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玄衣戮影
第二十四章 玄衣戮影 (第1/2页)王飞翔站在消防通道厚重的合金门前,如同一尊即将投入熔炉的战神雕像。他赤膊的上身肌肉虬结,左肩胛骨下方那道深长的伤口边缘凝结着暗紫色的血痂,在惨白应急灯下显得格外狰狞。他刚刚将最后一根雷管插入自制炸药包的引信槽,冰冷的金属触感带着死亡的重量。锯短枪管的***斜挎在背,枪管下方焊接的那根磨得尖锐、闪着寒光的建筑钢筋——他的霰弹刺刀——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他右手紧握门把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左手食指已经扣在了炸药包的安全栓上,只需轻轻一拉,那根纤细却致命的金属丝便会绷断。他眼中燃烧着困兽般的决绝,那是目睹战友惨死、守护之物被夺后,被逼至绝境点燃的、近乎自毁的疯狂战意。目标:斜对面那栋商业大厦中庭里,那个渗出暗红粘液、如同恶魔之卵的银白色箱子。
“走!”王飞翔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皮,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他猛地发力,沉重的消防门铰链发出不堪重负的**,被向内拉开一道缝隙!门外楼梯间弥漫的、更加浓烈的血腥与腐臭气息瞬间涌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等等!”裴凡生的声音如同冰锥,瞬间刺破王飞翔狂暴的战意!他并非高声呼喊,而是带着一种洞悉危险的、近乎撕裂的低吼,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了王飞翔的战术背心肩带!
王飞翔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拽得一个趔趄,猛地回头,充血的双目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盯住裴凡生:“老裴?!你……”
“看中庭!”裴凡生根本不给王飞翔质问的机会,另一只手猛地指向窗边那架经过改造的高倍观测仪,声音急促而紧绷,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非人之物!正在……屠杀!”
“屠杀”二字,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王飞翔的神经。他瞬间压下几乎爆发的怒火,顺着裴凡生的手指,一个箭步扑到观测仪前,粗暴地将眼睛贴上冰冷的目镜。
视野瞬间拉近,穿透数百米的死亡地带,死死锁定斜对面商业大厦那如同巨兽伤口般敞开的中庭入口。
地狱图景扑面而来。
*
观测仪视野:
冰冷的金属目镜边框隔绝了外界所有声响,将画面压缩成一个无声的、充满死亡气息的矩形窗口。光线昏暗,中庭内弥漫着从破裂管道和地面菌毯蒸腾出的、带着荧绿微光的薄雾,如同鬼蜮的瘴气。
地面,是修罗场。几具穿着EDC北极总部制式作战服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散落。一具被拦腰斩断,下半身不知所踪,肠肚拖曳在布满碎石和暗红粘液的地面;另一具头颅如同被重锤砸烂的西瓜,红白之物溅满了旁边半截断裂的罗马柱;还有一具仰面朝天,胸口一个碗口大的血洞,空洞地对着布满裂纹的天花板,心脏不翼而飞。鲜血尚未完全凝固,在惨淡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粘稠的暗红色,与地面那些从银白箱子裂缝中渗出的、同样暗红却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的粘液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而那个引发这场灾难的核心——银白色的金属箱子——此刻正位于画面中心偏左的位置。它比三天前禁锢“旧食”的容器略小,但造型如出一辙,边缘同样铭刻着用于能量约束的暗色符文凹槽。此刻,箱体一侧被某种恐怖的力量撕裂开一道巨大的豁口!坚韧的超合金如同被高温熔断后又强行撕扯开的锡箔,边缘扭曲翻卷。豁口内部,一团暗红色的、如同巨大心脏般搏动着的肉膜组织暴露在空气中!那肉膜表面布满粗大的、如同蚯蚓般蠕动的血管,每一次搏动都带动着整个箱体微微震颤,从豁口处挤压出更多粘稠的、散发着甜腥恶臭的暗红液体!这团搏动的肉核,就是“新旧食”的核心!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如同深渊凝视般的邪恶气息,仿佛一个正在苏醒的、饥渴的恶魔!
就在这血腥地狱的中心,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着。
他背对着观测仪的方向,身姿挺拔如松。一袭玄色深衣,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唯有衣料上若隐若现的、以极细金线织就的云雷纹和螭龙暗绣,在偶尔掠过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弱反光中,勾勒出古老而尊贵的轮廓。深衣的形制极其考究——曲裾三重,宽大的袖口层叠垂落,下摆如流水般环绕膝下三匝,正是先秦时期贵族士大夫的典型装束!一条鞶革玉带紧紧束在腰间,带钩是罕见的螭龙噬环造型,温润的玉质在血污弥漫的环境中透出一丝格格不入的清冷。
他的头发是纯粹的银白,长及腰际,并未束冠,而是以一种极其古朴的方式,用一支造型奇异的金笄固定。那金笄顶端,并非寻常的珠玉,而是一只振翅欲飞的玄鸟!玄鸟口中衔着一条扭曲挣扎的细蛇,蛇眼处镶嵌着两点细小的、闪烁着幽光的暗红宝石。他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倾听,又似乎在审视着脚下侍者的尸体和那搏动的肉核。侧脸的线条在阴影中显得冷硬而完美,如同最上等的冷玉雕琢而成。更令人心悸的是他的肤色——一种毫无血色的、如同敷了铅粉般的惨白,与那身玄衣形成刺目的对比。而他的双唇,却点染着一种极其鲜艳、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檀朱”色!
