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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孽报

第六十三章 孽报 (第2/2页)

干警们进了屋,把灯重新拉亮。只见屋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可真不少,赌具散乱,炕上地下瓜籽皮、冰棍杆、纸片子、钱票子到处都是。干警们让女人们都到了外屋地,由两个女民警搜了身。干警冲进西屋,吓得贾来莺坐在南炕围着被子筛糠一般。东屋里,治安大队队长老刽命令赌徒:“把衣服裤子都脱下来,靠地当间儿站着。”
  
  赌徒们哪敢不从,一个一个乖乖地把衣服都脱了,只有闻大裤裆解了裤腰带却提着裤子不肯撒手。乡派出所所长熊风上前一把就将裤子拽了下来,闻大裤裆的身体赤裸裸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急忙用手捂住裆下那粗长的棒槌,外屋地的女人隔着屋里门玻璃见状,都妈呀一声,不是吓跑了,就是用手把脸捂住了。屋内的赌徒不禁发出几声笑,看干警们严肃的表情又憋回去了。
  
  老刽上来啪啪打嘴巴,骂道:“你连裤衩子都穿不上,还有心思耍呢?你耍得砢不砢碜?啊?”闻大裤裆无地自容地小声说:“砢碜!”老刽命令:“赶紧把裤子提上。”闻大裤裆赶忙把裤子秃鲁一下从脚脖子处提了上来。
  
  外面的寒风吹进来,把这些赌徒冻得咝咝哈哈的。干警们开始收拾残局,从豆芽盆子底下、箱柜底下、衣服兜里、鞋窝子里把钱都没收了。又挨个清点人名,核对主要赌徒,放了卖呆的,扣下大耍,让其他赌徒回去立即整罚款上交,否则就带走。这些赌徒哪敢怠慢,都回家想办法弄钱去了。
  
  警车开进了村子,停在闻大裤裆家房后,干警们将闻老千和几个大手押走了,贾来莺惊魂未定地骂道:“该,该,我觉得你没好了嘚瑟,纯粹是作的紧死的快……”第二天,逃跑的几个赌徒也被咬了出来,成了赌后犯。闻老千和几个赌徒都被拘留,并受到重罚。黄四亮暗暗庆幸,多亏戒赌了,不然也得挨罚遭罪。
  
  事后,赌徒们猜测有人举报,都认为贾来燕嫌疑最大。一是她从心里恨闻老千,二是她正好出门儿了。可怀疑归怀疑,公家不会轻易泄露举报人的,苦于没有证据,只是议论议论罢了。可这事儿还是让来燕知道了,她觉得十分委屈,总想跟赌徒们说道说道。
  
  这一天当赌局又成时,她果然找上门来。闻老千眼皮子夹顾了几眼来燕,念秧说;“管自己男人没毛病,连累大伙就不厚道了!”黄夺说:“就是连累你也应该,你可不是旁人。”贾来燕说:“说那些臭氧气层子嗑给谁听呢?你们怀疑我那是你们没长脑子,我来燕虽然恨赌,但看管的是自家的老爷们儿,别人家的男人就是输腚眼儿毛光与我何干。是,举报有重奖,可我真就没瞧上眼儿。我是出门儿了,可我不干举报那损事儿。那天,跟我一起坐车走的不光我一个,你们别屈死旁人笑死贼。谁再平白无故地怀疑我,我骂他八辈祖宗。”说完起身就走,屋里半天没人吱声。
  
  闻老千打破沉寂:“看来真不是来燕干的。”黄耷说:“是谁跟来燕一趟车走的?”闻大呱嗒说:“哎妈呀,我可知道有谁,有隋会计,还有二禄。”大伙七嘴八舌,都认为二禄的嫌疑最大。闻大呱嗒说:“哎妈呀,那迟成翰调县里了,二禄也上县城,兴许去香兰家串门子了。是不是他举报的我可不知道,你们爱咋猜咋猜,和我可没关系。”
  
  赌徒们恨得咬牙切齿,但都知道二禄的人性,也都不愿意招惹他。毕竟纸包不住火,赌徒们怀疑他还是让他知道了。他在半道上堵住闻大呱嗒,低着脑袋,里倒歪斜地撞过来。闻大呱嗒心里早有防备,一闪身,二禄造个前趴子。
  
  “哎妈呀,你这么大岁数咋不知道砢碜呢?真是越活越抽抽儿!你满肚子的幺呃子,往我身上撞啥?看我长的丰满,看我抗撞啊?哎妈呀,我这么说你不得劲儿是吧?你缺钱了?想讹人放赖?你要真这么想,那你可缺德带冒烟了!我可告诉你,你讹别人行,想讹我没门儿?上一回把你骂了个六门到底,难道你都忘了?咋的,还想找挨骂呀?老娘可不是惯孩子的人!哎妈呀,是不是大伙怀疑你告赌,你面子上挂不住了?你没整清楚就找我算帐,你跟我耍啥哩格儿楞?你脚底下拌蒜,掰不开镊子啊?是不是给你脸就蹬鼻子,你长行势了你,说你刀笔邪神真没说屈你!要真是你干的,人家怀疑你也不屈,你老老实实眯着得了;要真是你干的,你可真不顶个人了!要不是你干的,你怕的是啥?俗话说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叫门,你整这一出,还是说明你心里有鬼。怕人说倒是别做呀?当初你发昏了?你呀你,你咋啥钱都挣呢!那钱一花就了,可人常在呀!你活这么大岁数了,咋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呢?”
  
