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七章 【厉鬼】(6600)
第两百七十七章 【厉鬼】(6600) (第1/2页)第两百七十七章【厉鬼】(6600)
不对!
不光是香灰!
陈言从里面嗅到了一股子异常的气味。
他心中略一沉吟后,就立刻辨认了出来,这是纸张焚烧殆尽后的气味,而且……还是……
“符纸?”
陈言一开始没辨认出来,因为这一小撮残留的灰粉末太少,其中残留的味道本身就少。
加上有大量香灰的气味掩盖。
但他毕竟肉身体质经受过改造和提升,五感敏锐超凡。
细细辨认之下,还是从其中辨认出了一丝自己熟悉的气味——符纸燃烧后的味道!
符纸,大多呈现出淡淡的黄色色泽。
但这个黄色并不是用什么普通的黄纸染色工艺做的。
而是姜黄!
这是符纸最最基本的材料之一。
若是更高级一些的符纸,材质更讲究的话,还要在纸浆内掺入上等的朱砂,若是要效力更好,最好再加入上品的烟墨。
比如陈言身上带的符纸,都是他通过楚可卿那边弄到的最上品的符纸。
当然了,乡下人家,李国华这种家境,自然用不起上好的符纸——上品符纸,一张符纸就得几块钱。
李国华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用不起那等好东西。
但姜黄的气味,陈言是不会弄错的。
没有朱砂,没有烟墨气味。
只有姜黄。
这就是最劣质的符纸,最粗糙的做法。
·
入夜的时候,屋后的田梗下传来阵阵虫鸣。
陈言就坐在李国华家隔壁的屋顶,静静的看着李国华家的屋子。
当子夜时分,天地之间阳气最弱的时候,陈言忽然睁圆的眼睛,一双眸子盯着李国华家。
在天眼和“破妄”的神通之下,他能看见一丝丝若有若无淡淡黑气从李国华家的屋顶缭绕出来。
很淡,不是鬼气的那种黑。
而是一种……
“怨气啊。”陈言皱眉低语。
小女孩是晚上八点左右回家的,很快洗漱回房后休息了,没和李国华有什么交流。
看得出来,父女两人之间的关系,多少有些别扭的样子。
半夜的时候,李国华的房间里忽然亮了灯,片刻后,灯又熄掉了,李国华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熄了灯,就这么静静的走到了院子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仇都报了,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为什么,为什么……”
李国华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嘴里低声嘀咕着。
过了会儿,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猛然扭头回屋,几分钟后又提着一兜子东西出来。
这一次他步伐仿佛坚定了许多,悄悄推开院门,反手把门小心合上后,朝着村后走去……
·
李国华走路蹒跚,但在黑夜中走的却甚快。
足足走了有四十多分钟后,他沿着河塘一路往上游,走到尽头后,是一片山坡。
绕过山坡下,来到了南坡,又从林子旁折了根树棍当拐杖,就这么一瘸一拐的上了山。
南坡的半腰上,隐藏在一片稀疏的林子后,渐渐的一片片坟包,显现了出来。
黑暗中,李国华从兜子里掏出个手电筒来,打量后,一圈圈的光晕之下,遍地坟包,叫人看了忍不住心中乱跳。
李国华走了不少路,气喘吁吁,此刻也是恍惚了一下后,却低着头,一个个坟头看着,数着,辨认着。
最后走到了右边最靠边缘的地方,在一棵老枯树旁不远,一个坟包前,李国华才站住了。
他用复杂的目光盯着坟包看了一会儿。
很快,李国华跪在了那块墓碑前,手里哆哆嗦嗦的,从带来的兜子里翻出东西来,一个个摆好。
一个白瓷碗在墓碑前端正放好,里面洒了两把白米,轻轻压实了。
李国华哆哆嗦嗦的拿出三支香来插在碗中米间,又摸出打火机来点燃。
做完这些后,李国华跪坐在地上,叹了口气。
他给自己点了一支香烟,吸了两口,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晚风吹拂之下,香在静静的焚烧,缭绕着香气。
“我说,你也够了吧。”
李国华嘶哑的嗓音,飘荡在坟头。
“你被他家害死,我帮你报仇,怎么还纠缠上我了呢。”
“每天都托梦给我,让我夜夜不得安睡。”
“我女儿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得了疯病。”
“你大仇得报,我不求你报答我,你也不能害我吧。”
“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道理,说破大天也没错吧!”
“我们就此作罢,好不好?你就放过我吧!”
“我还有女儿要养,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一天天人不人,鬼不鬼。我得活!”
“我得活!我得活啊!!”
黑暗中,李国华就跪坐在坟头前,忽而哀求,忽而咒骂,脸色也一会儿悲伤,一会儿狠厉……
就这么来来回回断断续续扯了好久,李国华才重新站了起来。
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怒色:“今日和你最后一次说了!你别再来纠缠我!否则的话……我能帮你报仇,我也能有别的手段!
