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走啊树哥
第432章 走啊树哥 (第2/2页)“这啥玩意？”
德子回头，“哦，这不是瑞阳矿业要开业了吗，正在装潢啊，听说他们的厂区大楼老气派了。”
“来树哥，抽这个……金丝猴……这个绵……”
德子从怀中掏出一盒崭新的香烟拆分递了一根烟。
封于修瞥了一眼，一把全部拿过来点上，随后塞进自己怀里。
德子笑了笑，“树哥啊，你可算我们镇的重要人。这开业不得让你去剪彩去啊？”
封于修点上香烟舒坦的靠着座椅，目光平静的望着前面。
德子被这个做派看的惊呆了，连忙竖起大拇指，“看看看看，树哥才是当领导的料啊。就这个坐姿就是镇长来了都得站着汇报工作。”
封于修反手一巴掌扇在德子脸上。
德子捂着脸一脸的茫然。
“我听出来了，你在捧杀我。”
“哪能啊树哥，您可是我们小镇缺一不可的人啊。就说那个二猪，看起来是村里的一霸，可看见树哥你不得老老实实的过来说话啊。”
德子扭脸就喜笑颜开的继续侃大山。
封于修这才闭上眼睛继续抽着烟。
车面前突然一群小学生正在吵闹的推搡。
德子夹着烟愣了愣，手肘碰了碰封于修，“哎哎哎……树哥，这群小子在你的地盘大喊大叫啊，这不得下去教训一下？”
封于修重新睁开眼皮，目光看向了德子。
这一瞬间，德子终于跟封于修第一次平静的对视。
那双眼睛带着沧桑跟平静，在深处犹如撕心裂肺的酝酿可怖。
德子内心颤了颤，急忙推开车门，叼着烟走到了小学生面前，一把将这群小学生分开。
“都干啥呢，没看见我树哥在后面坐着呢？有没有组织纪律！”
小学生抹了一把鼻涕，仰着头指着德子，“你算干嘛滴啊，管我们的闲事！”
“走走走，都走！等我树哥下来发威了，你们哭都来不及。”
德子大怒一人脑袋上面来了一个脑瓜崩。
小学生们捂着脑袋哭着喊着回家喊着妈妈去了。
“话收拾不了你了。”
上车后，德子邀功一样的笑道：“树哥，我处理的满意吧。”
“嗯……”封于修回味着鼻腔。
摩托车的声音从面包车旁边掠过，小庄一个刹车急停下来，瞥了一眼，“树哥啊，上车走去我家唠唠。”
封于修对于望都镇跟这里的村民没有任何的记忆画面，直接推开门下车上了小庄的托摩车。
德子嘿嘿一笑，摆了摆手，“树哥，改天再唠啊。那盒香烟就送你了。”
托摩车轰隆隆发动离开。
德子撇了撇嘴唇，“娘的球，哪里学的，怎么开始有顺手的毛病了。老子还想拿着当个排场呢。娘球的。”
——
——
道路两侧的废弃厂区跟一些建筑说明这个村子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路过一个白砖瓷片砖混大院门口的时候，小庄刹车停了下来。
封于修侧身一看，门口柱子上挂着两个牌子。
“望都镇望都村村民委员会。”
‘望都镇望都村支部委员会。’
小庄看了许久，封于修好奇问道：“看啥呢。”
“树哥啊，你说着村长贪污这么多，他儿子把我们村里的地都霸占了，怎么就没有人查他呢。”
封于修没有说话，他不关心这个，他就是想要知道自己这个支离破碎的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
车辆继续发动拐过拐角到了家里。
封于修下车熟练的叼着烟双手插兜左右摇摆走了进去。
“你不要老是乱窜，家里的电视没信号了，你看看那个天线锅……老是不修好……”老太太推开窗户喊了一嗓子。
封于修吸了几大口烟，侧身瞥了一眼走过去，对着天上的白云开始将天线锅左右摆动。
“有信号了没有？”
“没有……”
“现在呢？”
“有雪花了……”
“现在呢？”
“刚刚有，别动别动……往左边……对了有画面了。”
封于修左手按着天线锅，左右看了看弯腰抓起地上的转头压在天线锅的边缘。
这个年代的电视都是这样的，风一吹天线锅就没有信号了，就要人工手动调节。
封于修很满意自己的操作，双手夹烟晃晃悠悠走了出去。
看着白雪覆盖的村子跟远处的大山，他有些恍惚。
“转了大圈了，还是不记得……”
“我到底是不是这个村子的……”
封于修不经意间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大山，脑海突然涌现出山坡，白雪，森林，山坡上模糊的人。
他下意识的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被身后的老太太的动作叫醒了。
扭头就看见老太太捏着一迭纸钱走了出来，蹲在家门口开始点火烧纸。
封于修越发茫然，这个时候新年已经过去了，给地藏烧纸也不是这个时候。
老太太叹了口气，“昨晚梦见你爸跟你哥了，说下面太穷了，让我给他们寄点钱……这老不踏实啊。”
封于修抽着烟，靠在树上，“这是迷信。”
老太太自顾自的烧纸低下头，“二猪家里的厂子建起来了，咱家的地都给霸占了。那是从你爷爷辈传下来的，说霸占就霸占，不就是看你爹跟你哥死的早吗？你弟弟不是种地的料，以后你不种地靠啥活？你也不说去要回来。”
说是这样说，老太太叹了口气，在望都镇村子说一不二的。
谁敢在背后嚼舌根让村长听见，他的那个肥头大耳的儿子可是会半夜砸门进来打人的。
封于修靠着大树好像没听见一样，眼神眯了眯，不知道是被手中的香烟熏的还是被老太太烧纸钱燎的。
“种地得饿死。”封于修自顾自说了这么一句话，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
“你这衣服哪来的？还蛮好的。”老太太烧完纸也不反驳封于修的话盯着他的衣服。
封于修低下头，嘬了一口香烟巴子，“我不一直穿这套吗？”
老太太弯着腰步履蹒跚的走向了院子，“都指不上，养儿防老，家里的地让人霸占了。两个儿子都没有种去要回来，反正到时候我一闭眼下去见你爹跟你哥了。我不操心这个……你就饿死了。”
封于修依旧没有听进去，抽着烟望着远处山村的破旧。
“我到底是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