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匠门觅奇兵 胡坊隐龙蛇
第35章 匠门觅奇兵 胡坊隐龙蛇 (第2/2页)“正是为杀人之兵而来。”侯砚卿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向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个用厚厚油布包裹的小包,小心打开一角,露出里面那截乌金色的断线,“敢问大师,可识得此物?”
阿史勒的目光落在断线上,那鹰隼般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一把抓过油布包,动作快如闪电。他捏起那截断线,凑到眼前,又拿到炉火旁仔细观看那光滑如镜的断口。他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脸上那道刀疤都似乎扭曲起来。
“乌金火线!”阿史勒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甚至…一丝恐惧?“此物…此物怎会流落在外?!还…还断了?!”
“乌金火线?”侯砚卿心中剧震,表面却不动声色,“请大师明示。”
阿史勒猛地抬头,眼中凶光毕露,死死盯着侯砚卿:“此物乃我族不传之秘!以陨星乌金糅合雪山火浣布之精粹,在火山熔岩口锤炼十年,方得寸缕!其性至刚至韧,至阴至寒,却又蕴含一丝地火本源!一旦以秘法催动绷紧,再以‘炽金星火’引燃其芯…”他指了指旁边那撮暗金色粉末,“…瞬间所生之热,可熔金铁,切玉如腐!是制作‘天火刃’的核心!但此物炼制之法早已失传,存世极少,皆被王庭秘藏!你们…从何得来?!”
乌金火线!炽金星火引燃!天火刃!侯砚卿脑海中瞬间闪过库房内那平滑的断口、灼伤的焦痕、崩碎的金属基座!一切都对上了!这就是那件奇门兵器的真面目!一根绷紧的、被瞬间引燃的乌金火线!
“此物涉及一桩命案。”侯砚卿直言不讳,“死者乃西市巨贾沈万金,身首分离于密室,伤口平滑灼焦,现场几无血迹,只留下此断线!大师可知,长安城中,还有谁能接触或制作此物?”
阿史勒闻言,脸上的震惊瞬间化为暴怒和一种深切的恐惧:“沈万金?那个‘赛波斯’?他死了?活该!这蠢货!竟敢私藏此等凶物!‘天火刃’乃双刃魔兵,杀敌亦噬主!稍有不慎,引火者先死!”他喘着粗气,眼神变幻不定,“长安城中…除了我这半桶水勉强能辨识其材质,懂得其恐怖…绝无第二人能造!此物必是从外面流入!而且…能用此物设下如此精密机关杀人的…必是深谙其性、且身怀秘法操控之人!非我族大萨满或掌握古老传承的武士不可为!”
“大师的意思是…”侯砚卿紧追不舍,“此物…以及能操控它的人,很可能来自…范阳?平卢?”
阿史勒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他死死盯着侯砚卿,眼神充满了忌惮和警告:“祸从口出!有些名字,提都不能提!”他一把将油布包塞回侯砚卿手中,如同扔掉一块烧红的烙铁,“拿着你的断线,滚!立刻滚出我的地方!此事与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转身,对着熊熊炉火,再次抡起了巨锤,用尽全力砸向铁砧上的金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砸进金属里。
侯砚卿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了。阿史勒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乌金火线、炽金星火、天火刃…这些来自突厥秘传的恐怖杀器,竟然出现在长安,并被用来制造了一起密室断头案!而能拥有并操控它们的,指向了那个拥兵自重、野心勃勃的北方枭雄!
就在侯砚卿转身欲走之时,一个司直匆匆从天井外闪入,附在侯砚卿耳边,语速极快地低语了几句。
侯砚卿眼神陡然一凝:“将作监的刘典簿…死了?昨夜醉酒失足,跌入自家后院井中?”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他下令重点排查将作监退隐老吏的时候死了?侯砚卿心中冷笑。这“失足”,未免也太及时了些!
“走!”他不再停留,带着司直迅速离开这弥漫着硫磺与恐惧气息的工坊。
西市喧嚣依旧,但侯砚卿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寒意正从四面八方悄然围拢。匠门觅奇兵,觅到的不仅是凶器的线索,更是一条盘踞在长安城阴影中、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毒龙!而将作监刘典簿的死,则像一记无声的警告,提醒着他,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更深、更浑!胡坊龙蛇混杂,但真正的巨鳄,或许并不在这市井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