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7 算缗告缗
0257 算缗告缗 (第2/2页)源复却没想到问出来这些情况,先是愣了一愣,旋即便又指着陈司士怒骂道:“此诸事稍后再加严查!我今问你,你族人窃与王元宝往来,所谋何事?州内还有何人涉事与谋?”
“不、不是这些事?”
陈司士听到这话后也傻了眼,想到自己自爆的愚蠢行径自是懊恼不已,但见源复瞪大双眼、将要择人而噬的凶狠表情,便又连忙说道:“是是有此事,是我弟陈九、王元宝以飞钱之业……使君可知飞钱?不、不敢废话,是王元宝以飞钱相诱,邀州内各家合计此事,我弟亦与其中。这、难道事有隐情,事有不法?”
“既相与事,你家又出资多少?州内涉事诸家,各自出资多少?”
听到陈司士总算交代起了正题,源复当即便又喝问道:“当下州内百业凋零、民生愁困,你等全无所见?豪使钱帛资益外人,却不舍得助益乡里,当真贼性贪鄙、绝情负义!”
陈司士这会儿被逼问的脑壳都有点发懵,只是下意识摇头道:“我家并未出资,只是日前搜得几奴归还……别家出资多少,下官更不知,只、只听说是有一万贯钱帛的往来,但、但也仅此啊!”
“狗贼还要欺瞒!”
源复闻听此言后更加恼怒,他心里早给陈司士打上了奸猾贪鄙的标签,此时听到所涉钱款在这家伙嘴中缩水几十倍,自是不肯相信。
刺史乃是一州之主、号为方伯,放在南北朝时更执掌生杀大权,如今虽然职权有所缩减,但仍拥有极高的权威。
见这陈司士仍不老实,源复当即便怒声道:“将此贼徒枷于衙外,若不尽诉其事,不许除枷!另将其弟陈九并余诸族人一并拘押入府,逐一审问!”
他本想从州府属官这里打开一个突破口、了解全貌,却没想到这陈司士如此的倔强死硬,连家人走私蓄奴的罪过都招出来,却仍不肯将此事披露出来。
这不免让他感到内中怕是不只几十万贯钱帛营生,可能还蕴藏着更加重大的内情,于是一边下令严查陈司士一家,一边又想法子从其他方面进行突破。
陈司士虽然不肯交代实情,但也提供出一个与王元宝来往密切的州人名单。据此拿人、逐一盘问乃是最直接的方式,但这样未免太过粗暴,可能会在州内造成极大的民情动荡。
而且宇文融信件中的意思除了让他搞清楚此事之外,还有让他也设法获取更多的钱帛物资,这一点也必须要考虑到。
汴州富户有钱,源复当然知晓,但他们具体有多少钱,则就不清楚了。张岱在州境内轻轻松松筹资几十万贯,无论用了什么方式,在他看来都是有些挑衅意味。
同时也暴露出了他对州情的掌控甚至还不如张岱,甚至他入州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做出如此惊人的创收!
所以现在除了搞清楚这些人如何勾结张岱、输送巨款之外,还要搞清楚他们各自家底如何、钱帛又收藏在了哪里!
宇文融信中所述张岱筹划飞钱的思路给了他极大的启发,既然朝廷需要查验这些飞钱的本钱,那州府当然也可以。
虽然州府没有飞钱之类的经营,但却有放贷啊,以船脚车脚作为本钱放贷于富户并收取利钱,这是汴州传统的创收项目,也是源复入州以来强力推动的工作。
境中各家富户多数有借贷官钱,他们或许未必需要借款,可是州府需要他们的利息啊!飞钱本钱可以验,借款当然更加可以了!
于是源复当即便决定委派州吏巡察州内凡有借贷官钱的各家富户,让他们出具资产以证明自身的还款能力,并且还要交代所借贷钱帛的用途。
通过这样的普查,既能锁定住州人的财富不大笔向外输出,打破张岱的如意算盘,同时也能凭着所掌握的这些讯息来加强财货的聚敛,可谓是一举两得。
当然在进行这一系列调查的同时,源复也没放松对张岱留在州内的爪牙耳目们的控制,并且也因此发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张岱正私下授意下属暗中给武惠妃刻造功德碑!
然而这一发现却没能让源复高兴起来,他甚至有些苦恼,尤其随后不久便受到了张岱控诉的信件,更加让他心惊胆战:惠妃心怀慈悯,黄河决堤以来不加妆造、不施脂粉,节省钱帛输济百姓,义造织坊活人逾万,州人感恩造碑纪德,源某何竟以此为罪、抓人毁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