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第1/2页)当第三个日本宪兵皮靴踏过青石板的声响由远及近时,他摸索到藏在腰带牛皮夹层里的备用眼镜,玳瑁镜框边缘已经变形,左镜片呈放射状碎裂,裂纹间还沾着河底的淤泥,但勉强能让他辨认出对岸裁缝铺竹竿上晾着的那套汪伪军官制服,深褐色的马裤呢料子在晨风中飘荡,铜纽扣反射着火光,像一排诡谲的眼睛。
十分钟后,穿着伪救国军少校制服的程墨白从容地混入了新街口的人流,制服右肩沾染的油渍还在散发着酸腐的馊味,那是他特意在巷口馄饨摊蹭上的猪油,完美掩盖了身上残留的血腥味。
路过《中华日报》的镀铜报栏时,报纸头条照片里周墨群正与影佐祯昭握手言笑,照片背景中,财政部大楼三楼的某扇落地窗突然反射出刺目的阳光,那是苏慕云办公室的德国制百叶窗,此刻正以特定角度调整着叶片间距。
程墨白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他注意到窗台盆栽的摆放位置与昨日不同,绿萝的藤蔓被刻意摆成了“S“形,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
制服内衬的丝质口袋中,钨钢钥匙的齿纹正深深硌着他的肋骨,钥匙柄端缠绕着一根长发,那是叶知秋在暗道里塞给他时无意间缠上去的,发丝上还沾着保和堂特有的川贝母粉末。
程墨白的左手自然地垂在身侧,食指与中指以特定频率轻叩大腿,这是他在默记刚才窗口反光的摩尔斯密码节奏。
街角卖桂花糕的小贩突然拉长声调吆喝,这是76号特务惯用的街头暗号,程墨白立即改变步伐频率,让锃亮的军靴踏出与巡逻队相同的节奏。
他的右手始终保持在距离枪套三寸的位置,指腹能感受到勃朗宁手枪握把上老周刻下的防滑纹,那些细密的凹槽里还残留着保和堂药碾的铜屑。
程墨白接过《论语》杂志时,指尖触到报童掌心厚厚的老茧,这不是卖报孩子该有的枪茧,杂志第三页的戏票边缘有细微的折痕,座位号的针孔在阳光下投射出细密的光点,恰好组成一个“周“字。
他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戏票,嗅到纸张上残留的茉莉香粉味,这是苏慕云惯用的法国香水。
大华大戏院的红丝绒座椅散发着霉味,程墨白的手指在座位下方摸索,触到一团已经冷却的口香糖胶泥,胶泥里嵌着半片剃须刀片,刃口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蓝光,这是莫斯科特制的淬毒刀片。
隔壁的小王又咳嗽了两声,这次程墨白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道新鲜的血痕,“你这身救国军军服太显眼了。”
绣着“慕“字的手帕递过来时,程墨白看到帕角沾染的墨水呈现出特殊的紫黑色,这是财政部机要处专用的防伪墨水,遇热会变红。
手帕对折的折痕里藏着根头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淡金色,苏慕云昨天刚染过的发色,当程墨白展开手帕时,发现“慕“字的最后一撇被刻意绣成了摩尔斯电码的短点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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