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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决堤

第1章 决堤 (第1/2页)

凌晨五点的光,是灰蓝色的,带着一种将醒未醒的滞涩感,勉强挤过厚重的遮光帘缝隙,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拖出一道模糊的亮痕。
  
  空气里还浮动着昨夜未尽的情欲气息,混合着昂贵的雪松木香薰,粘稠得化不开。
  
  顾北宸的手臂从身后缠上来,铁箍一样,死死地嵌进林晚的腰腹之间。力道大得惊人,肋骨被挤压得生疼,肺里的空气仿佛都要被挤出去。
  
  这不是温存,更像一种蛮横的宣告,一种濒临失控的占有。
  
  滚烫的皮肤紧紧贴着她汗湿的脊背,黏腻一片。
  
  他沉重的呼吸喷在她后颈的敏感处,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林晚僵着,像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连指尖都绷紧了。
  
  结婚三年,顾北宸很少这样。
  
  他习惯掌控,习惯游刃有余,习惯在一切结束后抽身,恢复他那副斯文矜贵的壳子。
  
  像这样野兽般沉默而用力的拥抱,几乎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一种被深切需要,甚至被深爱的错觉。
  
  这错觉太诱人,像溺水者抓住的浮木。
  
  心脏在胸腔里笨拙又剧烈地撞击着,咚咚,咚咚,擂鼓一样。
  
  那点因为不适而升起的抗拒,在这紧密到令人窒息的环抱里,竟奇异地、一点点地融化了,变成一种酸涩的暖流,猛地冲上鼻腔和眼眶。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把自己更软地嵌进他怀里,仿佛这用力的拥抱,是深不见底的漩涡里唯一的岛屿。
  
  后背紧贴着他坚实滚烫的胸膛,那剧烈的心跳似乎也透过皮肉骨骼传递过来,和她自己的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一种久违的、几乎被她遗忘的“被深爱”的幻觉,如同涨潮的海水,无声无息地淹没了她。
  
  时间粘稠地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一个世纪,又像只是短短一瞬。
  
  箍在腰间的手臂骤然松开了力道。
  
  林晚心里跟着一空,那点虚幻的暖意瞬间消散大半。她下意识地,几乎是带着点留恋地缓缓转过身。
  
  顾北宸已经坐了起来。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肩背利落的线条。
  
  他没看她,径直掀开丝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向靠墙的胡桃木斗柜。
  
  拉开抽屉的轻微摩擦声,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犹豫。
  
  “咔哒。”
  
  火苗腾起,映亮他小半张侧脸,下颌线绷得很紧。
  
  随即,一点猩红在昏暗中亮起,袅袅的白烟迅速升腾、弥散,模糊了他英俊的轮廓。
  
  他就那么站着,背对着床,对着窗外那抹灰蓝,沉默地一口接一口地吸着。
  
  空气里雪松木的余韵被辛辣的烟草味粗暴地覆盖、撕裂。
  
  林晚拥着被子坐起来,丝绸的凉意贴着皮肤。
  
  她看着那烟雾中模糊的、透着疏离的背影,一种不祥的预感,冰冷滑腻,像蛇一样顺着脊椎骨悄然爬上来。
  
  她喉咙发紧,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点刚醒的沙哑和不易察觉的紧绷:“你……怎么又抽上了?”
  
  她记得他胃不好,应酬多,她磨了很久,他才答应尽量少碰。
  
  那背影顿了一下。
  
  猩红的光点被摁灭在烟灰缸里,发出一声轻微的“滋”。
  
  顾北宸终于转过身。
  
  灰蓝色的晨光落在他脸上,一半清晰,一半隐在残留的烟雾阴影里。
  
  他的眼神很深,像不见底的寒潭,沉默地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重量。
  
  那几秒钟的停顿,长得让林晚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
  
  “林晚,”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一丝波澜,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我们分开吧。”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凝固成实体,沉重地挤压着耳膜。
  
  林晚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得一干二净,比那窗外灰白的天光还要惨淡。
  
  耳朵里先是尖锐的嗡鸣,像是无数根细针在刺,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得能听到自己骤然失序的心跳,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碎。
  
  “什……么?”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出来,轻飘飘的,带着一种荒诞的疑惑,像是没听懂这最简单的字句组合。
  
  顾北宸的目光没有移开,依旧沉沉地锁着她,清晰地将那五个字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更像一把重锤,彻底砸碎了那层脆弱的寂静:“楚雨薇回来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不起。”
  
  “楚雨薇”。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撞进林晚的耳膜,再炸开!
  
