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二喜
第64章 二喜 (第1/2页)“嗐!别叫里正,”喜贵连连摆手,黝黑的脸上挤出个难看的苦笑,烟灰簌簌往下掉,“呐就叫我喜贵就行,村儿里银(人)都这么叫,听着熨帖。”
据喜贵说,这不夜村祖祖辈辈守着这片海,靠打渔和土里刨食过活,附近几个村子也都安分守己,日子过得像村口那潭死水,多少年也见不着几个生面孔。可自打他堂弟喜富——村里人唤作“二喜”——从海里捞出那个铜疙瘩似的盒子,好家伙,这死水潭算是被砸进了一块千斤巨石!起初也不知怎地就走漏了风声,八成是被那洋鬼子害的,先是报社记者扛着铁匣子(相机)来了,拍了一通,写了篇云山雾罩的文章。紧接着,各路牛鬼蛇神就跟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似的,蜂拥而至!
有穿长衫摇折扇、自称“鉴赏家”的斯文人;有满脸横肉、腰里鼓鼓囊囊像是别着家伙的江湖客;还有坐着小汽车来的,隔着车窗玻璃,眼神都带着钩子。村口那点土路,硬生生被踩得溜光。
这些人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就想把那铜盒子弄到手。村民们不胜其扰,关门闭户,连狗见了生人都懒得叫了。
一旁的老八早听得不耐烦了,掐着烟卷插嘴道:“喜贵大哥,要我说,这是好事儿啊!宝贝就跟那水灵灵的大姑娘似的,谁见了不眼馋?这就跟嫁闺女娶媳妇儿一个道理!既然这么多‘婆家’上赶着来求,您找个出价最高的、最阔气的,把宝贝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不就得了?既落得个清净,又给村里换回白花花的现大洋,置办田产,修桥铺路,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嘛!您愁个啥劲儿?”老八这话说得在情在理,就连惊蛰也暗暗点头。
可谁知他话锋一转,那张黑脸顿时皱成了苦瓜,烟也不抽了,拿烟头狠狠在鞋底上碾灭,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憋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叹气道:
“唉!要真能这么简单,我还用得着天不亮就往外跑?”喜贵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沉甸甸的,像压了块铅坨子。“捏(那)东西啊……丢了!说丢了吧,它又……唉,也是丢了,就是……让人拿走了!”
这话说得含混不清,前言不搭后语,似乎透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诡异。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丢了就是丢了,怎么还“也是丢了,就是让人拿走了”?
这他妈不还是一回事儿吗?这喜贵是大清早的没睡醒呢,还是被那铜盒子魇着了,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神神叨叨的。
我看他神色焦虑不似作伪,眼神里的那份清亮也被浓浓的忧惧取代,知道必有蹊跷。
当下不动声色,把他让到老槐树下那块磨得光滑的石台子上坐下,又给他续上一支三炮台,索性顺手把剩下的大半包“绿锡包”直接塞进他粗糙的手掌里。
喜贵眼睛骤然一亮,喉结滚动了一下,紧紧攥住烟盒,不再推辞,仿佛抓住了什么依靠。他狠狠吸了口新点的烟,烟雾缭绕中,眼神变得有些恍惚,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开始给众人讲述那青铜宝函出水之后,报纸上没写,也写不出来的,那些更加诡谲离奇的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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