关键细节聚焦(裴凡生意识流):
双手:戴着玄色、同样绣有金线云纹的半掌套,覆盖了手背和指根,露出修长而有力的指尖。那指尖的指甲蓄长,精心修剪过,染着与唇色呼应的、浓烈的“蔻丹”红!此刻,那染血的指尖正微微下垂,指尖距离地面尚有半尺,但裴凡生敏锐的观察力瞬间捕捉到——指尖前方的空气,正以一种肉眼难辨的、极其细微的频率高速震颤着!仿佛有无形的力场在指尖凝聚、压缩!
姿态:并非戒备或紧张,而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脚下流淌的鲜血和那搏动的恶魔之卵,不过是庭院中微不足道的尘埃。这份绝对的掌控感,比任何狰狞的咆哮都更令人胆寒。
就在裴凡生和王飞翔屏息凝神的瞬间,杀戮再起!
一名侍者士兵并未彻底死亡!他倒在离白袍人约二十米远的一堆瓦砾后,半边身子被倒塌的装饰墙掩埋,但右手却死死握着一把大口径磁能手枪!他挣扎着抬起手臂,枪口颤抖着,对准了白袍人的后心!充能的幽蓝光芒在枪口汇聚!
白袍人,依旧背对着他。
没有回头,没有闪避,甚至连一丝肌肉的紧绷都未曾出现。
他只是……动了动手指。
戴着玄色半掌套的右手,五指极其优雅地、如同抚琴般在虚空中轻轻一拂。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尘埃。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如同在耳边响起的、血肉被无形利刃贯穿的声音!
二十米外,那名挣扎举枪的侍者士兵,整个上半身猛地向后一仰!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大的长矛当胸贯穿!他胸口正中央,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前后通透的恐怖血洞!边缘光滑得如同被最精密的激光切割过!没有骨骼碎裂的声响,没有肌肉撕裂的惨状,只有瞬间的空洞!心脏连同部分肺叶,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硬生生掏走,消失无踪!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前后两个洞口狂飙而出,溅射在冰冷的瓦砾和搏动的菌毯上!士兵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随即彻底瘫软,空洞的眼神凝固在难以置信的惊恐中。
白袍人染着蔻丹的指尖,几滴粘稠的、尚带体温的鲜血,正沿着锐利的指甲边缘,缓缓滴落。滴落在脚下暗红色的菌毯上,发出“嗒……嗒……”的轻响。那声音,在死寂的中庭里,如同丧钟的余音。
裴凡生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隔空!绝对的隔空击杀!没有任何能量武器发射的轨迹,没有任何物理接触的征兆!仿佛空间本身,就是他的武器!这是远超当前人类科技理解范畴的力量!是……规则层面的抹杀?
“操……”王飞翔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吼,握紧观测仪的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指节因过度用力而一片惨白。他亲眼目睹过无数惨烈的战斗,经历过最残酷的生死搏杀,但这种轻描淡写、如同碾死蚂蚁般的杀戮方式,依旧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寒意和一种被碾压的无力感。
杀戮并未停止。
似乎是这名士兵的垂死挣扎惊动了什么,又或许是血腥味刺激了某些潜伏的存在。中庭深处,几处被厚重阴影和倒塌物覆盖的角落,传来窸窸窣窣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紧接着,几双闪烁着浑浊黄光、充满纯粹饥饿与毁灭欲望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是丧人!而且不是普通的、行动迟缓的腐尸!它们的动作更快,肢体扭曲得更加怪异,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苔藓般的暗绿色角质层!是进化过的、更危险的高阶丧人!它们被血腥味吸引,如同嗅到腐肉的鬣狗,低吼着从阴影中爬出,目标直指场中唯一的活物——白袍人!
白袍人终于有了一个稍大的动作。他缓缓转过身,正面对着观测仪的方向(虽然隔着数百米和镜片,但裴凡生依旧感觉那双眼睛似乎穿透了空间,扫了自己一眼,一股寒意瞬间爬上脊椎)。他没有去看那些逼近的高阶丧人,而是微微抬起了下颌,目光似乎穿透了破碎的天花板,投向更高远的、被铅云笼罩的天空。
然后,他做了一个极其古老而神秘的动作。
他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脚跟落地,脚尖微微内扣;右脚随即跟上,落于左脚侧后方,脚尖同样内扣。接着,左脚再次踏出……步伐并非直线,而是踏着一种玄奥的轨迹,如同在丈量星辰的方位!他的双臂随之缓缓抬起,左手掌心向下,虚按于丹田之前;右手掌心向上,抬至与肩同高。整个动作流畅、缓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仿佛在沟通天地,又像是在……召唤什么!
裴凡生脑中瞬间炸响一个名词:禹步!
这是道家传说中,大禹治水时模仿神鸟步伐所创的步法,又称“步罡踏斗”,是沟通天地、役使鬼神的高深法门!只在最古老的典籍中有零星记载,早已失传于历史长河!他怎么会?!
随着白袍人禹步的踏出,他身后那片原本就浓重的阴影,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开始剧烈地翻滚、膨胀!阴影的边界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连接着另一个维度!那翻滚的黑暗如同沸腾的墨汁,又像是通往深渊的入口!
“吼——!”
一声低沉、沙哑、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咆哮,猛地从那翻滚的阴影中炸响!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整整四个高大、扭曲的身影,如同从地狱熔岩中爬出的恶鬼,猛地从阴影中“站”了起来!
它们是人形,但绝非人类!身高接近两米五,骨架粗大得惊人!体表覆盖的并非皮肤,而是一块块、一片片紧密咬合、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青铜甲胄!那甲胄的样式古朴而狰狞,肩甲是咆哮的兽首,胸甲是盘绕的虬龙,甲片边缘锋利如刀,上面密密麻麻地阴刻着无数细小的、如同蝌蚪般的文字——那是秦小篆!“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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