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迟来迅
第十六章 迟来迅 (第1/2页)大理寺的卷宗在烛火下堆成小山,最上面那册封皮烫着金纹,写着“二皇子构陷忠良案”。萧墨珩捏着最后一页供词的指尖微微发颤,墨色的字迹在他眼前晃动——“沈家通敌乃伪造,与太傅无关”。
终于。
三年了。
从沈家被抄的那天起,他像一头潜伏的孤狼,在朝堂的刀光剑影里步步为营,收集证词、寻找人证、布下天罗地网,就是为了等这一刻。等这些冰冷的纸页,能洗去沈家的冤屈,能让他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说一句“辞暮,我来接你了”。
“王爷,证据确凿,可呈陛下了。”秦风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眼眶泛红,“沈太傅和沈家三百余口的冤屈,终于能昭雪了!”
萧墨珩没有说话,猛地起身,腰间的玉带撞到桌角,发出“哐当”一声脆响。他甚至来不及换下沾着墨痕的朝服,抓起披风就往外冲,靴底踩过地上的卷宗,带起一阵风。
“王爷!”秦风连忙跟上,“夜深露重,要不要备车?”
“不必!”萧墨珩的声音劈开浓重的夜色,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急切,“快!去浣衣局!”
他要去告诉她。
告诉她沈家的冤屈即将洗清,告诉她那些桃花树下的誓言没有作废,告诉她江南的桃花还在等她。
他甚至想好了见到她时该说什么。
他要先给她赔罪,为这三年的冷落,为那句“不记得了”,为让她受的所有苦。然后他要带她离开浣衣局,找最好的太医为她诊治,把她的手好好养起来,再也不让冻疮爬上她的指尖。
他还要告诉她,书房里那幅画,他天天都在看。江南的桃树已经栽好了,就等她一起去看。
夜风裹挟着初冬的寒气,刮在脸上像刀割。萧墨珩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要挣脱束缚,奔向那个他牵挂了太久的身影。
脚下的青石板路结了薄冰,他几次险些滑倒,却只是踉跄着加快脚步。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敲了三下。
三更了。
她应该睡了吧。
是不是还在那间冰冷的小屋里,盖着打补丁的棉被?是不是又在咳嗽?是不是还在想他?
萧墨珩的喉结滚动着,眼眶发热。
再等等,辞暮,再等我片刻。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等了。
终于,浣衣局的轮廓出现在夜色里。低矮的院墙,破旧的柴门,和他记忆里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样子一模一样。
“辞暮!”他推开虚掩的柴门,声音带着奔跑后的喘息,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我来了!辞暮!”
没有人回应。
只有风吹过枯树枝的“沙沙”声,像谁在暗处叹息。
他冲进那间熟悉的小屋,门“吱呀”一声被撞开,烛火在风里猛地跳动,照亮了满室的清冷。
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白布,从头到脚,严严实实。
萧墨珩的脚步猛地顿住,像被钉在了原地。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不……”他喃喃着,声音轻得像幻觉,“不可能……”
春桃跪在床边,背对着他,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哭声像碎玻璃,扎得人耳朵疼。
“春桃。”萧墨珩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掀开。”
春桃猛地回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看见他时,泪水再次决堤:“王爷……您怎么才来……姐姐她……她半个时辰前……”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萧墨珩心上。
他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烛火的光晕落在白布上,映出单薄的轮廓,瘦得让他心疼。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得厉害,几次想掀开,却又猛地缩回,仿佛那不是白布,是能将他拖入深渊的枷锁。
“辞暮……”他低唤着,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乞求,“是我啊,我来接你了……你看看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