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陈光阳:你玩儿我?
607、陈光阳:你玩儿我? (第2/2页)买这么个破院子?孙野觉得这老头心太黑了!
老头脸上有点挂不住,辩解道:“小同志,话不能这么说。地方大啊!临街!正经的红星路门牌!后面院子比你们看着的还大一圈!
要不是厂子黄了,街道帮着处理这烂摊子,这价想都别想!四万,一口价,不还价!”
他语气强硬起来,带着点“爱买不买”的意思。
他心里其实也没底,这破地方挂了好几年了,问都没人问,今天好不容易来个问价的,还是个开吉普的,他本能地想往高了要。
孙野还想争辩,陈光阳抬手止住了他。
他端起那杯白开水,吹了吹浮沫,慢悠悠喝了一口,目光平静地看着那老头:“产权清晰?能过户?”
他没提价格,只问关键。
老头见陈光阳没立刻炸毛,心里反而一突,忙道:“清晰!绝对清晰!就是街道的资产!土地证、房产证都有!只要钱到位,街道出证明,立马能去办过户!”
他拍着胸脯保证。
陈光阳放下杯子,从军绿棉袄的内兜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
他没数,直接从里面抽出两沓崭新的“大团结”,啪的一声拍在老头油腻腻的办公桌上。
“两千,定金。写收据,签个意向协议。明天上午,我带全款来,办手续。”
陈光阳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花出去的不是两千块,而是两毛钱。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
老头看着桌上那两沓厚厚实实、散发着油墨香的钞票,眼睛都直了,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干了半辈子街道工作,经手的都是些鸡毛蒜皮、块儿八毛的小钱,哪见过这么豪爽的?
两千块定金,眼都不眨就拍出来了?
他之前喊四万,纯粹是虚高,心里想着能砍到三万二三就谢天谢地了!
这…这人居然不还价?
孙野也傻了,急得直扯陈光阳的袖子,压低声音:“光阳叔!四万啊!太贵了!咱再讲讲价啊!”
他心疼得直抽抽。
陈光阳没理会孙野的小动作,只是看着老头:“写吧。”
“哎!哎!好好好!”老头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拉开抽屉,翻找收据和纸笔,激动得手都在抖。
他生怕眼前这财神爷反悔,飞快地写了两份简陋的协议,大意是收到陈光阳定金两千元,红星路69号院(原二食服务部)作价四万元整,明日付清余款三万八千元即可办理过户。双方签字,按了红手印。
老头把盖着街道生产生活服务办公室红戳的收据和一份协议郑重地交给陈光阳。
“陈同志,您放心!明儿一上班,我就在这等您!保管利利索索给您办妥!”
老头点头哈腰,笑得满脸褶子都开了花。
陈光阳把协议和收据仔细折好,揣进怀里,点点头,起身就走。
孙野一脸肉痛地跟上,嘴里还在嘟囔着“太贵了,太贵了”。
回靠山屯的路上,孙野蔫头耷脑。
四万块啊!
虽然光阳叔有钱,可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陈光阳却闭目养神,仿佛只是做了一笔寻常买卖。
他心里盘算的是,这位置未来的价值,四万?
简直是白菜价!
拿下就是捡了天大的漏。
回到了家里面,和媳妇说了一下,陈光阳又准备了一下钱。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陈光阳就带着孙野,开着吉普车再次出发了。
车后座上放着一个沉甸甸的绿色帆布旅行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万八千元现金。
孙野抱着旅行袋,感觉像抱着个烫手山芋,既紧张又兴奋。
车子一路飞驰,再次来到红星路那个挂着街道生产生活服务办公室牌子的平房前。
时间还早,街道上冷冷清清。
陈光阳停好车,示意孙野提着袋子下车。
孙野深吸一口气,拎着那沉重的袋子,跟着陈光阳走向办公室。
门没锁。
两人推门进去,昨天那个老头已经在了,正拿着鸡毛掸子掸灰。
看到陈光阳和孙野,尤其是孙野手里那个鼓鼓囊囊的袋子,老头眼睛一亮,立刻堆起比昨天更热情的笑容:“哎哟,陈同志,您可真准时!来来来,快请坐!钱…都带来了?”他眼巴巴地盯着那个帆布袋。
“嗯。”陈光阳点点头,示意孙野把袋子放在桌上。
孙野把沉甸甸的袋子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老头脸上的笑容更盛,伸手就要去拉袋子拉链点钱。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哐当”一声粗暴地推开了!
一个穿着崭新灰色中山装、梳着油亮背头、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工商制服、板着脸的年轻人。
中年男人脸色阴沉,目光扫过办公室,最后落在桌上的帆布袋和陈光阳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和一丝厌烦。
“老王!谁让你私下处理公家财产的!”
中年男人劈头盖脸就对着老头训斥道,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老头脸上,“这红星路69号的院子,是街道重要的储备资产!谁给你的权力私自买卖?啊?”
被叫做老王的老头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手里的鸡毛掸子都掉了,结结巴巴地说:
“刘…刘主任…我…我没私自啊,昨天…昨天这位陈同志…”
“什么陈同志李同志!”刘主任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了老王的话,看都没看陈光阳一眼,仿佛他是空气。
他指着桌上的袋子,对身后两个工商人员命令道:“把这来历不明的钱先收起来!回头交街道办处理!”
说完,他才像刚看到陈光阳似的,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倨傲:“你就是想买地的?回去吧!这院子,街道另有安排了!
你那点定金,等我们核实完情况,确定没问题了,再通知你来退!”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老王吓得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孙野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直冲天灵盖!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眼睛死死瞪着那个鼻孔朝天的刘主任,牙关紧咬。
妈的!昨天说得好好的,定金都收了,协议也签了,红戳都盖了!
今天一来,翻脸不认账?
还要扣钱?这不是明抢吗?!
他感觉怀里揣着的那根钢管又开始发烫,恨不得立刻抽出来给这姓刘的肚子上来一下!
他猛地扭头看向陈光阳。
陈光阳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刘主任那番话不是对他说的。
他甚至没有看那个趾高气扬的刘主任,只是慢条斯理地从军绿棉袄的内兜里,掏出了昨天那张盖着红戳的协议和收据,轻轻放在桌上,推到刘主任眼皮子底下。
他的动作很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刘主任?”
陈光阳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切割开办公室里的死寂。
“白纸黑字,红戳为证。定金收了,协议签了。今天我来付全款,办过户。”
他抬起眼皮,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地看向刘主任,里面没有丝毫怒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
“你跟我说,另有安排?”
“你玩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