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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梦回往昔(1)

第二章 梦回往昔(1) (第2/2页)

中区北边靠马路的“科技一条街”(一条经营各类数码、电子、图书等业务的沿街商铺),已有2-3家经营电话亭生意的店面,而且生意红火。
  
  嗅到了商机,宿管阿姨也快马加鞭。不到一周时间,便将原来作为库房,如今有一多半空间闲置、位于3、4单元的地下室改造一新,弄上几个条桌和隔断,摆上10余台固定电话,再放上10多个长腿圆凳,便开门做生意了。
  
  开在学校的小卖部和电话室,基本上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因为学生多,需求大,所以这类商业形态从不缺生意。当然,想在学校做生意也是有门槛的,没有一定的关系基础和经济实力,是很难进入和做起来的。
  
  按照张贴在5号宿舍楼大门口墙上的公告,我先到宿管办公室领取床上用品:共有一个棕榈床垫、两套蓝色的枕巾枕套、两个蓝白格子床单、两个纯蓝色的被罩、2个被子(一厚一薄),外加一个枕头。因为东西多,我手里又拿着行李,便只好分两趟来取。
  
  2单元位于北向西侧,紧邻西侧的小卖部。从宿管办公室出来后,我便有些走路兴奋。一边猜测着室友们的样貌、籍贯和民族,一边期待着大学三年将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2单元门口有两扇前后均可推拉的白色木门,木门正对面靠右一点是楼梯。楼梯不高,但稍有点狭窄,仅够两个人上下。
  
  来到二楼,面对左右两侧楼道,我却犯了难,不知应该走哪边。此时,从右边过道过来一位同学,我赶忙上前询问。
  
  “同学你好,请问203在哪儿?”
  
  走近了我才发现,这是一位梳着斜分头、面庞干净,身体瘦削,走路微驼背,但脚下生风的清秀男生。或许为了显得成熟,嘴唇上方一对浅浅的“八字胡”,给清秀的脸上,增添了成熟男人的特有气质。
  
  “那边就是。”上下打量我一番,这位同学微笑着用右手指向来时的路,然后便急匆匆下楼去。他右手腕上那支银灰色的机械手表,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来到一个还算宽敞的中厅。中厅右边靠窗,上面晾晒着一双不知是哪位同学的红色篮球鞋——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一行为多么危险,直到后来我在此丢了一双新买的、只穿了一次的白色运动鞋。
  
  大厅左侧是盥洗间和厕所,西侧靠墙、挨着盥洗间的角落,有一台四人坐的组合式金属桌椅——这个桌椅,日后成了我一个人遐思、读书、写稿子,以及吃饭的绝佳所在。
  
  穿过大厅,前面便出现四个房间,左右各两间。右手边由外及里依次是201、202,左手边由外到里依次是203、204。203的房门半开着,走到跟前,我便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这是一个标准的六人间,总面积15平左右。三张长约2米,宽约1.5米的不锈钢材质上下铺分列左右两侧:右侧两张,左侧一张(靠窗)。每张床的下面各有两套分列左右的金属储物柜,供学生放日常用品,上下铺的人刚好一人一套。储物柜空间不算小,宽度半床,深度近1.5米。平时放个被子、少量衣物、脸盆之类,绰绰有余。中间的通道约1.8米宽,将宿舍门和面积达4平米的方形窗户直线连接起来。窗户下方有一套木质桌椅,一个桌子配两个凳子,这在宿舍里算是标配。
  
  每张床的床沿都有标号,从上到下、由外及里、从右至左,依次是1号-6号。三位舍友,或坐或躺在自己的床上,其中两个人正彼此攀谈着。
  
  我的床是2号,即下铺靠近门口的位置。找到了床铺,我便迫不及待地把东西一股脑丢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然后一边用手扇风,驱赶燥热,一边拿卫生纸擦汗。
  
  这时,我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三位舍友。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是一位长发、圆脸、小眼,身材微胖,但白白净净的男生,名叫王子铭,来自和田市——是的,就是产和田玉的那个地方。他斜靠在被子上,正面向另一个上铺的室友,侃侃而谈。
  
