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徐达的担忧
第204章 徐达的担忧 (第1/2页)应天府,奉天殿前广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头顶那片浩瀚天幕死死攫住。那流淌的金色文字,如同冰冷的刀锋,狠狠剖开了未来大明引以为傲的筋骨——军队!
金光流转,画面铺展:不再是抽象的叙述,而是清晰得令人心悸的影像!
绵延的边墙,在画面中显得低矮破败。本应巍峨耸立的烽燧台,多处坍塌,残砖断瓦间长满了荒草。曾经用以瞭望、射箭的垛口,豁牙漏齿,竟成了鸟雀筑巢的乐园。
墙砖缝隙里,深绿的苔藓和枯黄的藤蔓肆意蔓延,无声地诉说着长久的疏于修葺。
镜头拉近,墙根下,几个穿着破烂鸳鸯战袄、面黄肌瘦的军士,正懒洋洋地靠着墙根晒太阳,身旁的兵器——长矛锈迹斑斑,腰刀甚至插在生满绿锈的刀鞘里,似乎从未拔出。
远处,本该是军屯的田地,阡陌纵横,作物长势却稀稀拉拉,田垄间,隐约可见穿着军官服色的人在指手画脚,驱使着士兵如同驱使佃农般劳作。
一行金色大字,如同血淋淋的判词,压在这破败景象之上:
【宣德、正统以来,积极防御之心日淡,边境卫所、屯田制度废弛,军官中饱私囊,士兵沦为私奴,军力日削!】
“嘶——”
死寂的广场上,骤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仿佛无数条毒蛇同时吐信。
龙椅之上,朱元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如同暴风雨前堆积的铅云。他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猛地攥紧,指关节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这卫所屯田制度,是他耗尽心血、引以为傲的建军根本!是他设想中“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的万世良法!此刻,却在天幕之下,被剥开光鲜的外衣,露出如此不堪入目的腐朽内里!
“果然……如此!”一声压抑着无尽怒火和失望的低吼,从朱元璋紧咬的牙关中迸出。他目光如电,扫过阶下肃立的勋贵们,那眼神,锐利得能剜下肉来。
秦王朱樉、晋王朱棡这两位年长的藩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仿佛在说:看吧,老头子定的这规矩,离了他老人家的铁腕,终究是要烂掉的。
而冯胜、耿炳文、王弼这些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将,此刻脸色也难看至极。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支军队,若失了筋骨,没了血性,沦落到如此地步,那离任人宰割也就不远了!
天幕并未给众人喘息之机。边关卫所的破败景象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缓缓晕染开来,最终聚焦到了帝国的心脏——北京!那拱卫京畿、本该是大明最精锐、最锋利的爪牙所在!
金光再闪,画面切换。不再是荒凉的边墙,而是巍峨的北京城墙之下,一片连绵的营盘。然而,这营盘上空弥漫的,却非肃杀之气,而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散漫与腐败。
一行行触目惊心的金色数据,伴随着具体的画面,冰冷地砸下:
【京营核心,五军营:额定兵员十万,实有兵员七万一千三百,缺额近三成!指挥使张軏(永乐二十二年任),纵容家丁侵占营房百余间,开设赌坊、酒楼,军士沦为杂役!】
画面中,本该是操练的校场,杂草丛生,成了蹴鞠、斗鸡的场所。几间营房被改头换面,挂上了“醉仙楼”、“聚宝坊”的幌子,喧闹声隔着天幕仿佛都能听见。几个穿着号衣的士兵,正愁眉苦脸地给一个衣着光鲜、管家模样的人搬运酒坛。
【神机营:火器国之重器,然火药存储混乱,多有受潮板结。正统四年点验,可用神机铳不足六成!提督内官王振(正统初年掌权),以修缮军器为名,屡次克扣军饷、物料中饱私囊!】
画面掠过一排排蒙尘的火炮和火铳,库房里堆放的麻袋上,水渍霉斑清晰可见。一个穿着蟒袍、面白无须的太监(王振),正皮笑肉不笑地从一个军官手中接过一个沉甸甸的锦盒。
【三千营(原为骑兵精锐):战马羸弱,甲胄不全。正统八年,兵部点兵,竟有军士持木棍充作长矛!勋贵子弟充斥其间,多挂名领饷,十不见一!】
镜头给到马厩,几匹瘦骨嶙峋的老马无精打采地嚼着干草。一群盔歪甲斜的“兵油子”聚在一起赌钱,旁边散落着几根光秃秃的木棍。
“混账!!”一声炸雷般的怒吼骤然响起!不是朱元璋,而是长兴侯耿炳文!
这位以擅守著称的老将,气得浑身发抖,须发戟张,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在身旁的汉白玉栏杆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蛀虫!全他娘的是蛀虫!京营!京营啊!被蛀空了!这他娘的还是大明的刀把子吗?这都成烂木头了!”
冯胜脸色铁青,咬着牙根冷笑:“好,好得很!老子们当年拎着脑袋砍出来的江山,就交给这帮废物点心守?刀锈了,马瘦了,人心烂了!这京城,怕不是纸糊的!”
王弼等将领亦是面沉似水,眼中怒火熊熊。这画面,这数据,比千军万马冲阵更让他们感到心寒和愤怒!这是自毁长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