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一章 拜座师
第四七一章 拜座师 (第1/2页)看着焦芳的轿子在从人簇拥下离开胡同,王鏊不禁松了口气,拱手向初次见面的苏录致谢道:“多谢弘之出手解围,让你看笑话了。”
“老师言重了,有事弟子服其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苏录忙作揖还礼道:“再者老师是谦谦君子,如何应付此等不讲体面的恶棍?还是交给学生来面对吧。”
撵走了焦芳,场面登时就文明起来了呢。
“唉,真是太难为弘之了。”王鏊感动地侧身请他入内。
苏录便接过彭总管奉上的拜匣、封筒,亲手拿进门,以示郑重。
至于门包,这回就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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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鏊这住处乃先帝赐宅,规制硬件自然是一流的。广亮的大门内,前后四进的大院子,飞檐翘角绘彩云纹,一眼便知是一品大员的规制。
然而绕过影壁,庭院里却不见半分朱门气象,一切布置因陋就简,地上铺着最普通的青砖,连水缸都不是铜的。
屋里头的摆设更是寒酸,除了各种字画,一样值钱的都没有,只有一套待客用的酸枝木桌椅,边角都磨出了包浆,看着比苏录年纪还大。
更离谱的是,后院还传来咩咩的羊叫。苏录循声一看,居然养了三只羊,拉的满地都是黑点点。
风一吹,内味儿啊……
“那三只羊是皇上御赐的,也不好送人。”王鏊尴尬一笑道:“今天就杀一只,给弘之贺一贺。”
“太破费了,再说弟子也不好太打扰老师。”苏录哪好意思吃这位穷老师的羊?
“哎,你第一次上门,还帮为师赶跑了恶棍,吃顿饭总是要的。”王鏊笑道:“不过就咱俩确实也吃不了。”
这时家仆奉上茶盏,王鏊便吩咐道:“去请梁学士和湛编修来一同吃羊。”
“是。”家仆应一声下去。
“他们正好都在家休息,”王鏊对苏录笑道:“这样你也省得再跑两家了。”
“多谢老师爱护。”苏录忙道谢,虽然他还挺想去认认门的。
“在家里不用那么客气,看为师家里这乱七八糟的样子,我就不是个讲究人儿。”王鏊笑着端起茶盏道:“尝尝我们太湖的碧螺春,可堪入口乎?”
“是。”苏录才知道,原来这茶不是康熙命名的。呷一口便笑道:“香,真是太香了。”
“那当然,这茶我们的方言叫‘吓煞人香’。”王鏊便笑道:“我年轻时不喜欢,上了年纪味觉寡淡,就好上这一口了……”
“弟子从小喝的山茶,也是这般香重。”苏录也笑道:“回头叫家里寄一些来给老师尝尝。”
“好好。”
师徒二人便喝着茶聊起了家常,熟悉一下对方。
方才那一场共战焦芳,大大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王鏊也不见外,将自己的情况尽数道来……
他已经鳏居多年,中馈乏人,日子难免潦草困难。
按说王鏊官居从一品,年俸高达八百八十石,日子应该很宽裕才对。可大明的俸禄折支本就是笔糊涂账,能实领到一半就不错了。
而且他从不收地方官的冰敬炭敬,三节两寿也不收下属的贺礼。甚至连给人写字作序,都只收一帕一书,从不要润笔之资。
同时还要维持大学士的基本体面……养着轿夫、长随、门子、家仆,又要不时接济落难京里的同乡故旧,自然捉襟见肘。
“老师的日子实在太清贫了,不亲眼所见哪能想到这是一品大员的家啊?”苏录轻声感叹。
“其实为师也不是非要赚这清名,实在是拙于生计,不会打理这些家务。”王鏊捋着胡须苦笑道:
“加上前些年儿女接连成亲,桩桩件件都要花钱,彻底掏空了家底。好在如今婚事已完,今年还上饥荒,往后的日子定能宽裕些。”
“以老师的名望,其实随便做几篇序写几幅字,什么债还不上?”苏录轻声道。
“哎,”王鏊却摇摇头道:“我如今在这位子上,分不清谁是真心求字,谁又是借机行贿,只能一概不收润笔之资了。”
“老师真是严于律己。”苏录钦佩道。
“这一点上,你要跟为师学。”王鏊正色道:“这里没有旁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官场的规矩是不适用的,别人可以和光同尘,我们必须洁身自好。”
“为师八岁熟读经史,十二岁即能成诗,十六岁入国子监,偶作一文,便被师生广为传颂,被称为‘天下士’。”顿一下他沉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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