  接话的是来自湖北武汉的王文彬。他半坐在3号上铺的床沿,戴一副枪灰色的无边框近视镜,面庞方正,透着一股文质彬彬。不笑时,面庞有些许严肃,仿佛有无限心事被人猜不透;微笑时,却像融化的金刚石,秘密无处躲藏。每次见到新同学,作自我介绍时,他总为自己的名字得意洋洋:“我叫王文彬,即‘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另一位舍友位于6号下铺,名叫高晓波,湖北鄂州人。他个子不算高且偏瘦,身高大约1米7,但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笑起来一口大白牙。“高晓波”三个字听起来很高大,但跟本人形象差距实在有些悬殊。后来等我们熟络之后,都不免开他的玩笑——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开始以半开玩笑的“波波”来称呼他,从此他便有了“波波”的昵称。高晓波是个能开得起玩笑的人,对于这个昵称,他倒也欣然接受。
  
  此时,波波正垂靠在垫高的被子上,面朝门口,借着窗户的光亮,旁若无人读一本名叫《三重门》的小说。
  
  见有人进来,三人都下意识地齐刷刷看过来。出于礼貌,我便跟三人简单地打声招呼,然后下楼取第二趟床铺用品。
  
  东西码齐之后,便跟其余三人简单寒暄几句,互相问下名字、籍贯等等。稍事休息,才开始整理床铺和储物柜。刚收拾停当,便听见门外一声喧哗,听声音很像刚才碰到的那个长发男生。他似乎再跟别人说笑,嗓门很大,门半开着,听得真切。
  
  接着,声音越来越近,终于看到门“砰”地一声被推开,猛然撞到门口的拖把上,立式拖把被这一突然袭击,一个大趔趄便直接和白色的墙壁“亲密接触”,留下一道不浅的拖把印。而门的惯性被卸掉大半以后,又部分反弹回去。
  
  此时一个身影迅速闪入门内,我定睛一看:正是楼道碰到的男生。只见他一手端着浅绿色的脸盆,里面放满了牙杯牙刷、毛巾等物品,一手拿一打衣架,脸上挂着得意,大摇大摆地走进门内。
  
  “啊囊死给!你能不能轻点!”王子铭略带愠色。
  
  “不好意思啊,刚才劲儿大了。”说着,长发男生便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新来的同学怎么称呼?哪里人呀?幸会幸会,我叫臧鹏飞,来自哈密——哈密瓜知道吧,我们那儿的特产……”臧鹏飞不仅话多,而且有点“自来熟”。王子铭和臧鹏飞比我早到一周,因此两人熟识的比较早,王文彬和波波则是昨天到的,两人差不多前后脚。
  
  臧鹏飞平时出门很爱打扮,尤其是见异性朋友的时候,必在镜子前仔细梳妆打扮一番。一旦事情办完,回到宿舍,则像变了一个人:衣服不洗、袜子乱丢、被子不收拾,有点邋里邋遢,加上姓氏发音和“脏”同音,后来我们都给他起外号,称呼他为“老脏”。
  
  中学时,老脏养成了每两周把脏衣服打包带回家,扔洗衣机洗,然后再带着干净衣服回学校的习惯。导致他上了大学,仍有点“生活不能自理”。
  
  “你的脸盆、牙刷哪里买的?我正准备去买?”床铺整理好以后,置办洗漱用品便是代办清单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咳!你稍微早来10分钟,我就带你一起去了!”老脏颇有些惋惜,“这是在澡堂边的一个小超市买的——出宿舍楼右转,大概走100米,然后再右转,直行30米,就能看到一个“洗澡堂”的竖牌子,上楼梯左拐进门,然后稍微走大概10米,再右转,就能看到一个小超市……”
  
