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章 麦收时节
第一卷 第19章 麦收时节 (第1/2页)林老栓在臭气熏天的猪圈里“清醒”了两天两夜,被民兵放出来时,整个人像被抽了脊梁骨,走路打飘,眼神涣散,身上那股子混合着猪粪、酒臭和绝望的气息,隔着三丈远都能把人熏个跟头。
看守他的民兵捂着鼻子,像送瘟神一样把他推出猪圈范围,警告道:“林老栓,再犯浑,下次关你一个月!”
林老栓麻木地点着头,心里却像塞了一团浸透了毒汁的烂棉絮。
恐惧?有。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踩进泥里、碾碎了所有尊严后滋生出扭曲到极致的怨毒!他不敢恨民兵,不敢恨赵德福,更不敢再当面招惹林晚和沈默那两个煞星。但他林老栓,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要报复!用他能想到最阴毒的方式!
刚回村那两天,林老栓还缩在破屋里装鹌鹑。
中午休息,社员们三三两两聚在树荫下啃窝头。林老栓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掌和磨破的鞋,他瞥见旁边老实巴交的刘老实正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半个煮鸡蛋,准备给自家小孙子吃。
林老栓眼珠一转,坏水就冒上来了。他故意挪过去,唉声叹气:“唉,老刘哥,还是你好啊,有鸡蛋吃。不像我,家里那个活阎王闺女,管得死死的,连个鸡蛋皮都见不着!我这当爹的,活得还不如条狗!”
……
慢慢的,他发现村里人看他的眼神,除了鄙夷,还多了点别的东西——
同情?怜悯?尤其是那些家里也有不成器儿子或兄弟的老婆子、老汉,看到他这副凄惨样,眼神里会流露出“同病相怜”的叹息。
这点微弱的“同情”,像火星子一样,瞬间点燃了林老栓心中那团怨毒的烂棉絮!
机会来了!
他开始像幽灵一样,在村头巷尾、田间地头“偶遇”那些心软或者爱嚼舌根的村民。地点选得极有讲究:河边洗衣的石板旁(女人们聚集地)、村口老槐树下(闲汉老头晒太阳处)、甚至是去自留地干活的田埂小路上(独处时容易“掏心窝子”)。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声控诉,而是换上一种极其卑微、凄苦、欲言又止的表情。先是唉声叹气,引起对方注意。等对方问起(或者不问,他就自言自语般地絮叨),他便开始他的“血泪史”升级版:
“唉…活着真没意思…”他耷拉着脑袋,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亲闺女啊…比后娘还狠…”
“咋了老栓?晚丫头又…?”有不明真相或心软的妇人忍不住问。
林老栓立刻像找到了宣泄口,浑浊的老泪说来就来,演技比戏台上的角儿还精湛:“你是不知道啊…她…她那是把我往死里逼啊!顿顿就给点猪食不如的泔水…我饿得前胸贴后背,走路都打晃…连口汤都闻不着!”他添油加醋,把林晚给他留的、能管饱的粗粮饼子直接污蔑成“猪食泔水”。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闲汉婆娘正在晒太阳、纳鞋底。林老栓缩在不远处的墙根阴影里,像只阴暗角落里的老鼠。他故意提高一点音量,对着空气唉声叹气,却又确保声音能飘进人堆里: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亲闺女啊,那是往死里逼她爹啊…”
果然,有人搭腔了:“老栓,又咋了?不是放你出来了吗?”
林老栓像是被触动了伤心事,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开始他的“表演”:
“放出来?那是她没新招折腾我了!你们是不知道啊…”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又带着哭腔,“她对朝阳…那才叫狠心啊!”
众人一愣。
林晚对林朝阳的好,那可是全村有目共睹的,为了哥哥差点跟人拼命。
林老栓见吸引了注意,立刻添油加醋:“你们以为她真对朝阳好?那是做给你们看的!背地里…唉!”他捶胸顿足,“朝阳那孩子,多可怜!聋了哑了,本来脑子就不灵光(他故意扭曲),她倒好!整天逼着朝阳写字!念书!学那劳什子发音!你们想想,一个聋子,能学会啥?那不是折磨是啥?朝阳学不会,急得直掉眼泪,她就在旁边冷着脸看着!一点心疼都没有!比地主老财还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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