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责任在谁?(下)
第三百零三章 责任在谁?(下) (第2/2页)塞萨尔身边的修士善解人意的走开了几步,而內丽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觉得您是在找什么?您是在找什么吧。”
“我正在找一个病人。”
“是您认识的人吗?”
“不是。”
“那么他肯定有着特别的地方。”
“确实,他需要有一些与另一个人相似的地方。”
“我可以吗?”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但您从来没有做过恶事,至少就我知道的,从来没有。”内丽是个女人,又要比宗主教希拉克略年轻一些,塞萨尔并不能确定她的情况是否与希拉克略一致。
但只要药物注射下去,没有出现过敏和器官衰竭的状况,用药就可以重复进行。
“我确实要做一件些事情,但你可能无法理解。”
“我不需要理解大人,您要我做个瞎子,我就做个瞎子,您要我做个聋子,我就做个聋子,哪怕你要我做个死人,我也认了,你已经救了我三次,就算我这次将命偿还给了您,我还赚了两次呢。”
塞萨尔站起身来,吩咐身边的教士,“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女士,给她安排一个安静的地方吧。”
修士惊讶地看了内丽一眼,內丽是一个再标准也不过的底层妇女,从容貌到衣着,从言语到姿态都看不出一丝一毫曾养尊处优的迹象。
但塞萨尔已经这么说了,他也没有抗拒的必要,他点了点头,将內丽转移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个房间,只能说是一个较为宽敞的转角处,但有一个小窗,位置比绝大多数病人所有的好得多。
塞萨尔没有犹豫,他让内丽转过头,侧过身去。
随后她感觉到一只手掀开了自己的长袍。
內丽并不丰腴,骨头突出,又因为长久的腹泻,即便有人擦洗,还是有些皮肤溃烂,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不会升起什么欲望,但她在感觉到温暖的手指触碰时还是微微颤抖。
多奇怪啊,她在世上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如同一个人般的被碰触。
她感觉到裸露的臀部仿佛被涂抹上了什么东西,带来了异常清晰的凉意,而后她嗅到了一股酒气,烈酒,她心想。
虽然已经间隔了好几年,但塞萨尔依然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感觉,针头刺破了皮肤,插入了肌肉,他缓慢的转动针筒,虽然还是药液泄露,但他可以感觉到大部分的药液已经进入了內丽的身体。
接下来就是静候结果的时候了,三十分钟内没有红肿、疼痛、硬结,出疹子和剧烈瘙痒,就算是过了第一桩考验。
一个小时内没有出现呼吸困难、喉头紧缩、支气管痉挛就算是通过了第二次考验。
而十二个小时内没有血压和脉搏消失,恶心、呕吐、腹痛或腹泻,意识模糊,休克,就算是通过了最后的考验。
不过在一周内,病人依然可能会出现发热、关节痛和黄疸,但只要能够挽回他们的性命,这些折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矗立在外面的平台上,凝视着天边逐渐亮起来的鱼肚白。
他离开的时候,疟疾几乎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中销声匿迹,他并没有亲自治疗疟疾病人的经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展现效果。
他只大概知道疗程是三天,但只要接下来的二十四个小时之内,內丽的身体没有出现如上的种种症状,甚至有所好转,这种药物的安全性就能得到保证。
內丽的身上没有出现不良反应,他又小剂量地注射了两次(有意避开了静脉注射,采用肌肉注射也是为了减少副作用的发生),傍晚的时候,內丽的呕吐和腹泻都被止住了,之后她甚至是睡着了,而不是继续昏迷。
又过了一会儿,內丽发出了异常幽深的叹息:“我这才觉得我是活过来了,大人。”
塞萨尔也几乎精疲力竭,“谢谢,內丽。”他将额头抵在內丽的手上:“你确实活过来了。”他叫来修士们,叫他们仔细观察內丽的状况,有任何反应都要马上来向他汇报。
随后,他迅速赶回了伯利恒。
安德烈主教驱散了房间里的人,而后看着他给希拉克略注射。
塞萨尔可以感觉到他很紧张,虽然类似的装置已经出现了,但多数都是用来“灌-肠”的,而且要粗糙的多——现在塞萨尔却要直接将这些液体注射到病人的体内去,甚至不是通过口腔和直肠,而是通过所谓的肌肉和血管。
他也曾经研读过撒拉逊人有关于血液和循环的医学著作,但发自内心的来说,他更觉得那像是异端的诡异学说,并不怎么相信。
虽然他确实曾经在战场上看到过断裂的肢体,但他依然无法确定塞萨尔所说的,血液可以将很多东西传输到身体各处,像是营养,空气什么的。
“这是撒拉逊人的研究吗?”
还真不是。塞萨尔轻微的点了下头,他没法说谎,但要和安德烈主教解释……根本没办法解释。
作为一个骑士,他根本就不可能比教士掌握更多的医疗知识何,遑论另一个世界的知识根本就是一整个体系,他若是要说,可以说上好几十年。
希拉克略的情况要比內丽更严重一些,他能够支持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有教士和修士不断的在为他治疗,大大延缓了他被死神召唤的时间。
即便如此,也要等到第二天,他的体温才有所下降,万幸的水没有出现令人担心的副作用症状。
第四天的凌晨,他终于微微的动弹了一下,发现他即将清醒,塞萨尔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希拉克略的肩膀。
受了这几天的苦,原本就身形消瘦的希拉克略更是犹如一具被抽去了血肉的皮囊,空荡荡的里面装着硌人的骨头,他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塞萨尔,才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又被安德烈主教欣喜的呼唤引开了注意力。
“上帝!阁下!宗主教阁下!您真的好了!
这是奇迹,阁下,甚至是圣迹!”安德烈主教甚至忘记了压低声音,他太兴奋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什么药剂,能够如此之快地将疫病从一个人身上驱开!”
希拉克略的唇边犹带着笑容,他才从长久的昏迷中醒来,一时没能理解安德烈主教的话,而当他终于理解的那一瞬,顿时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