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得道非人,完满胜人否?
第389章 得道非人,完满胜人否? (第1/2页)楚天舒的眼神,原本把所有图案都囊括其中。
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有点发酸,让他心中千头万绪,细想的时候又觉得什么都没有捕捉到。
他闭了下眼,将两块石板平放在桌面上,再睁眼时,右手按上石板,指腹将那些指甲盖大小的图案,一个一个抚摸过去。
这回,楚天舒的注意力,每次只集中在一个图案上,等到全看了一遍之后,视线集中在第二行第三个图案上。
拿捏心神感知上的细微不同,楚天舒隐隐分辨出,这个是最让他有所触动的。
小小一个图案之中,大量线条曲折交错。
粗一看,仿佛是一个样式非常独特的眼瞳,又像是一捧火焰。
一朵菡萏花苞,一只昂首合翼的鸟。
但只要多看一会儿,线条的复杂程度,就会打破原来的联想。
九州大地上,文字的缘起跟图画是分不开的。
但不论留下这块石板的,究竟是处于哪个时代的古人,取象于天地某类事兆,所想表达的也更为深远繁奥。
其追求的,更多是一种意境上的完整表达,未必是某个时代通行过的文字,说不定只是个人独有的笔触。
想以揣摩文字的道理,来揣摩这些图案,很可能鸡同鸭讲,套不进去。
如果不是揣摩文字,那么是揣摩心情吗?
楚天舒心中略有一点想法,指腹更轻柔地按在这个图案上。
如果是我,在练武创法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感想,什么样的心绪,才可能留下这些线条痕迹?
这一笔是粗糙,还是细腻,是细且深,还是粗乱且深?中间是流畅,还是有停顿?
楚天舒逐渐沉浸在自己的参悟推敲之中,气随心变,血随意行,身上气息也有微妙的变化。
老书生举目望去,只觉得他身上像是有丝缕霞光,略微蒸腾,翻卷回落,挂于眉上,浮于鬓边。
武者修为越深,对自身力量的调动就越轻松,只要一专注起来,身上就可能有种种异象。
这种异象,明显是找到了一点参悟的状态,但这个状态究竟有多高的准确度,还在未定之天。
萧凉也盯着他看了良久,不知不觉,把酒壶对准了嘴巴,喝了个干净。
“这酒……”
萧凉回过神来,咂了砸嘴巴,“喝起来不够爽口啊,还不如刚才的茶水。”
“你本来就不会品酒,也不是爱酒人。”
老书生转眼瞧着萧凉,“我看,你是最近在黄山派盘查,心情一直很不好,心火浮动,所以变得爱喝水。”
他们两个说话声音都不高,下意识的有点收着声。
其实,像楚天舒这样的根基体魄,两里之内,苍蝇振翅,蚯蚓爬于浮土间的声音,都能够听得出来,立辨方位。
处在酒馆这样的闹市区,就算到了夜间,周围也有无数的杂音动静。
即使去到荒郊野外,大自然里的杂声,也未必就少了。
好在武者的心境,只要能匹配上自身的根基,自然能做到,该参悟功法时,清心澄澈,定镜无尘。
老书生就算在他身边大声说话,只要不是明确有急事找他的意向,也不会让他挂心。
但这二人还是保持着一点寻常人的习惯,也觉乐在其中。
“你也别喝酒喝茶了,我想起来,地窖里有点这两天刚到的好货色。”
老书生悄声说话,露出笑容,竖起一根手指,“等我一会儿。”
他轻巧地挪开凳子,步履无声的走了,很快就带回来一个铜盆。
铜盆中都是一些碎冰,飘着些许冰凉白汽,衬托着凉润欲滴的鲜果。
“嚯,葡萄啊。”
萧凉伸手拧了一颗果实下来,也不剥皮,就丢进嘴里,只嚼一下就停口,感受着口中沁甜冰凉。
“彭城可吃不到这么好的葡萄,登莱山集更在泰山之东,也难为你能进到这么好的货。”
两汉之时,东西二都已经有引种葡萄的地方。
到魏文帝曹丕时,更曾经在《诏群医》之中提到。
“且说葡萄……掩露而食,甘而不捐,脆而不辞,冷而不寒,味长汁多,除烦解渴。”
“又酿以为酒,甘于曲糜,善醉而易醒……”
那时,葡萄就在各地多了起来。
但其实,酿酒的葡萄和鲜食的葡萄大有不同。
当世之人酿酒的葡萄,色近于紫黑,皮厚肉韧,颗粒较小,又酸又涩。
老书生拿出来的这一串葡萄,是鲜艳的紫红色,大而晶莹,每一个都有拇指肚般大小。
入口几乎全是冰甜,只有少许酸意,并无半点涩口。
这种葡萄,方今天下,却还是只有少数地方能够找到。
放别的地方难以种出好的品质,种葡萄的人,尚未能搞懂其中奥妙。
“登莱山集毕竟繁华嘛,这都是走海路过来的,南北两朝的皇城都有供应。”
老书生吃了一颗,“你要是乐意插一手,让人年年给你彭城侯府上供,也不难搞到。”
“那算了,何必为点葡萄折腾人呢。”
萧凉吃过几个葡萄,捏了块冰丢进嘴里嚼一嚼,然后再吃葡萄,口味依然鲜甜。
“但这个品种,我好像没见过,你之后问问有没有苗木。”
“说不定这个能直接在彭城种活。”
老书生点点头,跑去柜上拎了壶茶过来。
他是个爱茶的,吃什么都能搭点茶水,配葡萄用的是淡茶。
“呵。”
萧凉吃着吃着,忽然一笑,“我名号萧凉,仿佛天生与潇潇凉意结缘。”
“还记得年少时,遇到什么事,都感觉能看出几分凉意。”
“只觉得市井百态,白头老翁,贫贱夫妻,垂髫小儿,纵有一时之温馨,也与辛苦相连,更朝不保夕,细想深想,总有点凄凉之处。”
他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如今也算春秋鼎盛,平时在彭城走动,却看什么都觉得能琢磨出几分暖意,到外面碰上点事,还动不动心火浮动。”
“看来真是山珍海味吃多了,火气大。”
老书生不赞同:“我看你是年轻时身子单薄,只能被风吹,现在感觉自己拳头硬了,自然火气旺。”
“彭城在你庇护下,不是变得挺好吗?当然没有那么多寒凉了,多出了暖意。”
老书生这话中,颇有几分钦佩,也是宽慰。
萧凉捏着一颗葡萄,定定的看了一会儿。
“我的拳头够大了吗?”
萧凉不以为然,“没有人可以独战天下,终究还是要看盟友多寡,智慧如何?”
“而我,始终没有办法理解这世上大多数的得道者,大概,我将来是注定要被甩在身后的。”
老书生停住酒杯,眉头紧促,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慨。
萧凉把那颗葡萄丢进嘴里,随即伸手。
白瓷酒杯在桌面上没有半点固定,他两根手指一搭杯沿,就扳下了一块瓷片。
然后把瓷片也丢进嘴里!
老书生愕然:“你这是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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