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重修太祖实录2
第167章 重修太祖实录2 (第1/2页)“洪武——三十五年?!好!好一个洪武三十五年!!”
她猛地抬手,指向那鲜红的年份,指尖因愤怒而剧烈抖动,“那我儿朱标呢?!我的标儿!他明明……明明是在洪武二十五年四月丙子,薨逝于东宫!就在这座皇城里!!!”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猛地转向虚空,仿佛要穿透时空,直接刺向那个未来端坐书案前的儿子朱棣:
“朱棣!在你的‘洪武三十五年’里,我的标儿……他算什么?!他难道……难道还要在他父皇‘驾崩’前整整十年,就‘死’了吗?!啊?!你告诉我!!”
马皇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般的凄厉,“你为了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为了你那颗坐不稳龙椅的心!你就要让你的大哥……让你那英年早逝、尸骨未寒的大哥……在他的父亲‘驾崩’之前,就先‘死’上十年?!让他在地下都不得安宁?!让他……让他死不瞑目吗?!!”
最后一句“死不瞑目”,如同杜鹃啼血,带着一个母亲痛失爱子又被无情践踏的巨大悲恸,狠狠撕裂了大殿的死寂!
巨大的悲伤和荒谬绝伦的愤怒,让这位一生坚强的女人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泪水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却倔强地没有倒下,只是用那双燃烧着悲愤火焰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瞪着那片篡改历史的天空!
整个奉天殿,彻底陷入了冰火两重天的死寂。一边是帝王被戳穿伪饰后的狂暴羞怒,一边是母亲被践踏丧子之痛后的泣血控诉。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海啸,将殿内每一个人的灵魂都碾压得粉碎。
魏国公徐达紧闭双眼,曹国公李文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宋国公冯胜的胡须在剧烈颤抖,永昌侯蓝玉更是脸色惨白如鬼,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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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内,帝后的雷霆之怒如同实质的风暴在梁柱间冲撞回旋,压得群臣几乎抬不起头。而在大殿最幽暗的角落,那方专供史官秉笔的小案,此刻却成了风暴眼中一片死寂的坟场。
烛火昏黄,跳跃不定,将几位史官惨白如纸的脸映得明明灭灭。
为首的老史官姓陈,须发皆白,在翰林院修了半辈子史,以“董狐直笔”自勉。此刻,他那双枯瘦、曾无数次稳健落笔的手,却如同秋风中的残叶,剧烈地、无法抑制地颤抖着。饱蘸浓墨的紫毫笔悬在雪白的宣纸上方,墨汁积聚,饱满欲滴,却迟迟无法落下。
天幕上,那代表煌煌正史的《太祖实录》旧档在烈焰中扭曲、卷曲、化作飞灰的画面,一遍遍在他浑浊的眼中重放。朱红的“洪武三十五年”几个大字,像烧红的烙铁,深深烫进他的脑海,灼烧着他毕生信奉的“直笔”信条。
“史…史者,国之鉴也…当…当直书其事,不隐恶,不虚美……”老史官陈翰林的嘴唇哆嗦着,发出梦呓般断续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
他想写下今日所见——天幕曝永乐帝篡改实录,洪武三十五年之谬。这是史官的职责!是他存在的意义!
可笔尖刚刚触及纸面,写出“天幕”二字,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恐惧猛地攫住了他!未来的帝王,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抹去四年光阴,焚毁无数记载!
那么今日他这如实写下的“忤逆”之言,又会给自身、给家族、给这纸笔带来何等灭顶之灾?朱棣那把烧书的火,仿佛已经提前燎到了他的眉睫!
“不…不能……”恐惧压垮了脊梁。他想搁笔,想合上这沾满不祥的纸页。可史官的良知又在疯狂撕扯着他的心!
“啊——!”
一声短促、压抑到极致的悲鸣从喉咙深处挤出!陈翰林枯瘦的手猛地一抖,失控的力道瞬间传递到笔杆!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那根陪伴他数十载、浸润过无数史稿的紫毫笔,竟被他硬生生捏断了笔杆!锋利的断茬刺破了他布满老茧的虎口,鲜血瞬间涌出,混同着饱胀的墨汁,顺着断笔淋漓而下!
“啪嗒!啪嗒!啪嗒——!”
浓黑粘稠的墨汁混合着刺目的鲜血,如同绝望的泪,如同被玷污的史魂,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案上摊开的稿纸上!瞬间洇开大片大片污浊的、令人作呕的黑红!将他刚刚写下的“天幕”二字彻底吞噬、污染,也彻底淹没了那张象征着历史清白的纸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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