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直趋应天:世子多病
第090章 直趋应天:世子多病 (第1/2页)暖阁内,龙涎香的气息被一种无形的、铁锈般的沉重感压得几乎凝滞。
太子朱标侍立在御案旁,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的父皇。朱元璋背对着他,面朝窗外那片悬着天幕的苍穹。老皇帝的身影在逆光中显得异常高大,也异常孤峭。
天幕上,“直趋应天”四个大字猩红刺目,如同四把悬于帝国心脏上的利剑。
画面在无声切换:朱棣在泗州祖陵前焚香叩拜,神色肃穆虔诚;
燕军士兵在朱能的咆哮声中,顶着箭雨,悍不畏死地泅渡淮水,鲜血染红了河面;
盛庸的帅旗在混乱的溃退中颓然倒下;扬州城门洞开,守军弃械……
朱元璋的视线死死锁在天幕上朱棣那张被战火熏染得棱角愈发分明的脸上,锁在他指挥若定、挥军直指自己皇都的姿态上。
老皇帝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下重重地叩击着冰冷的紫檀木窗棂,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次叩击,都像是敲在朱标紧绷的心弦上。
“标儿,”朱元璋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像是从胸腔深处磨出来的铁砂,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的重量,“看见没?老四这崽子……骨头是真硬。”
他顿了顿,窗棂上的敲击声陡然加重,“这股子狠劲儿,这股子豁出命去也要把天捅个窟窿的疯魔劲儿……像谁?”
朱标的心猛地一沉,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这绝非简单的夸奖。他喉头滚动,谨慎地低声回应:“四弟……确有父皇当年提三尺剑、扫荡群雄之勇毅神采。”他刻意用了“勇毅神采”这种相对中性的词。
“像咱?”朱元璋猛地转过身,那张饱经风霜、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里面翻滚着极其复杂的东西——
是骄傲?是愤怒?是冰冷的审视?抑或是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他嘴角咧开一个令人心悸的弧度,那绝非笑容,而像是猛兽在撕咬猎物前露出的森白利齿。
“没错!是咱老朱的种儿!是咱淮西老营里滚出来的种儿!”朱元璋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闷雷炸响在暖阁里,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肯定。
他向前踏了一步,目光如电,刺向虚空,仿佛穿透了时空,直接钉在了天幕上那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儿子身上。
“可这骨头,”老皇帝的话锋骤然一转,如同冰锥般寒冷锐利,牙缝里挤出淬了毒的低吼,“硬过头了!硬得敢砸他亲侄子的龙椅!硬得敢把咱定下的规矩,当个屁给放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咆哮而出!积压的雷霆之怒终于爆发!朱元璋猛地挥臂一扫!
“哗啦——砰!”
御案上那只价值连城的洪武官窑青花缠枝莲纹茶盏,连同里面温热的茶水,被狠狠地扫落在地,瞬间粉身碎骨!碎瓷和茶水四溅开来,如同帝国未来难以收拾的残局。
朱标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触地:“父皇息怒!龙体为重!”暖阁内外侍候的太监宫女更是早已跪伏一片,抖如筛糠,大气不敢出。
朱元璋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双目赤红地盯着地上那摊狼藉的碎片和水渍,又缓缓抬起,死死钉住天幕上那个意气风发、正带领大军奔向应天的燕王朱棣。
暖阁内死寂一片,只有老皇帝粗重的喘息声,和那“直趋应天”四个血字在天幕上无声地燃烧。
淮西的种儿,够硬。但老朱家的天,容不下两根硬得过头的顶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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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城上,天幕流转,将未来建文四年的仓惶与算计,血淋淋地摊开在洪武十三年的奉天殿上。
画面里,一位身着素雅诰命服、面容带着长途跋涉疲惫与深深忧虑的妇人,正隔着军帐,对着端坐主位、甲胄未卸的朱棣苦苦劝说。
正是庆成郡主,朱元璋的侄女,朱棣的堂姐。她言辞恳切,眼中含泪,代表她的侄孙皇帝朱允炆,带来了割地求和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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