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师徒缘尽
第三百三十二章 师徒缘尽 (第1/2页)黎阳书院是个好地方,山色秀美,人杰地灵。
谢梧这一路从流民遍地战事纷扰的地方过来,到了这静谧祥和的地方,也忍不住有些沉迷。只觉得若是能一辈子待在这样的地方,也是很不错的。
清晨,谢梧是被读书声吵醒的。
她被安排在了书院的学生宿舍旁边的一座小院里,这里是专门安置上山访友的客人的,平常学生晨读的声音传不到这里来。但今天却不同,今天这小院旁边的一排房舍里也都住满了人,正是昨天下午上山拜师的人。
这些人昨天下午已经经过了一轮考核,其中一多半的人都被筛选了下去。
留下的人被安置在了书院里,准备接受接下来的考核。
这些人对这次的考核都十分看重,自然不愿意浪费光阴,因此不少人一大早便跟书院的学生一般起身晨读,倒是吵醒了住在旁边的谢梧。
谢梧刚要往院外走去,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庄融阳。
庄融阳看到她也很是高兴,快步迎了上来笑道:“兰歌,昨晚睡得可好?可是被吵醒了?”
谢梧笑道:“多谢融阳兄关心,这山上清静安宁,我昨晚睡得很好。你这是……”
庄融阳道:“我来带兰歌去用早膳,然后再去看今天的考核。”
谢梧迟疑道:“是否该先去给樵隐先生请安?”还有她那老师在,当弟子的总不能太过不成样子。
庄融阳笑道:“用不着,一会儿我们直接过去就是了。祖父一大早就去学堂了,天问先生也去了。”
谢梧有些诧异,“樵隐先生还亲自监督早课?”
庄融阳道:“祖父这些年一贯如此,倒是天问先生,刚来的时候还没有,是祖父每日拉着他去的。”
老师当然不会有这样作息,她在浮云山的时候,都是什么时候有空或者什么时候心情好才上课,从来没有固定的时间。
谢梧想象着老师每天一大早被樵隐先生强拉起来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
庄融阳有些不解地看着她,谢梧连忙摇头道:“没什么,早睡早起身体好。”
“……”他祖父其实比樵隐先生大不了两岁,但是两个人看起来都快要差辈儿了。
庄融阳最近也在怀疑,到底应该早睡早起,还是应该睡到自然醒更有利于身体。
谢梧跟着庄融阳去书院的饭堂吃了饭,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一起往前面学堂的方向走去。
路上谢梧后知后觉的想起,一大早都没看到唐棠和秋溟两个的身影。
庄融阳找人来问起,才知道唐棠和秋溟一大早就下山去了,留下了话说是下午回来。
唐棠和秋溟都有自保之力,谢梧倒也不担心他们的安全,便将这事儿放到了脑后。
“兰歌给老师请安,樵隐先生安好。”
“孙儿给祖父请安,天问先生安好。”
郑玄之正和樵隐先生坐着喝茶,见两个小辈进来樵隐先生笑吟吟地说了免礼。又看着谢梧道:“兰歌在山上住的可还习惯?”
谢梧笑道:“劳先生过问,晚辈一切都好。”
郑玄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他一年到头到处乱跑,哪里会不习惯?”
樵隐先生笑呵呵地点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兰歌小小年纪就能游历四方增长见闻是好事儿啊。我这不成器的孙儿,往后恐怕还要公子多多提点。”
“他倒是行了万里路,但这万卷书……呵。”
“……”这一大早的,老师心情不太好啊。
“老师教训的是,兰歌往后一定好生读书,绝不让老师丢脸。”谢梧笑眯眯地道,丝毫没有被自家老师训斥的畏惧和窘迫。
庄融阳在一边看着,眼底闪过几分羡慕。
他跟祖父关系也是极好的,但终究是崇敬爱戴胜过了亲昵。他从六岁以后,就再也不曾在祖父面前亲昵撒娇了。祖父若有训,他无不是恭敬听训诚恳认错,哪里敢如此嬉笑应付?
郑玄之轻哼了一声,道:“我不指望你做什么学问了,别哪天被人在学问上迫得哑口无言丢我的脸就够了。”
“徒儿一定努力不让老师丢脸。”谢梧笑道。
樵隐先生看了好友一眼,笑道:“兰歌如此年少,你的要求未免太多了一些。都坐下说话吧,站着做什么。”
两个晚辈这才恭敬地谢过,各自走到下首坐下。
郑玄之也不再管两个小辈,看向樵隐先生捡起了之前的对话,“昨天那留下来的人的文章我都替你看过了,才学倒是都不错。但要收为亲传弟子,是不是还差了一些?”
樵隐先生叹了口气道:“你以为这世上天才那么多?都跟你似的……一个崔重光,一个兰歌,都是难得一见的少年英才。你另外两个弟子,我虽不知道是谁,但是能让你看上眼的,想来也不会差了。”
郑玄之默然,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半晌才有些怅然地道:“或许你是对的。”
坐在下首的谢梧睫羽微动,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郑玄之。只见他脸上的神色依然如故,但眼眸深处却蕴藏着几分郁色。
显然,门下弟子皆是天纵奇才这件事,并不能让他感到高兴。
或许……这正是他如今眉宇间隐藏郁气的源头。
樵隐先生也觉得郑玄之这话有些奇怪,也侧首看了过来。
郑玄之沉声道:“都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可惜我这人无道可传,授业解惑也是随性而为,说不得到头来也是误人子弟。还是你们这样……桃李满天下,才真当得起一个师字。”
樵隐先生摇头笑道:“你这样说话,也不怕重光公子和兰歌听了伤心。”
谢梧故作委屈地道:“老师,是兰歌惹你生气了么?”
郑玄之看看她,笑谈道:“少在人前装模作样,你还算是省心的。”
那就是另外三个有事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一个穿着儒衫的中年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地对樵隐先生和郑玄之行了礼,道:“山长,外面的考试准备好了。”
樵隐先生点点头,起身对郑玄之道:“一起去看看?”
郑玄之摆手道:“你选学生,我去看什么?那些文章我不都替你批了么?”
“也罢。”樵隐先生抽了抽嘴角,道:“真要让你去了,我还怕那些年轻人被你骂得一头撞死在我书院大门口。”
想起昨晚看完郑玄之批阅过的文章后面写的考语,樵隐先生忍不住在心中叹气。
幸好当初没有求到他来黎阳书院授课,郑玄之这种天才根本就理解不了普通人,所以他也确实不适合当教书育人的老师。
无论什么学问,他教你一遍你若是不能自己掌握理解并触类旁通,你就是无药可救的蠢货。
什么循循善诱,在他这里是不存在的。
樵隐先生要去考核学生,庄融阳自然也要跟着祖父一起去,谢梧却留下来侍奉老师。
郑玄之也不想空坐着打发时间,便带着谢梧出门去看看黎阳书院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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