  老脏讲得眉飞色舞,但我听得有点晕乎。
  
  “楼下超市没有?”我想简单一些,结果老脏却摇摇头。
  
  “算了,我带你去吧。”老脏看出了我的遗憾和困惑,便停止继续讲述,索性放下东西,准备带我过去。
  
  随他来到小超市,我便准备挑选东西。结果,老脏的热情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不仅告诉我什么牌子好用,哪款质量好,哪款便宜没好货,还懂不少日常使用技巧,比如牙刷使用前最好用盐水泡一泡,毛巾使用前最好先用清洗漂洗一下等等,活像一个出色的销售员。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老脏的确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一路上,老脏就像个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跟我各种谈天说地。我本身有些内向,但在他的感染下,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同学之间本身便抱有一种莫名的纯真与好感,即便彼此初次见面,互相不熟悉,但从同一所学校,到同一所学院、同一个专业,及至同一个宿舍,互信的纽带也逐次增强。而此时,我跟老脏的关系,恰是明证。
  
  再回到宿舍时,我俩已经成了比较亲近的舍友——短短半小时的相处,就有如此效果,其他三位舍友不免有些惊诧。
  
  “臧鹏飞,你可真是社会活动家的料儿,跟谁都‘自来熟’!”王文彬见我和老脏有说有笑,略带讥诮地说道。
  
  “作为新疆人,不得对远道而来的口里(新疆对内地的称呼)朋友,尽下‘地主之谊’么?”老脏脸不红心不跳。
  
  “啊囊死给!”王子铭乜斜一眼,然后便微笑着嘱咐我说:“可别听他胡诌,臧鹏飞心眼可多了,别跟他学坏了。”
  
  “老王,过分了啊!”臧鹏飞慌忙辩解道。
  
  听他这么一说,其余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未止,便见一个带着白色草编帽,身穿黑色汗衫、黑色长裤,脚穿黑色老式布鞋,皮肤黝黑,灰发蓬乱,额头有几道刀刻一般的皱纹,眼角的鱼尾纹也分外明显,走路微驼背,但精神饱满的中年人,拉着一个银色的行李箱走进门来。
  
  进门的一瞬间,我们都误以为他会是最后一个舍友,不免几乎同时露出诧异的表情。但在看到一个个子中等、短发略卷曲、皮肤柔嫩、眼睛黝黑、嘴唇微厚,粗看有几分维族人特征的男生,紧跟中年人而入的时候,便瞬间松了一口气。
  
  这个男生名叫曹伟,来自新疆阿克苏。
  
  “哎呀,行了行了,放这里就可以了。天不早了,老爹你早点回去吧!”见老爹还准备帮他收拾一下床铺,曹伟有些不耐烦。
  
  外人看来,曹伟似乎对长辈很不尊重。但换做是你,当你的父母待你还像小孩子一样,对你各种操心和照顾的时候,相信你也会不自觉地表达出类似的感受。作为男孩子,尤其在外人面前,更希望通过自己的言行和举止,向长辈证明自己长大了,同时希望父母能用成人的方式,来对待自己。
  
  “那你照顾好自己。钱够不够花,要不再给你一些?”老爹始终有点不放心,从斜跨的腰包里,取出一只黑色的皮夹。
  
  “哎呀,够了够了,不够回头你再打钱给我,不就行了!”曹伟阻止了老爹取钱的动作,然后便半推半就地,引着老爹下楼去。
  
  看到老爹对曹伟的关心,不免让我想起自己的父亲。
  
  父亲是个木讷的人,不太会说话,但对我的需求总是有求必应。小学及中学时,每每需要用钱的时候,他总是不问缘由,立刻停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从口袋里掏出我需要的钱数。怕我不够,往往每次还会补上一句:“够不够,要不要再给你5元?”
  
  这次父亲有意送我,但欲言又止。父母跑了十几年长途货运,年纪渐渐大了,加上家里有年老多病的奶奶需要照顾,父亲便把卡车卖掉,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平时做点坚果生意。母亲偶尔陪着进货或看摊位,但更多时候是陪在家里照顾奶奶。只有父亲雷打不动,只要不是刮风下雨,就天天往各处市集跑。
  
  我体谅父亲的不易,便没有强求。不过,一个人到这么远的地方上大学,且无人陪伴,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凄凉。对比之下,更让人生出几分难过。
  
