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石河美食节(2)
第十四章 石河美食节(2) (第1/2页)时光如流,9月疏忽而逝,随着十一国庆长假的到来,第一届石河美食节,也正式拉开帷幕。
这是当地第一次举办大型美食节活动,为了开个好头,市政府从全国各地招揽了三十余家美食商铺入驻。有南方的椰子、香港的撒尿牛丸、四川的麻辣烫、青海的老酸奶、东北的烤冷面、青岛的啤酒等来自全国各地的各色美食,此外还有疆内的羊肉串、葡萄、哈密瓜之类。
对本市的人来说,为期一周的美食节活动,举办的很有意义:不仅可以品尝到各地的美食,享受舌尖上的饕餮美味,更可以通过逛吃活动,增添节日的喜庆氛围。
绿心公园靠南500米开外,有一片约有1000多平米的旧市场用地,刚刚拆除不久,场地略微整饬一番,便作为了本次美食节的主办场地。市政府专门用围挡圈起来,临时搭起场子,盖起简易的摊位。摊位呈回字形排布,里一圈外一圈,各个美食摊位便沿着回字形依次排开。
开业前几天,市政府专门做了宣传,不仅市区的各大媒体有报道,宣传单也发到学校里来——当然,同时而来的还有各种招工启事。美食节需要大量兼职人员,而石大校园的学生是再好不过的年轻劳动力。
工钱因摊位和工作内容略有差异,但整体能到50元/人/天。一天50元其实很可观,于是我和波波便鼓动着舍友们再次全体出动。
“又能挣钱又能吃各地美食,这么好的事,不去白不去!”我撺掇说。
“说不定还能看到各种美女呢!”波波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十一期间,大家无事可做,听我和波波一渲染,不免蠢蠢欲动,纷纷响应。
开业前一天,我们便按照招聘广告的要求,于上午11点,结伴去了美食广场所在地。
到了才发现,美食广场早已人满为患:乌央乌央的人头攒动——他们不是提前看新鲜的市民,而是前来参加兼职的人,并且基本全是石大的学生。想不到一个美食节兼职,竟然引来这么多人竞争!
“大家都先排好队,站成两排!”一个大腹便便,发际线很高,头发短且稀疏,穿个白色polo衫,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戴太阳镜的中年男子,提着一个扩音器,冲我们这群嘈杂无序的大学生喊道。他身边簇拥着十余位美食节摊主,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等到人群迅速排好队,并安静下来之后,中年男子便再次发话说:“待会各摊主选人,被选上的跟着走就行!”
话音毕,几位摊主便互相谦让着,一一开始从人群里挑选。
作为服务人员,长得机灵、乖巧,看起来有亲和力,或长得壮实的,往往最抢手。因此,具备其中一项或几项特征的人,往往首选被选出来,而个子瘦小,或看起来木讷的,往往成为被嫌弃的对象。当然,因为前来应聘的人很多,摊主挑花眼也是有可能的。而我们宿舍这群人,也差点成了“遗珠”。
看着各摊主按照需要的兼职人数,或3人、或5人,或7人,像挑水果一样,挑走各自满意的人选,队伍的人数便越变越少。而我们这些未被选上的不免担忧起来:万一人选够了,也轮不到我们,白白损失挣钱的好机会,就太可惜了。
好在幸运女神没有抛弃我们,在剩下的10余个应聘者中,一个卖椰子的身材丰满、有着一头烫染棕发的圆脸女摊主,开始表现出对我们有利的选择倾向。
她首先挑了一个皮肤有点黑,看起来比较能吃苦的男生以及老王、老曹、王文彬、我,共计五人;然后犹豫了一下,挑了老脏,唯独把波波剩下了。
“好了,你们跟我走吧。”女摊主挑完,转身就走。
“把他也挑上吧,我们是一起的。”王文彬赶忙替未被选上的波波说话。
女摊主停下脚步,转身从头到脚,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波波,然后勉为其难地说道:“那就来吧。”
