黄的落叶铺满石阶。
薄雾笼罩山腰,远处小庙的飞檐若隐若现,钟声悠远,山风凛冽,偶有寒鸦掠过灰蒙的天空。
夫妻俩牵着手往湖边走,金陵的寒冬比起北平来不遑多让,不过刘伊妃穿着厚粉色大衣,走了一会儿鼻尖已经有些汗涔涔了。
天气湿冷,野草地上了霜,路宽担心路滑,紧紧地搂着妻子的肩膀往深处走,目光中怀恋着前世“故乡的原风景”。
脑海中思绪飘飞,似乎真的听到了这首陶笛曲。
小刘心情惬意:“你猜我第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路老板沉吟了几秒:“应该是拍《天空》的时候吧?”
“小神仙聪明!”刘伊妃笑出一泓梨涡:“我觉得这就是上天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不是吗?”
“《返老还童》中的李明的养母,在我拍《历史的天空》时候遇见,这个名字突然闯入眼帘,那一刻我几乎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因为在之前我就听你说过。”
路宽好奇:“是吗”
“你在华西医院的病床上,昏迷的时候。”
路老板听得一愣,旋即想起了三年前那起自导自演的车祸,想起了自己在昏迷中闪回到前世猝死之前。
也想起了另一个世界那张CBD大屏上的黄亦玫海报,原来她机缘巧合下已经知晓了这么多。
小神仙感慨道:“梦呓被你听去了残章,成就了佛家讲的因果轮回,业力相牵。”
“看来你上辈子是个蜘蛛精,这辈子叫我掉进了盘丝洞中,和你纠缠至深,再出不来了。”
刘伊妃揶揄地看着他:“盘丝洞里只有我一个,是不是很失望?”
转过山径,曾文秀的墓碑已近在眼前,路宽脸色一变:“妖精!不要胡说,我是正经人。”
少女捂嘴偷笑,看他在自己母亲面前也像个孩子一般,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一面。
又是大半年无人打理,墓碑边上野草疯长,枯黄的藤蔓缠绕着青石,几簇倔强的蒲公英从碑座缝隙里钻出,在寒风中轻轻摇曳。
墓前积了层薄霜,落叶与松针铺了满地,倒显得这方寸之地与山野浑然一体,恰似她生前随性的性格。
路老板从登山包里取出折迭铲、小镰刀和软毛刷,动作利落地先把碑前清理干净。
“你坐这儿别乱动啊,我要开干了。”
“哪有这么娇贵,我这体格子,说是全中国最强壮的孕妇都不为过。”孕妇不便弯腰,小刘倔强地从他包里找出抹布和保温瓶。
保温瓶中的热水是拿来化冰、好擦拭墓碑的。
路宽看得莞尔,自顾自行动起来,蹲身开始清理杂草。
镰刃划过枯茎的沙沙声里,刘伊妃也没闲着,轻柔地用拿温热的抹布仔细擦拭碑面浮尘。
湖边水汽湿润,冬天的野草结块,路宽好容易才清理得差不多,小刘早已完工,“曾文秀”三个描金小楷渐渐显露,在冬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我干完啦,能帮帮你吗?”
路老板抬头,看着巧笑倩兮、眉眼如画的妻子笑道:“马上好了,你跟她说说话。”
“啊?说什么呀?”小刘莫名有些紧张。
“你上次来说什么?”
刘伊妃一双凤眼眨巴眨巴,娇憨地笑出声:“忘了,想来是有些失礼的。”
路宽把手里的杂草捆缚好准备丢远,闻言笑道:“她的性格是最洒脱的,从不拘这些礼数,看着你的时候,眼里都藏着笑,很温暖。”
他看着清丽脱俗的少女:“你笑起来跟她还有点像呢。”
“我去再采一些野花来做点缀,你注意安全。”
小刘看着丈夫走远,回身看着墓碑上曾文秀温婉的容颜,湖风掠过她鬓角的碎发,将冬阳揉成细碎的金箔缀在睫毛上。
虽然知道不是路宽的生母,但她突然觉得照片里的眉眼与自己丈夫有三分神似,都是一样的潇洒恣意,却又透着一股子坚韧。
想来也是,能在那个时代独自养育一个弃婴的,该是怎么样一个温柔又坚强的女子啊。
“妈妈,我跟路宽来看您了。”
“不好意思,上次见面没认出来,您也没认出我吧,哈哈!”
刘伊妃想着自己还是应该状态轻松些、笑得甜一些,或许能更得她的喜爱。
少女掌心下意识抚上微隆的小腹,这个动作近来已成习惯,像捧着颗揣在棉云里的星星:“对了妈,我怀孕了,您要做奶奶了。”
“是双胞胎,现在已经能看到两个小不点挤在一起了,等他们出生了再大一些,就带来看您。”
山雾忽然漫过碑前的雏菊,将她们两人笼在毛玻璃般的柔光里。
“感谢您把路宽送到我身边,您是伟大的母亲,我要向您学习,教他们成人、成才。”
“嗯。。。”刘伊妃讪讪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突然想起了什么,展颜笑道:“要不我念首诗吧!是路宽画《返老还童》养母的分镜头手稿时,写在背面的。”
“我这几天在家里闲着无聊学他画画才看见,应该他想您的时候写的。”
少女清了清嗓子:
当新芽踢开春泥的刹那
每寸泥土都是您未褪温的怀抱
我笨拙地爱着,用我童年的所有痴狂
你以存在的清澈回应我
直到你离开,就带走全世界的云与光
。。。
“嗯,我知道了。”丈夫趋近的脚步声打断了刘伊妃,她刚想回头分享这首诗,发现男子的面色阴云密布。
“路宽?”
