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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血痕同步那晚,我学会藏他的伤

第15章 血痕同步那晚,我学会藏他的伤 (第2/2页)

“没塌。“阿勒泰的手指无意识抠着箭囊的皮绳,“他们...顾昭带伤巡城,百姓把染血的课本当宝贝护着。
  
  小娃在地上写'苏姑娘平安',笔是树枝,墨是草汁。“
  
  阿木尔的刀尖“咔“地扎进案几。
  
  “你是来说他们有多坚韧的?“他扯下腰间的狼头挂饰,那是母亲咽气前塞进他手里的,“三年前汉兵屠我们的草场时,老弱妇孺跪在马前喊'饶命',你也说他们不像坏人?“
  
  阿勒泰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那个雪夜,汉兵的火把烧红了天际,母亲把他塞进草垛时,后颈还插着带血的箭。
  
  可此刻浮现在眼前的,却是雁门城头那个抱着课本的小娃——他的鼻涕冻成冰碴,却把“春种一粒粟“念得比战鼓还响。
  
  “哥。“他声音发颤,“他们教娃识字,不是教杀人。“
  
  话音未落,火辣辣的疼从左脸炸开。
  
  阿木尔的巴掌扇得太狠,阿勒泰撞在毡帐立柱上,耳中嗡嗡作响。
  
  “你忘了娘最后说什么?“阿木尔揪起他的衣领,狼头挂饰擦过他的鼻尖,“她说'杀尽汉狗'。“他松开手,转身抓起案上的羊皮地图,“去点五千骑兵,明日寅时强攻西城门。
  
  我要让顾昭的血,浇在那些小娃的课本上。“
  
  阿勒泰捂着发烫的脸颊退出门帐。
  
  暮色里,他看见马厩前的小奴隶正用树枝在地上划拉——是“苏姑娘平安“的歪扭字迹。
  
  他喉结滚动两下,弯腰用皮靴碾平那行字,却在转身时,把怀里的半块烤饼悄悄塞进了小奴隶手里。
  
  同一时刻,千里外的苏宅老院。
  
  苏筱筱正往玻璃罐里装晒干的野山椒,指尖刚碰到壁画边缘,突然像被火炭烫了似的缩回手。
  
  她盯着墙面,原本青灰色的石纹泛着不寻常的暗红,像有人在墙里泼了半盆热水。
  
  “怎么回事?“她又试探着摸了摸,这次刺痛顺着指尖窜到胳膊肘。
  
  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漫山遍野的黑马扬起尘土,刚抽穗的穄子田腾起黑烟,顾昭站在城头上,右肩的纱布渗着暗褐色的血,比昨夜更浓。
  
  “他瞒我!“苏筱筱的指甲掐进掌心,那里的血痕正随着心跳一跳一跳。
  
  她冲进储物间,货架上整整齐齐码着二十袋面粉、十箱压缩饼干、五桶菜籽油——这是她按每日传递上限算好的三个月储备。
  
  可此刻那些数字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她抓起粉笔在墙上画掉“面粉×10“,写上“消炎药粉×500g“;划掉“盐巴×20kg“,改成“麻绳×100捆“。
  
  “顾昭的箭伤恶化了。“她对着空气说,像是在说服自己,“消炎药比面粉重要,城墙塌了比饿肚子更要命。“她拆开最后一床棉花被,把藏在被絮里的头孢胶囊倒出来,药壳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
  
  当第一包消炎药粉消失在壁画微光里时,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传递过量的前兆。
  
  可她咬着牙继续塞,直到麻绳捆的边角蹭破了掌心的血痕,渗出的血珠落在壁画上,和墙里传来的血腥味混在一起。
  
  深夜的雁门城头,顾昭正用麻绳加固城垛。
  
  右肩的伤口已经肿成青紫色,每抬一次胳膊都像有刀尖在骨头里搅。
  
  可当那串熟悉的“叮“声响起时,他却像被抽了鞭子似的直起腰——这次不是药瓶,是整捆整捆的粗麻绳,还带着苏筱筱掌心的温度。
  
  “将军!“赵五郎扛着麻绳跑过来,“这绳比我们编的粗三倍,能拴住十匹战马!“
  
  顾昭摸了摸绳结,指腹碰到一块黏糊糊的东西——是苏筱筱的血。
  
  他突然想起下午孙秀才说的话:“苏姑娘的掌心有血痕,和将军的伤同步。“
  
  他攥紧麻绳,转身时撞翻了药碗。
  
  褐色的药汁在青砖上洇开,像极了苏筱筱传递物资时,他在壁画上看见的那片红。
  
  “阿昭?“壁画里传来苏筱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疼吗?“
  
  顾昭低头看了眼渗血的纱布,伸手按在壁画上。
  
  墙里的温度比往常高,像贴着苏筱筱的脸。
  
  “不疼。“他说,“你呢?“
  
  “也不疼。“
  
  两人同时笑了。
  
  顾昭听见苏筱筱吸鼻子的声音,知道她又在藏疼;苏筱筱摸着墙上的温度,知道他的伤根本没好。
  
  可这次不一样,他没说“将军的命是百姓的“,她也没说“我是神明“。
  
  “等穄子熟了。“顾昭突然说,“我不叫你神明妈妈,叫你苏姑娘。“
  
  壁画那边沉默了片刻。
  
  苏筱筱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按在墙上的位置,像在碰他的手背。
  
  “好。“她说,“顾昭。“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苏筱筱贴着墙,感觉有温热的水渍从指缝渗出来,像顾昭的血,又像他的眼泪。
  
  她想起白天阿勒泰碾平的“苏姑娘平安“,想起顾昭说“等你们抄熟了秘诀,匈奴就不敢来“,突然觉得掌心的血痕没那么疼了——原来藏住对方的伤,就是把自己的命,和他的命,缠成一根绳。
  
  后半夜,苏筱筱蜷在壁画前睡着了。
  
  雨打在瓦当上,她梦见顾昭穿着现代的白衬衫,站在她的储物间里,指尖沾着她的血,笑着说:“苏姑娘,该换药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时,她是被掌心的刺痛惊醒的。
  
  她没急着擦汗,而是翻身摸向床头的旧布包——那是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里面裹着块褪色的丝帕。
  
  她颤抖着展开丝帕,掌心血痕在阳光下泛着淡红,和丝帕上绣的云纹,重叠成壁画里的山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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