就这样,波波从被“淘汰”的边缘被王文彬拯救了回来。
当然,即便王文彬不开口,其他人也会铤身而出。大学舍友之间难免有冲突,但在对外方面,却都会心照不宣地彼此照应,心往一处使。
我们7人是最后被挑走的。因为摊主已经各取所需,因此剩下的5人,只好遗憾的惨遭“淘汰”。坦白说,单从外貌看,他们也不差,但僧多粥少,总要有人成为牺牲品,他们不过是运气不好罢了。
“提前给大家说明一下,工钱是每人每天45元,工资日结,都没问题吧?”女摊主扫我们7人一圈,见无人提出异议,于是便继续带路。
我们7人跟着女摊主来到美食广场靠南,位于“回字”内圈面朝南的一个位置,这个位置说不上太好(广场只有一个出入口,位于广场东侧靠北),但摊位还算开阔,沿着逆时针方向走大约四分之三圈,就能在左手边看到。
椰子还在空运中,明天上午才能送到。女摊主便比划着交代了一下日常工作,并进行了人员分工,谁叫卖、谁收钱、谁搬椰子、谁负责凿开椰子(没错,椰子是需要当场凿的)、谁负责椰子插管等,都安排的清清楚楚。当然,每个人的职责也不是一成不变,而要随机应变,尤其忙的时候,更要以确保顾客服务不断档为原则。
美食节的作息时间为早下午4点,至晚凌晨1点,每天持续9个小时。对兼职人员来说,这个强度其实不算低。考虑第一次把海南的椰子生意做到中国的大西北,且是这么偏远的新疆内陆,身为海南人的女摊主有点心里没底。因此只空运了三十箱,近500个椰子。但在人员方面,女摊主却不敢怠慢,给自己留出了富足余量。因为这种短期性的节日活动,不怕人员冗余,就怕人手不足。在这方面,女摊主很有经验——因为都是短期兼职,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合约条款,随时辞退也方便,没有那么多心理负担。
其他摊位都开始各种忙碌,做各种准备工作了;而我们的摊位因为没有主菜——椰子,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因此女老板便让我们先回学校,等第二天上午10点再过来,到时一起帮忙搬椰子。
我们走得时候,正看到一个卖羊肉串的摊位上,兼职人员在跟摊主学习各种动作要领,如怎么烤、竹签怎么穿肉,调料如何撒等等,我恍惚有种重回北京卖烤串的错觉。
按照女摊主的要求,我们宿舍一行6人于第二天上午10点钟,准时来到摊位前。此时,美食广场门口正在做最后的布置工作:铺红地毯,摆放鲜花绿植,还有准备开业仪式红绸子的,各个摊位也都在做着开门迎客前的最后准备。
女摊主正安排昨天那个黑小伙在一箱箱地从摊位外围往摊位里面搬椰子。见我们来了,女摊主便略带批评地让我们赶紧帮忙。
三十多个木板箱子在摊位周围霸占了一大片地方。箱子看起来不算大,然而重量却不轻,一个人抱,很需要花些力气。通过缝隙看,每个箱子里面约有16个小西瓜般大小的椰子,共计两层,每层8个。椰子绿色的皮已经干硬,上下两端有被切削的痕迹,很难让人对这种外表看起来很“丑陋”的东西,产生美味的想象。
一个人搬起来费劲,但人多力量大,加上都是年轻小伙子,干起活来,都不含糊,才1个多小时,就把三十多只木箱堆到摊位里面去了。摊位外面看不明显,但真没想到,摊位内部还挺能装。不过再能装,也比预计的占地多了很多,以致我们7个人根本没法全部挤进摊位里面,只有一半人能站进去,剩下的3个人只能站在摊位外面。
女摊主准备了3个板凳,但根本没有放板凳歇脚的地方,委实有点尴尬。不过好在辛苦只是暂时的,椰子一旦开始销售,地方一空,我们便有地方坐了。
女摊主见我们干活利索,颇为高兴地对我们说:“看大家都挺卖力,每人每天多加5块钱!”
我们理应为每天多挣5元感到高兴,然而大家似乎都有点面无表情。
等摊位收拾差不多,一切准备就绪了,女摊主就让我们先回学校,等下午4点再来正式开门营业。
回去的路上,王文彬有些抱怨说:“这箱子真他X重,累得我的胳膊都酸了!”
