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将军喝墨挡箭那刻八万人喊我无罪!
第14章 将军喝墨挡箭那刻八万人喊我无罪! (第2/2页)壁画剧烈震动起来,墙皮簌簌往下掉,常春藤纹路里渗出暗红的痕迹,像血。
“顾昭?”她颤抖着摸向墙面,“顾昭你怎么了?”苏筱筱的指甲几乎要抠进墙皮里。
心口那道绞着的疼突然往下坠,像被人用钝刀剜开肋骨,她踉跄着栽向壁画,额头重重撞在墙面上。
模糊的视线里,原本青灰色的墙皮正渗出暗红,那些常春藤纹路竟活了似的,顺着血珠的轨迹蜿蜒游走——那是顾昭的血,正透过两千年的时空,往她心里淌。
“顾昭!”她尖叫着拍墙,指节撞得生疼,“顾昭你别睡!你起来看看我!”鼻血顺着下巴滴在墙根,在青砖上晕开暗红的花,她却浑然不觉,只拼命把脸贴在壁画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啊!”
雁门郡的破庙里,顾昭跪坐在满地狼藉中。
左肩的箭杆还插着,血浸透了玄铁甲的缝隙,在地上洇出个深色的圆。
他怀里紧抱着那摞染血的练习册,刚才扑向壁画时,他用后背挡箭,却把课本护在胸口。
此刻他听见苏筱筱的哭喊,喉间涌出血沫,却扯着嘴角笑了——她终于肯喊他名字了。
“将军!”赵五郎带着十几个猎户撞开庙门,弓弦绷得嗡响,“匈奴刺客在城墙上!老子这就宰了他们!”他瞥见表案上顾昭染血的手,青筋暴起的手攥紧了腰间的猎刀,“***敢伤护我们的人,老子扒了他们的皮!”
人群里突然炸开一声抽噎。
卖胡饼的王婶蹲在地上,小娃的烧退了些,正攥着她的手指啃。
她望着顾昭背上的箭,又望着孙秀才怀里那本被血染红的《急救方》,突然把火把砸在地上:“是我昏了头……神明妈妈教的法子,明明救了我家狗蛋。”她爬过去想给顾昭止血,却被满地碎纸硌得膝盖生疼,“将军,您让我给您拔箭吧……”
“都退后。”孙秀才颤巍巍站起来,染血的方巾滑落在地,他却像捧着珍宝似的举起那本练习册,“看见没?这血是将军护书的血!他拿命护的,是咱们雁门八万人的活路!”他扯着嗓子喊,声音破了音,“你们要烧的,是能教咱们种黍子的书!是能救娃娃命的方!是将军拿命换的——光!”
“神明妈妈无罪!”
稚嫩的童声从人群最前面炸响。
几个跟着孙秀才学字的小娃挤到前面,脸上还沾着草屑,却挺直了小身板喊。
一个扎羊角辫的女娃扑到顾昭脚边,用脏乎乎的小手替他擦脸上的血:“将军哥哥不疼,神明妈妈会给你糖吃的!”
哭声、喊声、抽噎声混作一团。
不知谁先跪了下去,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八万人的膝盖砸在地上,震得破庙的房梁簌簌落灰。
有人喊“谢将军”,有人喊“信神明”,还有人哭着去捡地上的碎纸,说要拿回家供在灶王爷旁边。
墙头上,阿勒泰攥着弓的手在抖。
他原本以为,只要散布“神明是奸细”的谣言,这些被旱魔和匈奴熬干的百姓,会像野狗抢食般互相撕咬。
可此刻他望着跪在地上的人群,望着那个浑身是血却还在护书的将军,突然想起匈奴老萨满的话:“当一群人肯为同一个信念去死,他们的血会烧穿草原的雪。”
“撤。”他低喝一声,转身时箭囊撞在城砖上,发出清脆的响。
身后的匈奴斥候犹豫着:“百夫长,咱们好不容易——”“撤!”阿勒泰的声音冷得像刀,“这群疯子,不是能用箭射垮的。”
月光爬上老院的屋檐时,苏筱筱终于撑不住滑坐在地。
她的鼻血早止住了,可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只能贴着壁画喘气。
墙上的血痕不知何时淡了,却还留着温温的余温,像顾昭的体温透过两千年的光阴,轻轻熨着她的脸。
“疼吗?”她哑着嗓子问,指尖轻轻抚过墙上的常春藤,“我刚才……是不是哭丑了?”
墙里传来一声低笑,带着浓重的鼻音:“不疼。但你哭的时候,我比箭还痛。”顾昭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得像是在她耳边,“别怕,我在。”
苏筱筱的眼泪又掉下来。
这次不是慌,是疼——她掌心突然泛起一道浅红的血痕,形状像极了顾昭左肩的箭伤。
她盯着那道血痕,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守护壁画就是守护家族”,原来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单方面的。
夜更深了。
苏筱筱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感觉壁画上有水滴轻轻落在她手背。
她借着月光看,那水渍竟蜿蜒成一道泪痕,从常春藤的纹路里渗出来,慢慢渗进她掌心的血痕里。
第二天清晨,苏筱筱是被掌心的灼痛疼醒的。
她望着掌心里那道淡红的血痕,分明昨晚擦过药,此刻却像被火烤着似的发烫。
她试探着摸向壁画,这次的刺痛比以往更剧烈,像有根细针顺着血痕往骨头里钻。
“顾昭?”她轻声喊,“你今天……是不是又偷偷逞强了?”
墙那边没有回应,只有常春藤的纹路微微颤动,像是在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