  这时,想起父母“到学校记得给家里打电话”的嘱托,我便疾步下楼,来到宿管阿姨经营的电话厅,给家里拨去电话。
  
  接电话的是父亲,讲了没几句,电话便交给了母亲。母亲免不了又一阵嘘寒问暖,零零碎碎,各种嘱咐。
  
  挂断电话,心底不免有一丝沉重,感觉自己成了无根的浮萍,终于远离熟悉的界域,四下只剩陌生,于是开始怀念温存的港湾。
  
  不过,转而畅想更为美好的未来,想象着无限可能的大学生活,这愁绪也便瞬间烟消云散了。
  
  新疆的跟内地大概有1.5-2小时的时差,天亮的晚,也黑的晚,作息时间自然也要顺延。内地一半是8点上课,12点下课;这里一般是9点半-10点才上课,中午1点半-2点才下课。
  
  忙活完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下午2点。第一次来新疆,不知道有时差,以为早就错过了食堂的午饭时间,便寻思着去楼下的小卖部买点吃的,垫补一下。
  
  我问老板娘都有什么吃的,回答说有面包、鸡蛋、牛奶之类——这些东西,我火车上已经吃腻了,便转身要走。这时,恰好有个带白毡帽、白净且高瘦的维族男青年,抱着一大捆单独用透明食品袋包装好的7寸大小的烤饼进来。他跟老板娘用维语交谈几句,便将烤饼放到柜台上,然后微笑着转身而去。
  
  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听到维语交谈,很是新奇;而更令我感到新奇的是,新送到的带独特花纹形状、上面洒满芝麻、烤得焦黄的烤饼,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不禁勾起了我的尝鲜欲。
  
  “老板,这个饼怎么卖?”
  
  “1元一个。”
  
  “来一个——不,来两个吧。”听到价格不贵,我不免有些贪婪。而事实证明,面对贪婪的胃,一个饼确实是不够的,“顺便再来2袋牛奶。”
  
  因为刚送到,烤饼还热乎着,闻起来有一股独特的芝麻混合着面粉的焦香味,不禁使人垂涎欲滴。
  
  “这烤饼看着不错,我多买了一个,大伙尝尝。”一回到宿舍,我便兴奋地招呼舍友们品尝。
  
  “这叫馕饼,新疆的特产,尤其刚出锅那会,脆香脆香的。给我来一块,我尝尝做的咋样。”老脏停下吞云吐雾,也不客气,从上铺探出半个身子,接过我递过去的一整个馕饼,掰下一块送到嘴里,然后把剩余的部分还给我。
  
  “嗯,味道还不错。这火候掌握的恰当好处,一看就是维族人的手艺。”老脏咂摸一下嘴唇,秒变美食评论员。
  
  “你咋知道是维族的人烤的?!嘿,我在小卖部刚好看见一个维族小伙带着馕饼进来!”我不免为老脏的准确判断惊讶万分。
  
  “因为汉族人从来不做这个,只有维族人做。”老王哈哈一笑,老脏见自己“智慧”的伪装被戳破了,不免也跟着大笑起来。
  
  “知道这个咋做出来的不?”老脏打算继续卖弄一下自己的学问。
  
  这时王文彬也从被床铺上坐直身体,眼睛开始盯着老脏;波波也来了兴趣,眼睛从书上暂时移开,微仰着头,洗耳恭听。
  
  见有三个听众兴趣浓厚,老脏来了兴致,便继续说道:“这可是个手艺活,传统的馕饼做法很考验耐心,没有几年功夫做不地道!”
  
  稍作停顿,老脏接着说:“首先你要把面粉和到位,然后最重要的是用馕戳子扎实在——你看馕饼上的花纹就是这么一下下扎出来的。这么围着一圈扎满,一张拥有独特花纹的白面饼就成型了——当然,这还不算完,后面才是重头戏。等扎好了花纹,接下来要在面饼上洒点水,然后在表面均匀撒上芝麻,接着把它贴在泥土砌成的大火炉内壁上,记住一定要是内壁。而且火炉的温度也很重要,温度太高容易烤焦,温度太低不容易烤熟,总之这个温度大概在200-250度左右,用手感觉的话,放在火炉口上面大概这么高,能忍受3-5秒就差不多了。连续做好几个面饼,然后这么一圈圈贴上去,然后大概每5分钟取下来转两圈,然后再贴回去,继续贴5-6分钟左右,10个馕饼一锅,整体大概15分钟就烤好了。刚烤好的馕饼很烫,要用专门的铁钩把馕饼一个个勾出来。”
  