你,你若是再每晚纠缠我,害我……别怪我一发狠,找一日,来掘了你的坟!!
叫你死也不得超脱!!”
狠话说完后,李国华侧耳倾听,在黑暗中等了会儿,仿佛没听见什么动静后,心中得了几分安慰。
他松了口气,语气也软了很多:“你我就这样两清了,我给你烧些纸钱,以后清明我家来上坟,也会顺带着给你烧些纸,就算是,就算是……就这么了账了吧。”
他从兜子里取出一迭黄纸来烧了,静静的等黄纸烧完,再仔细的熄了火。
这个家伙准备很是充分,又从兜子里拿出一个小锅铲来,把烧过纸钱的灰烬,一铲一铲的全部清理干净,走到附近挖了个土坑埋了进去,踩好土。
回来后,又将自己带来的碗,米,都收拾好,还卷着衣袖,将坟前地面上有擦干净了痕迹。
看着,把有人烧祭过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了,李国华才松了口气。
盯着墓碑看了一眼后,他低声道:“今日说的话,你莫忘记了!”
等李国华从坟墓前一瘸一拐的离开走远了后,陈言才从暗处转了出来。
他走到了坟墓前,看了看这座土坟。
坟墓修的很是简陋,不曾浇灌水泥,也只是一个土坟包。
就连墓碑,也看着也是匆匆制作出来的劣质品。
陈言叹了口气,盯着墓碑上的字样看了两眼。
·
墓碑上的名字叫“李欣”。
一个很普通很常见的女孩子的姓名。
死于五年前。
陈言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生卒时间——这个叫李欣的女人,死的时候,才十九岁。
·
第二日,陈言在村口的小商店里,借口说自己要去镇子上找个旅馆,找老板打听,又聊了几句后,就从那个嘴快的老板口中,打听到了关于这个“李欣”的消息。
李欣,也是杨二村人,是村中大姓李姓。
家里挺穷。
父母都是本村人。父亲那边老人都去世了。母亲家里还有一个老人,也就是李欣的外婆。
父母早年离开村子外出打工,后来在外面闹翻了,又各自有了家,就此都不回村了,就把她丢给了外婆养着在村里。
偶尔时不时的给两个钱——后来也越给越少,渐渐的就不管了。
算是标准的留守儿童。
李欣跟着外婆在村中长大的——本地人管外婆叫“阿婆”。
这个叫李欣的女孩,一辈子活得挺艰难。
她甚至一开始上学都成问题,因为……她不是婚生子女。
农村结婚早,她的父母结婚的时候,还不到法定年纪,但乡下不讲究这个,就让两口子办了酒席,昭告亲朋四邻,就算是夫妻了。
本想着,等到了年纪再去领结婚证。
可结果,孩子生了都没到法定结婚年纪。
后来两口子出去打工,在外面闹翻了关系,结婚证这个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李欣,出生在这个明明父母曾经办过婚宴,四里八乡都知道的“夫妻”家庭里。
却成了一个“非婚生孩子”。
她小时候的政策还没有后来那么宽松,李欣被外婆养大到了上学的年纪,连学籍都没有,户口都没法落。
因为外婆也不懂,一直没弄这个事情。
拖到李欣要上小学的时候,都没落户,于是傻眼了。
李欣的外婆是个善良的心肠,还是拖着老迈的身子,一趟趟的跑村委会,求人帮忙,最后总算是把孩子户口落下来。
据说还跑去县里信访部门闹了几次。
最后总算办了下来。
但……就这么,拖了两年。
李欣上小学的时候,已经九岁了。
其实这个年纪再入学,就不太好——因为九岁的孩子,同龄人都进学校,就她不上学,加上这个年纪也懂了些事情,没能在正确的年纪养成学习的习惯。
心已经玩野了,再进学校,也学不进去了。
好容易一路磕磕绊绊,勉强念到初中一年级,李欣就读不进去书了。
初一的时候,李欣已经十六岁,出落的亭亭玉立,模样很是俊俏。
读不进书,又已经十六岁,李欣开始逃学,最后逃学多了,就跟着人在外面混着,混着混着,辍学了。
然后,说是谈了个男朋友,外出跟着男朋友去大城市打工去了。
再后来,就是听说和男朋友分手,但李欣好像在外面混的还不错。
她孝顺外婆,每年都要回来个两三次,大包小包提着东西回来。
都是城里的那些高级的礼品营养品。
她自己也打扮的时髦,还穿戴的光鲜靓丽。
渐渐的,村里就对她有了一些不好的传言,说她在外面干的事儿,可能不太正经。
李欣是个不受欺负的性子,听见村里传闻,冲到人家家门口大骂了半天,把背后嚼她舌根子的两个乡下婆子,骂的关上房门面都不敢露。
·
五年前的夏天,村里一户人家结婚办酒——新郎是李欣的远房堂哥。
杨二村里,李姓是大姓,全村姓李的人家,若是认真仔细算下来,多少都沾亲带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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