  这一顿数落,气得二禄脸煞白,直翻白眼儿。“吧呫你半天,你那大猪卵子嘴平时不挺能嘚嘚吗?咋成没嘴儿葫芦儿了?我可不跟你嚼舌头了,跟你这个老尿泥扯不起。你要不嫌地上凉就在这儿像狗似的趴着,老娘可得走了,我怕你毙咕了粘包呕!”闻大呱嗒走远了,二禄知道再趴着也没啥意义,往雪地上呸呸吐两口,极不情愿地爬了起来。
  
  寒冬腊月,天气嘎嘎冷,在外面站一会儿似乎都能冻实心。老宅东屋笼罩在25度灯泡暗淡的光照里。黄香蓉特意给老宅送信儿:“卫东得到消息,说是明天在县影剧院召开公判大会,给二老狠定的是报复杀人罪。还打听到刑场在县城西南鬼坡,公审大会时间不会太长,行刑应该就在明天上午……”春心一听,靠在间壁墙上捶胸哭泣。二禄后悔不迭地说:“咳,我让他捉奸,可没让他害命啊!害人两条命,死也不值个儿呀!”老憨佝偻着腰,颤抖的手点燃了乌木烟斗,发狠道:“祖坟冒青烟了,出了这么个祸害。他犯法是自作自受,挨枪崩活该!”
  
  天刚放亮,秦占友就套好了马车,拉着黄士清的几个直近亲属直奔县城。一路上马车跑得快,到县城时蛋黄一样的太阳正从东方灰蒙蒙的云气后面升起,远处的大广播喇叭正在播放《东方红》乐曲。马车在城西南魁星楼后街停下,黄士魁、黄三怪、黄四亮、二禄跳下车转到车前边,迎面走来等候多时的包卫东。
  
  过了一阵子,疾驶的敞篷大卡车在吉普车引领下拐进刑场。一群人追赶着刑车,唯恐看不见枪决一幕。行刑地点就在鬼坡前的荒野洼地,乌压压的群众在警戒区域外围探头探脑。哗啦一声刑车后箱板打开,五花大绑反剪双手的黄士清被两个战士架着踏凳落地。他茫然地向人群里缓缓环视,当寻见挤进人群的亲人时,眼泪零落下来。他没有挣扎反抗,缓慢移动被绳子扎住的裤腿,仿佛是行将就木的老者。到了鬼坡前被押解人员稍稍一按就面朝斜坡跪了下去,听到提示“张开嘴巴就会减轻疼痛”,他忙朝天张开了嘴巴。
  
  当昨晚一碗饺子放到黄士清面前时,他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在公判大会上听到“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命令,他大脑顿时变成了一片空白。有人大笔一挥,在他胸前大牌子上打了红叉,在背后亡命插牌上画了圆圈,然后被荷枪实弹的县民警中队战士架上敞篷大卡车游街。
  
  世上最痛苦的折磨莫过于等死的过程。此刻刑场上一片寂静,黄士清面朝东方跪在雪地上,能感觉到背后有人持枪跟上来的脚步声,甚至连装弹上膛关保险的声音也听得见,他看着升起很高的蛋黄一样的太阳,惟愿行刑快一些。在他背后几步远,主射手正端枪瞄准,听到指挥员哨声立即扣动扳机。
  
  “砰——”沉闷的枪声像汽车爆胎一样响起,他脑浆迸裂的热气迅疾化作一股白雾,身体倾斜着向前栽倒时竟然还**了一声:“哦——”
  
  人群一阵骚动吵嚷,多数人像炸了锅一样散去,也有胆大者趁着警戒解除前去围观。黄士魁、黄三怪、黄四亮、包卫东向处决点快步奔去,二禄忽然瘫坐在地上连声哭叫:“儿呀——儿呀——”黄三怪心里一惊,忙跑回来捂住了二禄的嘴巴:“二大,你是不是糊涂了,你不要乱叫了,你还嫌事儿小吗?知道你这样就不该让你来。”二禄这才猛醒,赶紧闭了口,摇摇晃晃站起来。这时黄士魁掀开沾上斑斑血迹的草席,看了一眼面如土色再无气息的黄士清,声音低沉地说:“二弟,你走好。”
  
  姚老美面色凝重地告诉姚锦冠:“今天上午,二老狠被枪毙了。”姚锦冠听了竟然面无表情,她搂着依偎在身边的小昙花,说道:“谁作谁找死,谁死谁命短。”姚老美说:“你这命呀,真是一步错步步都错,往后再找可得长长眼神。”姚锦冠说:“都妨死了两个冤家了,谁还敢接手呢。我想好了,我不找了,我们娘俩也能过。”
  
  春心失魂落魄,似乎一夜之间又添了许多白发。一连数日,常在鸡叫二遍三星当头之时,独自到老神树下青石墩上呆坐,任凭冷风吹乱白发,也抹不去内心的苦痛。
  
  黄士魁来寻母亲,见此情景,很是心疼,忽然想起在刑场二大瘫坐在地的情景,把那“儿呀——儿呀——”的叫声回味了良久,直到听到母亲的喃喃声,这才回过神来。母亲捶着大腿,咬着牙说:“孽呀,就是个孽呀。”黄士魁把母亲扶起来,劝说:“妈,别想了,回吧,外面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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