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叫妈妈那声,震得我指尖流血
第27章 叫妈妈那声,震得我指尖流血 (第2/2页)社区医生的对话框里,“正在输入“的提示跳了三次,最后发来一行字:“如果有一天我倒下......这些人,你帮我记着。“她盯着自己刚发的消息,喉头发紧——这是她第一次承认,那个总说“再撑撑“的自己,也会有撑不住的可能。
手机又震。
沈大夫的回复是张文档截图,标题栏写着“雁门救助档案“,右下角备注着“创建者:沈明远“。
她刚要打字拒绝,对方第二条消息跟进来:“别用名字,用'星痕计划'——有星痕的人,都不会死。“屏幕蓝光映着她泛红的眼尾,她突然笑了,血珠顺着纸巾边缘滴在地板上,“沈大夫,你这备注该改改,是'有星星的人'。“
夜更深了。
苏筱筱翻出抽屉里最后一罐奶粉,铝罐边缘还留着她上周用指甲划的刻度——这是她掰着手指头算好的,够小禾喝到下批物资到。
传递口的木框被她摸得发亮,她把写满辅食搭配的便签纸裹在奶粉罐外,指腹刚贴上壁画,一阵锐痛从掌心窜到太阳穴。
“嘶——“她咬着嘴唇,看着指缝渗出的血珠渗进壁画纹路里。
从前总觉得这画是块死物,此刻却像有生命般,顺着她的伤口轻轻吸了吸。
随着奶粉罐消失在画中,后颈的冷汗浸透了衣领,可下一秒——
她的舌尖突然泛起一丝甜。
不是奶粉的甜,是温热的、带着奶腥气的甜。
有软软的、带着口水的触感蹭过她的掌心,像小禾的乳牙刚冒头时,总爱啃她递过去的磨牙棒。
她猛地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她“看“见了,小禾攥着奶瓶的小手,指节还带着病后没消的青,却用力得指背都泛白;她“听“见了,小丫头吸奶时“咕噜咕噜“的吞咽声,比任何儿歌都动听;她甚至“感觉“到了,那股从喉管滑到胃里的温热,像团小火苗,把她熬了三天的疲惫都烧化了。
“甜吗?
宝贝,这可是妈妈省下的口粮。“她瘫坐在地,后背抵着老墙,指尖的血在青砖上洇出蜿蜒的红痕。
可她在笑,笑得肩膀直颤,像个终于拿到糖的孩子。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
墙面上的壁画突然泛起银光,苏筱筱惊得抬头,就见那些原本褪成灰黄的山峦纹路,正顺着她的手腕往上爬——是星痕!
淡蓝色的光痕像活了的藤蔓,从她被划破的指腹开始,沿着血管爬到小臂,又攀上壁画边缘。
整幅画竟微微凸起,像块要融化的蜜蜡,连带着墙面都跟着发烫。
“咚!“
有东西砸在她手心里。
苏筱筱低头,一朵干枯的血藤花正躺在掌间,花瓣边缘卷着焦黑,却带着奇异的温度,像刚从谁心口摘下来的。
花心夹着半片粗布,上面的炭笔字歪歪扭扭:“妈妈,甜。“
她的呼吸陡然一滞。
血藤花是雁门郡特有的,只长在干涸的河床旁,顾昭上次传递军报时提过,说那花“根扎在泥里,花开在火里“。
可此刻这朵,花瓣上还沾着星点血渍——是顾昭的?
还是小禾的?
“顾昭!
我撑不住了......“她扑到壁画前,指甲几乎要抠进墙里。
壁画剧烈震动,墙灰簌簌落在她发间,最后三个字从画里渗出来,像被人用剑刻上去的:“等我来。“
千里外的雁门郡,顾昭正站在演武场的星轨下。
他的掌心按在壁画上,能清晰感觉到对面传来的温度——是苏筱筱的,带着她特有的槐花香,混着血的铁锈味。
小禾的褯子布还揣在他怀里,炭笔字被他摸得发毛,“甜“字的最后一捺,刚好蹭在他心口。
“你说过不算数吗?“他对着墙低语,铠甲上的铜扣被夜风吹得发凉。
远处传来巡城兵的梆子声,他却听见壁画里传来苏筱筱的抽噎,像根细针,扎得他喉头发紧,“这一次,换我渡你。“
老院的夜静得能听见心跳。
苏筱筱蜷在壁画前,血藤花还攥在手里,半片褯子布贴在脸颊上,带着陌生又亲切的奶香味。
她闭眼前最后一秒,壁画上的星痕突然亮得刺眼,恍惚间,她好像看见火光——不是温暖的灶火,是灼热的、舔着房梁的火光,还有此起彼伏的哭嚎,混着粮仓崩塌的轰鸣。
“不......“她呢喃着翻了个身,血藤花从指缝滑落,在地上投下小小的影子。
月光透过窗棂爬进来,照在她苍白的脸上,照见她睫毛上还挂着的泪,照见壁画上那三个新刻的字,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