  我们三个听完都挺惊奇,头一次听说这种做法的馕饼。小时候有烤馒头片和烧饼的经历,所以我也能想象这样出锅的馕饼有多酥脆和香甜。
  
  我从透明包装里掏出那张被老脏掰去一角的馕饼,仔细打量着它的模样。发现它的的两面不太一样,向上的一面全是对称的精细花纹,边缘厚,里面薄,外皮呈金黄色,轻轻咬上一口,脆脆的,香香的,稍微带一点咸,但确实很好吃。而另一面则显得有些随意,既无花纹,也不算平整,这应该就是贴内壁的一面。
  
  “给我一点,我也尝尝!”波波和王文彬二人听老脏说完,被勾起了食欲,赶忙跟我要去大半个馕饼。各尝了一口之后,顿时眼睛放光,直言:“好吃!”然后,不等其他人询问,两人便把剩下的大半张饼,一人一半分食干净了。
  
  “王子铭、曹伟,你俩要不要也尝尝?”我将剩下的一张打算作为自己吃食的馕饼,分享出来。
  
  见两人摇摇头,我反而松了一口气。或是因为肚子饿,或者是因为馕饼太好吃,疑惑担心两人反悔,就着牛奶,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整张馕饼吃完了。
  
  生平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馕饼,我的新疆美食谱上算是重重了添了一笔。
  
  吃完东西,肚子已经不怎么饿了,和舍友们闲聊2个多小时,我便打算逛逛校园。邀约其余舍友同去,见他们兴趣不大,我便独自出了门。
  
  今天是8月30日,后天才正式开学,我还有1天半时间可以放松。
  
  5号楼大门正前方,是一大片油绿的草坪,十余个自动喷水器有规律地在草地上画着半圆。被高高抛起的水珠,形成一道细小的雨幕,顺着阳光的方向,能看到一圈圈浅浅的彩虹。草坪被砖红色的方石板路横七竖八地裁切开,形成一条条可以通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捷径。即便如此,草坪上仍有几个提示大家爱护草坪的提示牌。因为总有人喜欢走捷径,而学校专门铺设的捷径,未必是一些人理想中的捷径。
  
  天气不错,虽然热了点,但我的兴致很高,出于对新环境的好奇,便打算绕着中区好好逛一圈。
  
  沿着右边的草坪一路向南,路过行政楼,不一会便来到初进校园时的那片篮球场。此时篮球场上没什么人,只有一两个同学在练球。其中一个穿深蓝色9号篮球服的高个子短发男生,正在专注的练习投篮。他的投篮动作标准且优美,每投进一个三分球,都拍一下手,好像是对自我的犒赏。旁边两个清洁工在清理篮球场旁边的垃圾桶。
  
  篮球场东边不远处有个逸夫图书馆——该图书馆是由邵逸夫先生捐建的,国内很多高校都有逸夫图书馆。
  
  图书馆建筑面积1万5千平方米,共有5层,总面积达5万平方米,馆藏图书超过300万册。图书馆的正门看起来很宏伟,整体成椭圆造型,长长的台阶一直延伸到二楼的入口,楼顶“逸夫图书馆”几个宋体烫金大字异常醒目。想象着里面陈列的无数藏书,而自己将来有机会看个够,不免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可惜目前没有借书证,所以只能把激动暂时藏在心底。
  
  图书馆正对着中区的南北中轴线,中轴线的中心位置上,有一座铜制的男女学生模样的雕塑,学生周围环绕着数只飞翔的白鸽,寄托着石河大学的美好希冀。绕着中心位置,由西至北,再由东至南,环绕一圈,依次是第四、第五阶梯教室、明德教学楼、理学院、科技楼、图书馆,其中,图书馆和明德教学楼南北相对。
  
  图书部东侧有个人工小湖,东西约50米长,南北约20米宽。环湖小径弯曲环绕,别有风味。湖上有两座桥,南北走向的石桥位于小湖西侧,石桥中央有个凉亭,凉亭下一张石桌,周围3只石凳。偶有人围坐其间,或嬉赏游鱼,或持书默读。
  