“是呀,我也累得够呛!结果女老板才多给5块钱!”老曹和波波也附和道。
“那你们刚才咋没人吭声?”老脏有点疑惑。
“行了撒,5块就5块吧,有总比没有强!你看其他摊位的兼职,这两天一直都没闲着,工资也不比我们多。”老王安慰大家说。
经老王这么一提醒,我们顿时找到了一些心理平衡。
回学校后,我们吃个午饭,在宿舍睡个午觉,消磨一下时光,时间便不紧不慢地来到下午3点半了。
为了不再受女老板责备,老王便叫上大家,急急忙忙向美食广场赶去。
到美食广场的时候,差一刻钟到4点。
此时,美食广场的入口处已经摆了几束喜庆的鲜花,地上落满了五彩塑料剪成的点点碎屑,在太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红毯又长又宽,从10米开外的门口一直延伸到广场内二三十米远;红毯上有无数稀稀拉拉、大小不一的各色脚印——有皮鞋、有运动鞋,有休闲鞋,看样子,市有关领导已经剪过彩了。广场内已经有稀稀疏疏的人影了,但多以逛为主,偶有拿着食物边品尝,边说笑的。
女摊主见我们6人一起来了,抬手看一下金色的镶钻腕表,不禁满意的点点头。又过了不到2分钟,最后一个兼职同学也到了。等人齐了,老女摊主便安排大家各司其职,准备开门迎客。
下午五点钟光景,太阳的热度已经逐渐变弱,被太阳直射的摊位,炎热气氛也消退几分。人流略微多了一些,但整体仍显稀疏。来买椰子的人不多,即便我们几个扯着嗓子大声叫卖,上前问津的也不多。
“多少钱一个?”半小时后,终于有一个中年女人,拉着一个10岁左右的男孩,来到摊位前。
“15元一个。”波波开心回答道。
中年女人摇摇头,拉起男孩的手,转身走了。
本以为要来第一单生意了,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波波不免叹口气。
又过一会,随着人流渐渐多起来,又零星有人上前询问价格了。结果,多因价格偏贵,纷纷拂袖而去。三五次之后,我也不禁感到一丝失落,怀疑女摊主的定价是不是过高了?如果便宜点,也许早就开张了。摊位不是自己的,椰子卖什么价格,我无权做主。但卖不出去货,仍然对我产生了一些打击,以致表面上依旧热情地吆喝叫卖,但心里早就不看好今天的生意了。
随着太阳西斜,热度逐渐稀薄下来,美食广场的人流量也不知不觉变大了,上前询价椰子的顾客也渐渐多起来。价格没变化,仍是15元一个,可一旦有人带头开买,后面的人便如羊群般蜂拥而至。不到半小时光景,等着买椰子的人便围满了摊位。越多人围观,便有越多人前来购买,“飞轮效应”就这样循环起来。
此时再看,15元/个已经不是劝退的门槛,倒成了抢购的理由。坦白说,这价格算不得便宜,但也说不上很贵。椰子属于南方的食物,北方人,尤其是这大西北的新疆地区,几乎从没见过或喝过这种食物,大多都是图新鲜。花15元尝个鲜,也没什么大不了。
椰子皮厚,运输之前已经将硬皮切掉了一大半,然而要想喝掉里面的汁液,需要用工具先用力撬一个口子,把吸管插进去才行,而凿口的工作并不轻松。除了需要力气,更需要技巧。锤子+螺丝刀便是一套趁手的凿口工具组合,然而这样的工具只有两套。
起初,老脏和老王是主力。他们一人一手拿锤子,一手握螺丝刀,找准椰子顶端被削掉厚皮的区域,然后用力一敲,直到螺丝刀深入到椰子内层。一下不行,就来两下、三下,直到感觉螺丝刀扎破椰子内壁,再用力握住螺丝刀,前后左右使劲摇晃几下,让洞口变粗变松,以便吸管能够轻松扎进洞里。这样买椰子的人,才能轻松喝到里面的椰汁。
工具原始、简陋,且有点不卫生,但消费者并不在意,因为在他们看来,品尝一道从未喝过的美食是最要紧的。
凿椰子需要时间,平均一个需要3-5分钟。由于成品出货慢,因此摊位前挤满了人影。他们一个个蜂拥着,焦急地等待着,拿着现金的手,高高的举起,并不停地叫喊着:“买一个!”“给我挑一个!”“我要两个!”……
我们6个人齐上阵了,然而还是有些应接不暇。一个顾客等急了,便开始有些不耐烦:“小伙子,我等好久了,快帮我挑一个!”另一个刚给过钱也在催促:“我给你钱了,赶紧给我拿一个!”……
面对这种情形,我们只得连连道歉:“对不起,您稍等,一会就好……”