“啊?”路老板抬头,从树林的阴影中走出来看着她们,脸上又缀满了温和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刘伊妃好奇:“你刚刚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事,踩到狗屎了。”他岔开话题:“聊什么啦?”
“不告诉你!”刘伊妃嘴角弯弯:“我刚刚已经在构思这里怎么设计了,正好这几个月在家里没事,我就琢磨怎么把这块墓园搞好。”
“我计划这样,用多层次的原生植被取代混凝土围墙,形成一个天然的生态屏障,然后。。。”
路老板耐心地听她喋喋不休了一阵:“好了好了,咱们磕头准备回去吧,我要回北平处理点事情,明天还要赶去美国。”
小刘一脸被打断的郁闷:“好容易来一趟你急什么啊?”
路宽定定地看着她几秒,展颜笑道:“等下回你的设计团队组建好,身体允许就再来一趟,到时候再陪你来看。”
“真的?”刘伊妃噘着嘴:“那好吧,我再考虑考虑。”
路老板从包里取出绵软的靠垫,扶着小刘缓缓跪下:“别弯腰太过了,特殊时期,她从来不在意这些礼数的。”
“知道了,没事。”
金陵地区祭拜讲究“神三鬼四”,此处的鬼并无贬义,意指亲灵。
对于亡故的父母和先人,“四”象征阴数的完满,代表对亲人的追思。
两人都不再说话,毕恭毕敬地磕了四个头,线香插进香炉,青烟笔直地升向澄澈的天穹。
路宽这才从包里掏出微微冒着热气的梅花糕等本地特色吃食,逐一摆放整齐:“天太冷了,所以现在才拿出来。”
他微微靠近墓碑,指尖轻抚过照片上母亲温婉的眉眼,冬日的阳光将他的影子与石碑融为一体。
“妈,还有什么想吃的,梦里告诉我。”路宽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山间的风,喉结滚动间,他俯身将额头贴上冰凉的碑面。
青苔的湿气渗入皮肤,恍惚间仿佛触到了那个冬夜,她掌心最后的温度。
“妈,你老人家在天之灵,请庇佑茜茜和肚子里的宝宝此生平安。”
听着这句似乎不大常规的祈祷、和丈夫似乎有异于往日的语气,一边的刘伊妃愣了愣。
再看他的面上的虔诚,甚至不比上一次祭拜娘娘庙差了分毫。
干嘛突然这么严肃?
两人返身往村口走,山风忽起。
野湖的芦苇突然俯身低伏,枯槁的穗子扫过冰面,像曾文秀伸出冻红的手指,依依不舍地轻抚一家四口离去的衣角。
也是母亲对儿子适才的祈祷的应答。
——
村口处,阿飞在焦急地等待着,只不过在路老板肃然的面色下控制住了表情,直到抵达北平温榆河府。
刘伊妃跟刘晓丽在厨房凑趣聊天、择菜捣乱,阿飞跟着路宽刚出了别墅大门就忍不住开口。
“让我。。。”
“嘘!”
两人走远了些,阿飞面沉如水:“周军持有五星卡,盯梢的人察觉没什么动静,以为他又去买毒了,至今未归,应当是回国了。”
“趁他刚刚回来,干脆我去弄死。。。”
“闭嘴!胡说什么东西!”路老板有史以来第一次面色阴沉地训斥他这个小兄弟。
他沉吟了几秒:“那个白人虽然是你一直在对接,但三年前是从哈维的渠道找来的。”
“你以为哈维是好东西?我们给他这种似是而非的把柄?”
阿飞大概从出生开始,表情就没有这么急切和生动过:“周军不像其他人,他已经疯了,不能当人看,茜茜姐和孩子。。。”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要不然就等他回美国悄悄去一趟,绝对不会留下一点线索!”
“之前挂奥运安保和军籍,我在军队里学了不少枪械和反侦察,再说弄死他就十秒钟的事。”
“一个死毒虫,尸体烂了都没人能发现。”
“用不着这么麻烦。“路宽沉声道:“原本想叫他在美国慢性死亡,既然再回来,就别走了。”
“把录音给我,我考虑一下再同你讲。”
阿飞不甘心地咽下一口唾沫,知道他是不愿自己以身犯险,只是这桩事在他看来着实简单得很。
冷面保镖半晌才颓然地应了声是。
路宽独自在庄园里踱步,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周军的监听录音,粗粝、奸邪、癫狂的嗓音和话语叫人惊骇。
或者说不止是周军,这八、九年每一个稍有些仇怨的人他都在密切关注。
张天硕,两年前出狱,因为莫名其妙地与人斗殴又进了监狱服刑,因为长年酗酒、熬夜、高压生活,罹患肝癌,已至晚期。
刘泽宇父子在狱中服刑,老子被判无期,儿子正如王小磊所说,在狱中不断被发现漏罪,此生出狱似乎无望。
以上包括周军,都是有能力调动非常规资源搞事的人,他只是把这帮人以往的手段如数奉还。
至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太郎父子、朱大珂这些酸腐文人,往日招摇撞骗的声名尽毁,几乎构不成威胁。
最叫他重点关注的就是周军。
赔上了整个家族,给自己搞了一个“美国精神病人”的身份在海外苟活,按理说周军即便再沉沦,也不应当在这两三年就堕落至此。
如果真的有人把这些蛛丝马迹拿出来深刻剖析,里面的疑点太多。
譬如他是怎么在第一年就染上毒瘾的?
穿越者和他直接有关的人,在以上所有不幸者的所有“巧合”中没有扮演任何角色,一切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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