  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铮”地一声,彻底断了。
  
  眼前的一切景象——顾北宸没什么表情的脸,昂贵的家具,窗外灰蓝的天——瞬间扭曲、旋转,然后猛地褪色成一片刺目的惨白。
  
  心脏的位置,刚才还被他抱得暖融融的地方,像被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捅了进去,再用力地、缓慢地搅动。
  
  不是尖锐的刺痛,是那种闷重的、钝刀子割肉般的剧痛,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刚刚还滚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成了冰碴子,在血管里横冲直撞,扎得她浑身发麻,指尖冰凉到失去知觉。
  
  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
  
  她像个虔诚的信徒,把所有的热情、期待、小心翼翼的讨好,甚至那点因为“顾太太”身份带来的卑微的归属感,全都供奉在了这段婚姻的神坛上。
  
  她记得他胃不好,早起会煮温热的养胃粥;记得他习惯穿哪家手工定制的衬衫,袖扣永远要扣到最上面一颗;记得他深夜应酬回来,书房里那盏为他留到天明的落地灯……
  
  她把“顾北宸的妻子”这个身份,当成了后半生唯一的救赎和堡垒,用尽全力去经营。
  
  原来这一切,在“楚雨薇”这个名字面前,轻贱得如同一张随手就能撕碎的废纸!
  
  原来所有的付出,感动的只有她自己。
  
  他不爱她。
  
  这才是她在这段婚姻里,犯下的最愚蠢、最致命的错误。
  
  巨大的失落、难堪、被彻底否定的挫败感,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瞬间将她吞没。
  
  她坐在柔软的丝被里,却像坐在冰窟之中,浑身僵硬冰冷,连牙齿都在不受控制地轻轻磕碰。
  
  喉咙里堵着一团浸满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沉,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直到尝到一丝腥咸的铁锈味,才勉强压下喉咙口那阵翻江倒海的呜咽。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那寒意瞬间从脚心窜到头顶。
  
  手指哆嗦着,完全不听使唤,平时再简单不过的穿衣动作,此刻笨拙得像是在操作一台陌生的机器。
  
  指尖冰凉,触碰到温热的皮肤都激起一阵战栗。
  
  内衣的搭扣怎么也扣不上,试了几次都滑脱,一股巨大的烦躁和无力感猛地冲上来,几乎让她想尖叫。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才把那点崩溃压下去,粗暴地将搭扣胡乱一捏,也顾不上是否平整,飞快地抓起散落在椅背上的真丝睡裙胡乱套上。
  
  不行,不能在这里,不能在他面前。
  
  就在她扶着床沿,想要站起来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时,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掌按在了她裸露的、微微颤抖的肩上。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制。
  
  “去哪?”
  
  顾北宸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依旧是那种低沉平稳的调子,听不出什么情绪,甚至……带着点温和?
  
  这温和此刻听来,无异于最刻毒的讽刺。
  
  林晚的身体瞬间绷得更紧,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
  
  她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她惨白如纸的脸和瞬间蓄满泪水的眼眶。
  
  她死死盯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把那汹涌的泪意和喉咙里的哽咽狠狠咽回去,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去……做早餐。”
  
  声音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这是她三年来的习惯,像是刻进了骨子里的程序。
  
  哪怕天塌下来,似乎也该先去厨房,把吐司烤上,把咖啡煮好。
  
  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那只按在肩上的手移开了,温热的触感消失,留下更深的冰冷。
  
  顾北宸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甚至带着点安抚的意味:“以前都是你做,今天我来吧。你再躺会儿。”
  
  他说完,没再停留,转身离开了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确认他走远了,林晚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猛地从床边滑坐在地毯上。
  