  石桥东侧和凉亭连接处,另有一条折线木桥,延伸至东北侧的入口处。木桥是用长条木一条条拼起来的,缝隙间,可以看到桥下的动静。湖水不深,且清澈见底,几簇红白相见的小金鱼游来游去,瞪着两只大眼睛,嘴巴不停地一张一翕。偶一受惊吓,便给湖水来个措手不及,水波漾起,一圈圈细小的波纹便向四周溃散,越来越弱,最后逐渐溶于水面的平静。
  
  此时,走过来一位母亲和她约莫3岁的小女儿。母亲从手里的面包上掰下一些面包碎屑交给女儿,女儿冲着鱼群,一把全丢进湖里。此时鱼群仿佛受了电击一般,激动地跳跃着、追逐着,抢食面包,鱼群周围不禁惊起一阵清脆的浪花声。
  
  从木桥的西南岸去到东北岸,便可以看到一个红色的小木屋。小木屋没什么实际作用,纯是一个景观建筑,但也无形中增添了小湖的韵味。小木屋旁边有一块深插在地下的椭圆形大石头,上面用红色字体写着“听波湖”三个草书毛笔字,毛笔字的线条感很强,跟环境也很搭。整体看,湖虽小,但明显花了心思。我对听波湖的“一见钟情”,或许也有上面这些因素。
  
  此后的时光,我多次来这里读书、写作、散心,而这片小小的湖泊,也成了我大学时光最难忘的记忆之一。
  
  从听波湖出来,继续沿路北上,这时文学艺术学院和政法学院便出现了。学文学一直是我的向往,但因高中分科选择了理科,故而只能跟文学“分道扬镳”。而这种遗憾,更使我对进出文学艺术学院的学生,徒增了几分羡慕。
  
  依次走过文学艺术学院和政法学院,沿路继续北上,斜向西走,抬头便看见明德教学楼的身影了。明德教学楼我已经熟悉了,但此时我还不知道如何形容它,后来,自从王文彬叫它“裤衩楼”之后,我便再难忘却了。
  
  沿着“裤衩楼”北面往西走,右侧绕过国防生大楼,便来科技一条街的东起点了。
  
  所谓科技一条街,不过是南北两排商铺组成的小街道,朝南的店铺主要以打印店、文具店、电话室、眼镜店等为主;朝北的店铺,则对着马路,经营光盘刻录、手机、MP3\MP4、U盘、电脑维修等生意。
  
  走完科技一条街,我惊奇地发现,中区竟然是没有围墙的。这意味着,无论是校内还是校外的人,都可以随意进出校园。
  
  中区北门位置不太明显,从科技一条街往东走大约500米,便能看到一块雕刻着“石河大学”四个魏碑大字的巨石,这就是中区北门了。事实上,学校没了围墙,校门可有可无。大家在中区和北区之间穿行,直接绕近路就行,没必要专门跑到正门。因此,上学的这三年里,我去北区的次数不下30次,但路过中区正门的次数总共不超过5次。
  
  临开学,科技一条街总是很热闹,除了店铺搞各种新生优惠促销,马路两边也有不少摆摊的师哥师姐。他们躲在阴凉里,或卖照片、或卖首饰挂件、生活用品以及各种小玩意。
  
  我被卖照片的摊位吸引,便蹲下来仔细翻看。照片大约有20多张,基本都是风景照片,有学校的,也有新疆各地风光的。有晚霞映照的明德楼、有金黄满地的银杏林,有楼顶鸟瞰的校园俯拍图,还有喀纳斯湖、天山天池、赛里木湖、塔什库尔干石头城等新疆知名旅游景点的风景照。照片拍得都很美,而这种美是我以往未曾见过的。我有点爱不释手,打算各买一张。结果一问价格,一张要4元钱,便有点犹豫。一番套近乎和砍价,最后以3元1张的价格,共买了10张。打算5张寄给家里的朋友和同学,5张送给舍友。
  