凿椰子的活儿,看似不复杂,却常常需要凿十到二十几下,才能处理好一个椰子。老王和老脏一人才弄了10余个,就两手酸疼,只好换其他人接力。
几小时下来,好不容易处理了50-60多个椰子,我们7个人的手上却纷纷磨出了大小不一的水泡来。有时候水泡磨泡了也不自知,继续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卖力干活。
我的大拇指和食指底部,也各起了一个水泡。因为着急,不小心用力过猛,还将小拇指划出了一道伤口,并流出细长的殷红血水。因为没有创可贴,也没人带纸巾之类,便随便从地上捡起一张破报纸,撕下一条,简单做下包扎。
螺丝刀的手柄是木头材质的,经不住锤子敲打,才处理了十几个椰子,就断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螺丝刀金属条。为了不耽误做生意,我们只好手握金属条继续干活。
女摊主并不全程盯在摊位上,因为她在商业街还有水果门面。中间过来巡视过2-3次,见我们干活很卖力,便对我们很放心;听到具体销售情况和整体销售金额,夸奖和鼓励一番,就又消失了。对于螺丝刀坏掉的情况,女摊主承诺再拿来两套,然而不知道是忘记,还是因为太忙,从晚上7点,两个螺丝刀先后坏掉开始,期待中的新螺丝刀并未送到。
晚上9点以后,买椰子的人逐渐冷却下来。王文彬粗略算了一下,足足卖了150多个椰子,一天的收入超过2000元!照此计算,7天下来,销售额破1万5应该轻轻松松(当然,女摊主需要中途补货,否则不够卖的)。椰子居然这么好卖,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一天下来,我们的感觉除了脚疼还是脚疼。虽然有小板凳可以适时坐下来歇息,但因为人多,加上歇着担心被女摊主看到,数落我们干活不上心,因此总不由自主地想要站着,结果这一站就站了一整天。并且,卖力吆喝久了,嗓子也多少有点干疼,以致入夜以后,都没力气吆喝了。
熬到凌晨1点,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所有摊位都在广场工作人员的催促下,开始陆续收摊。稀稀拉拉的游客也在大喇叭的提醒下,开始逐渐散去。女摊主早半小时收摊前,来到摊位盯着,汇总今天的经营情况,总进行货物清点,直到工作人员前来催促收摊。
按照之前的约定,女摊主给我们7个人日结了工资,每人50元,不多不少。50元拿在手里,心里挺满足,但与我们付出的劳动相比,我还是觉得亏了。而有同样感受的,不止我一个。
从下午4点开始一直到凌晨1点结束,我们干了9个小时,站了9个小时,并且没有一人吃饭,水也喝得很少。中间女摊主来过几次,也没提让我们分批吃饭的事儿,更别说给我们买饭吃了。于是,我不免羡慕那些在酸辣粉、凉皮、烤串等摊位兼职的同学——至少,摊主不会让他们饿肚子。
告别女摊主,趁各摊位还没完全歇业,我们便各自寻找想吃的地方美食去了。
因为下午帮我多凿了几个椰子,老脏便缠着我,让我请客。我问老脏想吃什么,老脏说既然我请客,就由我拿主意。问了几个摊位,发现东西都不便宜,如果买两份,我一天的工钱差不多就得消耗掉一半。犹豫半天,我拿不了主意。结果老脏一直在旁边催促,我心一横,便挑便宜又有量的酸辣粉(10元一份),买了两份。
本以为这个性价比最高,结果没想到,除了辣劲出乎意料,量其实也一般,根本不够填饱肚子的。强忍着辣,勉强嗦完粉儿,就四处找水喝,以解辣火攻心。结果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卖矿泉水的,只好再花10元钱买了一杯水果茶,咕咚咕咚喝完一大半,辣劲儿才稍微缓解一些。
老脏嫌弃酸辣粉不好吃,勉强吃了一半,就全扔了。搞得请客的我,也很尴尬。
比起我俩,老曹就更惨了。他花5元买了四个撒尿牛丸,结果盛到小纸碗里,4个丸子加起来才不过一个小笼包大,实在有些夸张。老曹一合计,觉得不划算,但老板已经给盛好了,老曹不好意思说不要了,只得自认倒霉。
撒尿牛丸个头小,价格又贵,我们不好意思品尝,但又稀奇是啥味道。等老曹一口一个吃完,便问他:“味道如何?”