  冰冷的触感隔着薄薄的睡裙传来,却丝毫无法冷却心口那团灼烧的剧痛。
  
  她再也忍不住了。连滚带爬地冲进相连的浴室,“砰”地一声反手锁上门。
  
  背脊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那寒意激得她浑身一颤。
  
  下一秒,所有强撑的堤坝轰然倒塌。
  
  喉咙里压抑许久的呜咽终于冲破束缚,变成一声凄厉的、破碎的哀鸣,随即是再也无法控制的、撕心裂肺的痛哭。
  
  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像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出眼眶。
  
  她蜷缩在冰冷的瓷砖地上,双手死死捂住嘴巴,试图堵住那些绝望的哭声,身体因为剧烈的抽泣而无法抑制地颤抖、蜷缩,像一只被抛弃在寒冬街头的小兽。
  
  滚烫的泪水疯狂地冲刷着脸颊,流进嘴角,又咸又涩。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吸气都扯得心口剧痛,每一次呼气都伴随着破碎的呜咽。
  
  怎么会这么痛?
  
  她从未体验过这种痛。
  
  这痛不是伤口,是活生生从她心口剜走了一块肉!是硬生生把长进她骨血里的东西连根拔起!
  
  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个血肉模糊的空洞,痛得她眼前发黑,痛得她恨不得把自己蜷缩成一粒尘埃,消失在这冰冷的瓷砖缝隙里。
  
  她靠着墙,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和哭泣而不断下滑,最终瘫软在地。
  
  额头抵着冰冷的瓷砖地面,肩膀剧烈地耸动着,眼泪无声地淌了一地。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喉咙嘶哑,哭到浑身脱力,哭到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和胸腔里火烧火燎的钝痛。
  
  楼下隐约传来厨房轻微的响动。提醒着她现实并未因她的崩溃而停止。
  
  林晚撑着冰冷的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镜子里映出一张惨不忍睹的脸:眼睛红肿得像两个熟透的桃子,布满了可怕的红血丝,鼻尖通红,脸颊上全是泪痕,头发凌乱地黏在额角。
  
  狼狈,脆弱,不堪一击。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她拧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哗哗流下。
  
  她捧起水,一遍又一遍地狠狠泼在脸上、眼睛上。
  
  冰冷的水刺激着灼热的眼皮,带来短暂的麻木,但红肿却顽固地不肯消退。
  
  她用力揉搓着眼眶周围的皮肤,搓得生疼,可镜子里那双眼睛,依旧红得吓人,像随时会滴出血来。
  
  她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紊乱的呼吸。
  
  用毛巾胡乱擦干脸,对着镜子,努力地、艰难地牵动嘴角的肌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的弧度。
  
  很好,就这样。
  
  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拉平了睡裙上的褶皱,挺直了仿佛随时会折断的脊背,拉开了浴室的门。
  
  楼下餐厅里,顾北宸已经等在那里。
  
  他换上了一身高定深灰色西装,剪裁完美地包裹着他颀长挺拔的身材,白衬衫领口挺括,袖口露出一截精致的腕表。
  
  晨曦透过落地窗,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光芒万丈的精英气场。
  
  餐桌上,精致的骨瓷餐具摆放整齐,煎蛋、培根、烤吐司、新鲜水果沙拉、冒着热气的咖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像一幅精心布置的静物画。
  
  这画面美好得刺眼,像一把盐,狠狠撒在林晚心口新鲜的伤口上。
  
  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步步挪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目光空洞地落在面前洁白的餐盘上,不敢抬头。
  
  “哭了?”
  
  顾北宸的声音响起,很近。
  
  他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侧,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她红肿不堪的眼睛上。
  
  那眼神,竟然是温和的,带着一丝……怜惜?
  
  这怜惜此刻比任何责骂都更让她难堪。
  
  林晚猛地抬起头,脸上那个练习好的、僵硬的笑容瞬间放大,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明媚,声音却干涩发紧:“洗脸的时候,不小心……把洗面奶弄进眼睛里了。没事,过会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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