  买完照片,又四处溜达了一番,才意犹未尽地沿着通往5号楼男生宿舍的马路,依次经过食堂、6号楼女生宿舍、热水房,不一会便回到了起点——5号楼大门处。
  
  回到宿舍,此时太阳渐渐西斜,暑气未消,但燥热的威力已经有了减弱的迹象。
  
  “苏阳,你可回来了,走走走,我们一起吃饭去吧!”老脏抬腕看一下手表,此时时针正指向19点,吃晚饭的时间到了。
  
  “去哪吃呀?”波波问道。
  
  “我还没吃过食堂呢,要不去食堂吃吧。”王文彬托一托眼镜,咧嘴笑着。
  
  “去外面饭馆吃吧,食堂能有啥好吃的!”老脏从上铺一跃而下,床铺猛地左右晃动一下,稍倾便回归原位。
  
  “看看也无妨,不满意再去饭馆呗。”老曹也提议道。
  
  “去食堂看看吧,顺便熟悉一下环境。”我补充说。
  
  “我看行,来好几天了,都没怎么出宿舍楼,净吃方便面了。”见大家都说去食堂,老王也来了兴趣。
  
  “行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老脏穿好鞋子,便一个健步抢先出了门。
  
  其他人见状,也赶忙各自穿戴整齐,陆续出门。在中厅里集结以后,大家便相跟着下楼。
  
  中区有两个食堂,大的叫“运泽食府”,小的叫“第6食堂”,两个食堂挨得很近。运泽食府听名字就要气派不少,而其也当仁不让地成为了整个石大的门面担当。无论是建筑风格、就餐面积、就餐环境,还是菜品丰富程度,都要比其他食堂好上不止一个档次,人流量也最大。
  
  第6食堂面积大约只有运泽食府的四分之一,并且是石大众多食堂里不起眼的一个。但既然位于中区,那么印象上总要有所加分。当然,不论是运泽食府,还是其他各食堂,都属于第三方承包,学校只负责监督。每个食堂都有意见箱,只有学校教导处才有相关钥匙,假如学生投诉食堂餐食、卫生、服务等方面的问题,一旦证实,学校便会根据合同条款,进行相应处罚,轻则罚款,重则取消经营资格,所以各食堂承包商都不敢怠慢,尤其是运泽食府的承包商。学校实行限价政策,所以同样的食物,在运泽食府和第六食堂,或者其他食堂的价格基本是一样的。不过,为了打出各自的差异化,食堂也会采取不同的经营策略,尽量避免和附近的食堂重样。比如,运泽食府和第6食堂经营的菜品就不太一样,虽然难免有重复的,但各自都有拿手的菜品。
  
  以后的时间里,我也有幸在各区的食堂就餐。不过,要论丰富度和就餐舒适度,肯定还是运泽食府最值得称道。而要说味道,第6食堂却最使人难忘。第6食堂虽然面积不大,但炒面片做得却是一绝。来新疆之前,我基本没吃过这道美食,而自从在第6食堂吃过,便再难忘记了。
  
  至于运泽食府,也有几大美食令人留恋。第一便是手抓饭——这道美食也是我来新疆之后最喜欢的——不仅是因为味道独特,羊肉给的也很实在,再配上甜甜的胡萝卜,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第二是新疆拌面:将牛肉配上蒜薹、青椒以及洋葱等炒好的配菜,整个倒进手擀且劲道的中等粗细圆面条里,再用筷子这么一搅拌,让菜汁和面条充分混合,然后迫不及待地挑起几根沾着菜香的面条,一口塞进嘴里,别提有多爽、多美味了。
  
  另外还有炒面,炒面看起来没啥难度,不过是豆角、牛肉跟面条的组合,但当你饿的时候,这道美食最能满足你的味蕾。而且价格便宜,3.5元满满一大碗。此后的不少日子,我勤工俭学摘辣椒回来的时候,常常会点上一份炒面,然后狼吞虎咽地将冒尖的满满一大碗全部吃干抹净,好让一天卖的力气、出的汗,都好好补回来。
  
  今天第一次去吃食堂,尚不知道新疆的饮食能不能习惯。初来乍到,我的味蕾也未被这里的美食所激活,而开始干瘪的胃,正等着一场不期而遇的美食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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