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李瑶
第一章初遇李瑶 (第2/2页)“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她哽咽着说道。
我看着她那伤心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好受。我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她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李瑶才渐渐平静下来。她合上日记本,抬起头看着我。
“这本日记本里,记录了我在这里的点点滴滴。”她轻声说道,“那时候,我在这里过得很开心。可是后来……”
她的话没有说完,眼神又变得空洞起来。
我想问她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她那悲伤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时间不早了,我真的该走了。”我说道。
李瑶点了点头,“好吧。不过,你能不能……能不能经常来看我?”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李瑶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我转身离开了教室,走出了教学楼。雨已经小了很多,天边露出了一丝鱼肚白。那辆黑色轿车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我坐上汽车,发动引擎。透过后视镜,我看到李瑶站在教学楼的门口,静静地看着我。我向她挥了挥手,然后开车离开了。
当我再次回头时,李瑶已经不见了踪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但是,我知道,那不是梦。因为我的手里,还残留着日记本上的余温。
从那以后,我经常会在雨夜来到这间废弃的学校,看望李瑶。我们一起聊天,一起回忆过去的事情。我渐渐发现,李瑶其实是一个很善良、很可爱的女孩,只是命运对她太不公平了。
而我也渐渐明白,有些相遇,是命中注定的。即使跨越了阴阳两界,也依然无法阻挡。
再次踏入育英中学时,雨丝正斜斜地织着淡青色的雾。我踩着生锈的铁门发出咯吱声响,惊起几只躲在灌木丛里的麻雀,它们扑棱棱地掠过教学楼的尖顶,消失在灰蒙蒙的云层里。
李瑶就站在三楼的走廊尽头,白裙在穿堂风里轻轻扬起。这次我看清了她脚下的水渍——不是寻常的潮湿,而是泛着幽蓝的光泽,像被月光浸透的海水。
“你真的来了。”她的声音比上次清晰些,不再像隔着厚厚的玻璃。
我握着公文包的手指松了松,包里装着从档案馆借来的旧报纸。三天前离开时,她站在教室门口反复呢喃着“1987年”,那串数字像烧红的烙铁,在我脑海里烫出焦灼的印记。
“找到些东西。”我踏上楼梯,木板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二楼转角处的黑板报还残留着半截标语,“向雷锋同志学”后面的字迹被岁月啃噬得只剩模糊的墨痕。
李瑶的身影在三楼走廊忽明忽暗,像被风吹动的烛火。我走近时发现她在看窗台上的粉笔盒,锈迹斑斑的铁皮里插着几支断头的彩色粉笔,其中一支孔雀蓝的笔杆上,还留着浅浅的牙印。
“这是我的。”她指尖悬在粉笔上方,却没有触碰,“那时候总爱咬着粉笔头想题。”
我翻开报纸,泛黄的版面上印着“育英中学化学实验室爆炸”的黑体标题。1987年6月15日,一个闷热的午后,三楼东侧实验室突然发生剧烈爆炸,一名女学生当场身亡,现场发现大量乙醚残留。
“他们说我是操作失误。”李瑶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白裙边缘开始渗出细密的水珠,“可那天我根本没进实验室。”
走廊尽头的挂钟突然发出“咔哒”一声,指针猛地倒转,指向三点十五分。我听见玻璃器皿碎裂的脆响,隐约还有男人的怒吼。李瑶的头发开始滴水,原本苍白的脸颊浮现出青紫的瘀痕。
“王老师总说我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没有血色渗出,“他说要保送我去省重点,只要我听话。”
挂钟的滴答声越来越响,墙壁上的石灰簌簌剥落。我看见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身影在走廊尽头晃动,手里攥着瓶标签模糊的试剂瓶。李瑶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白裙上的水珠变成了暗红色。
“那天他把我堵在实验室,说只要从了他...”她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雷鸣打断,整栋楼剧烈摇晃,“我咬了他的胳膊,他就把我锁在了里面...”
窗外的雨突然变成了红色,顺着玻璃蜿蜒而下。我闻到浓烈的酒精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李瑶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她指着窗台角落:“那里有块带牙印的纱布,他被我咬出血了...”
我冲过去翻开厚厚的积灰,果然找到一块泛黄的纱布,上面暗红色的污渍还能辨认出清晰的牙印。当我回头时,李瑶已经不见了,只有那支孔雀蓝粉笔掉在地上,滚到走廊尽头。
挂钟再次“咔哒”作响,指针回到了正确的时间。雨又变回了透明的颜色,只是空气中多了股消毒水的味道。我捡起粉笔,发现上面刻着极小的字迹:王志强,畜生。
公文包里的报纸突然自动翻页,社会新闻版角落有则简讯:育英中学化学教师王志强,于爆炸事故后次日失踪。
楼梯传来脚步声,不是木板的**,而是橡胶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我猛地转身,看见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在二楼平台,脸上有块淡褐色的疤痕,形状像个月牙。
“你不该来这里。”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金属,“有些事,埋了比挖出来好。”
他抬手时,我看见他左手手腕有道明显的旧伤。公文包里的纱布突然飘了出来,自动贴在他的胳膊上,恰好覆盖住疤痕的位置。男人脸色骤变,转身就往楼下跑。
我追出去时,黑色轿车正疯狂地倒车,轮胎卷起泥水溅在锈铁门上。后视镜里,男人的脸扭曲变形,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掐住了喉咙。
雨停了,夕阳透过云层在教学楼顶镀上金边。我捡起掉在地上的粉笔,发现它已经变得冰凉刺骨。三楼传来轻轻的叹息,像晚风拂过空荡的教室。
第二天我去教育局查档案,王志强的人事记录在1987年6月戛然而止。但在教职工体检表上,他的血型是AB型,而纱布上的血迹检测显示为AB型。更诡异的是,档案照片里的男人,左眼角有颗痣,和昨晚那个风衣男人一模一样。
当我再次来到育英中学时,铁门被人用铁链重新锁上,上面挂着“危房改造,禁止入内”的警示牌。但我知道,三楼窗台上,永远放着一支孔雀蓝粉笔,等待着某个迟到的正义。
夜里开始做奇怪的梦,总是在三点十五分准时醒来。窗外的路灯下,总有个穿白裙的身影,手里攥着块纱布。直到某天清晨,我在报纸上看到“郊外废弃仓库发现无名男尸,死因为机械性窒息”的新闻,照片里的男人左眼角有颗痣。
那天晚上没有做梦,只是听见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道谢。第二天去育英中学,铁链还在,但锁已经开了。三楼实验室的窗台干干净净,只有粉笔盒里,多了支崭新的孔雀蓝粉笔。
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真相”两个字。转身时,看见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像从未有过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