“这个能告诉你们吗?”老曹嘿嘿一笑,故作神秘。
不过从他接下来的话中,我们还是揣摩出了几分意思:“这汤跟刷锅水一样,真难喝!”
于是我们都嗫嚅老曹,并就着撒尿牛丸的话题,嘲笑了一路。
来到中区南门时,我们一行6人和另一个男生分别,他回南区,我们则直奔中区5号楼。到楼下时,已是凌晨一点半。宿舍的铁栅栏早在12点就上锁了。面对紧锁的铁门,我们6人面面相觑。
“不如咱们去网吧包夜吧!”老脏提议说。
“可以呀。”王文彬附和。但其余四人却表达了反对意见。
“我不行了,又累又困,我想回宿舍睡觉,明天下午还得去卖椰子,你们去吧。”老王说。其余三人表示同意。
“可是,咋进去呀?”波波满脸疑惑。
“翻铁门呗。”我脱口而出。
打量一番满是横竖铁棍焊接的铁门,虽然有2米多高,顶部也有几根尖尖的铁栏杆,但对于翻过去,我还是充满信心。
“能行吗?”老曹有点担心地说道。
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我便以身试险,选择带头翻越。
我抓住铁栏杆,向上纵身一攀,三步并作两步,很轻松地来到铁门顶部。铁门两端是用合叶固定在墙根处的,攀爬的时候,多少有点晃。翻过去的时候,需要万分小心。随着身体逐渐接近地面,安全感才一点点地回归身体。到齐腰位置的时候,我便纵深跳到地上,心里这才一阵轻松。
“怎么样,我说可以吧。”我压低了声音,冲铁门对面的五人嘿嘿一笑。这时,宿管办公室的灯已经熄灭,宿管阿姨应该睡下了。为了不吵醒了她们,我说话的声音很低。其他舍友在我的鼓动下,也开始依次攀爬铁门,为了避免门的“哐当”声惊动宿管,他们也都小心翼翼。
等我、老王、老曹、波波四人成功翻过去之后,王文彬也尝试着翻,结果不知道是因为力气不够,还是因为技巧不够,试了几次都爬不上去,而一旁的老脏也懒得帮忙。
“你自己在这里折腾吧,我去包夜了!”老脏点燃一支烟,乜斜地笑两声,便慢悠悠地往科技一条街的方向走去。
见老脏走了,王文彬有点发慌,又试了两次无果,也果断放弃了挣扎。
“你们回宿舍吧,我也去包夜算球!”王文彬叹口气,向我们四人摆摆手,然后转身消失在墙角处。
此时,我们四人也并不安全。趁宿管阿姨还在熟睡,便蹑手蹑脚地一溜烟消失在宿舍院子里。一进二单元,便顿觉安全了。
回到宿舍,四人倒在床上,便懒得再动弹。而后一闭眼,一觉到天亮。
早上大约7点钟,迷迷糊糊中,听到王文彬和老脏回来了。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见大家都在睡觉,便轻声轻脚地拖鞋上床。几分钟后,宿舍安静下来。只剩呼吸均匀的酣睡声,以及王文彬偶尔的呼噜声。
这一觉,六人默契地睡到了下午1点钟。起床洗漱一下,活动活动筋骨,我和波波跑去食堂吃午饭,顺便带上四份炒饭,就又回了宿舍。等其余4个人磨磨蹭蹭地洗漱完,并吃完午饭,时间便来到了下午3点。
觉睡足了,精神和体力却只恢复七八成,手臂和脚掌的酸疼感有所减轻,但被染绿的双手、破掉的水泡以及结痂的伤口却在提醒我们:战斗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6天。而今天很可能又是“玩命”的一天,我们必须打起精神。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大家的信心又增加了不少。女摊主并没有换新螺丝刀,而在顾客增多之前,我们已经开始忙碌了。这次我们学聪明了,提前把椰子凿一半,等顾客来购买的时候,只需再用锤子轻敲几下,就可以完全贯通,这样可以大大提升效率。5点不到,我们已经准备了20多个“半成品”,但大家仍旧不满足,继续换人凿,直到有近50个半成品的时候,才停手。
负责吆喝的几个人依旧卖力,凿椰子的人倒有空闲,可以稍事休息了。结果,眼看已经5点过半,仍不见有顾客上前询问或购买。等到6点的时候依旧如此,我们不免有点慌了。好在6点半的时候,来买椰子的渐渐增加了一些,但1个小时也不过卖了10个左右,远远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更别说跟昨天比了——昨天到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卖掉四五十个了。等卖掉20个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晚上8点了。
中间因为一次失误,顾客原本只买一个,结果我们却制作了2个。顾客不想要第二个,我们只好放在桌子上,等着下一个顾客来买时,直接给人家。结果等了10分钟,终于来了一个顾客。但人家担心不新鲜,不愿意要已经插好吸管的那个。后面又来了两三个人,依旧如此。
入夜气温不如白天高,但依旧在二十七八度上下,摊位没有冰柜,我们很担心椰子放久了会坏掉。于是便商量着,要不自己喝掉算了。
虽然卖了近两天椰子,但我压根没尝过椰汁的味道。波波和王文彬以前喝过,说有点淡淡的味道,说不上甜,也说不上不甜。而其余几人,则只有想象的份儿。昨天就想偷偷喝一个,但这么多人看着,没好意思提。今天阴差阳错有机会品尝,自然喜出望外。
这次有机会了,然而谁也不敢开这个头。因为不知道女摊主什么时候再来巡摊,万一逮个正着多尴尬,于是犹犹豫豫,拖了半小时。终于,老脏先开口了:“别等了,赶紧喝了吧!”
他吸完两口,便传给波波,波波不喝,转而递给老曹,老曹喝完之后便轮到我,之后便是老王和王文彬。
大家品尝完却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感受,有说难喝,也有说还可以的,但喜欢这种味道的人几乎没有。那些头一次买椰子的顾客,估计跟我们一样,猎奇心理远大于喜爱程度吧。
椰汁还剩一点,大家都不想喝了,我不想浪费,就准备自己喝掉。结果当我抱着椰子,背对着摊位,半蹲在地上,偷偷用吸管喝椰汁时,却正被前来巡视的女摊主撞到。女摊主没有当面责备我,但她的表情,分明表达出对我行为的不满。我本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感觉辩解无力,索性闭口不谈了。
生平第一次喝到椰汁,虽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倒是因为女老板表情的不悦,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而这是不是导致我第三天被辞退的理由之一,虽不好说,但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今天的生意比第一天明显差了不少,至收摊时,才卖了不到6千元。
据我分析,椰子是新鲜生意,而这个“新鲜”除了字面的意思,还有地域的意思。大部分石河人从来没喝过椰汁,不知道椰汁是什么味道,而一旦品尝过之后,发现也就那么回事,估计之后便再也不会买了。而椰子生意的红火,估计也就两天三,之后新鲜劲一过,加上石河人口有限,还有多少新客肯花15元买一个椰子喝呢?
结果,不出所料,两天过后,椰子生意便一落千丈,第三天只卖了不到4千元,以致女摊主不得不进行裁员了。而我不幸成了三个裁员名额上的其中一员。
本以为可以干满7天,拿到手350元,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才第三天,我就得拍屁股走人了。实际上,这样的结果并不使我感到意外。因为从第二天的椰子销售情况看,越来越不景气,已经是大概率事件,只是没想到裁人来得如此之快。
第三天晚上10点时,女摊主来摊位巡查,并再次询问了当天的销售情况,当听说只卖了3千元时,表情变得凝重,思忖片刻,便对我们7人做出了要裁员一半的决定。女摊主让我们自己决定,见大家互相大眼瞪小眼,没人开口,便只好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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