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千里追魂
第5章:千里追魂 (第1/2页)吴城的稻子刚割完茬口,空气里还有青草汁混着泥土的腥香。
白国富和陈浮萍连沾满泥点子的解放鞋都来不及换,揣着卖粮凑的路费。
坐了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又倒了两趟破中巴。
一路颠簸到了这个叫“大西店”的北方边陲小镇。
风沙大,空气干得喇嗓子。
两口子站在镇口,脸色比脚下的黄土地还难看。
陈浮萍右手系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透出暗红,临走前抢收最后半亩稻时,心神不宁被镰刀割的,深可见骨。
在村卫生所草草包了下,一路渗血,火辣辣地疼。
这疼,此刻全化成对“不争气”女儿的怨毒。
“就这破地方?连吴城郊区都不如!”白国富啐了口带沙的唾沫,牙齿咬得咯咯响。
“那小畜生就躲这儿跟野男人鬼混?”
陈浮萍没吭声。
眼神却烦躁的刮过路边灰扑扑的砖房、挂着褪色招牌的小卖部、蹲在门口抽烟打牌的闲汉。
她裹了裹廉价尼龙外套,伤口被牵扯,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心里那点残存的、对女儿“大学生”身份的骄傲,彻底碎成渣。
她心里只剩一个念头:把人弄回去,把那个“祸害”打掉,保住老白家最后一点脸面。
按照打听到的模糊地址,两人七拐八绕。
终于在一排破败的平房尽头,找到了那扇漆皮剥落的绿铁门。
铁门上,‘涛的旅馆’几个字映入眼帘。
门口胡乱堆着几个空啤酒瓶,烟头扔了一地,散发着馊臭。
白国富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砸门。
铁皮门发出巨响,震得房檐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白念之!开门!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给老子滚出来!”
门开了条缝。
露出白念之苍白的脸,眼底是浓重的黑青。
看到父母。
看到了梦魇般的父母。
她瞳孔猛地一缩。
想关门。
白国富一只沾满黄泥的解放鞋已经卡了进来,蛮力一推。
门撞在墙上!砰!
“爸!妈!你们…你们怎么来了?”白念之声音发颤,被逼得后退两步,手下意识地护住隆起的小腹。
“我们怎么来了?不来等着你把这孽种生下来,让十里八乡戳断老白家的脊梁骨吗?!”白国富像头发怒的公牛闯进来,死盯着女儿的肚子,那眼神不是看血亲,是看一堆肮脏的垃圾。
狭小的出租屋一览无遗。
一张吱呀作响的破铁床,一张油腻的折叠桌,上面堆着方便面袋、啃了一半的干馍、几个空酒瓶。
墙角散乱地扔着几件男人的外套,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屁股。
空气浑浊,是汗味、烟味和马粪的味道。
生格就站在屋子最里面,背对着门,高大的身影僵硬。
他没回头,也没说话。
只是把手里刚点着的烟摁灭在窗台。
“念之!跟妈回去!听话!”陈浮萍挤进来。
“你怎么把头发剪这么短了?你真的不是小时候的念之了………”
她想去拉女儿的手,裹着蓝布的右手一动,血又渗出染红了边缘。
“你看看妈这手!为了你的事,魂丢了!你收拾东西!跟那野种断了!”
“当年,我们都不同意你学什么马术经济!什么狗屁专业!实习的地方也是偏远的很!”白国富也在旁叨叨不停,“你他娘的是不是蓄谋啊!哪个姑娘家学这个!?”
“野种?”白念之猛地抬头,看向母亲那只还在渗血的手。
“他不是野种!我才是!!”她声音拔高。
委屈和愤怒像火山爆发,“他叫生格!他比你们对我好一千倍一万倍!我不回去!这孩子我要定了!婚我也结定了!”
“反了!反了天了!”白国富扬起巴掌就要扇过去。
一直沉默的生格,动了。
他挡在白念之身前,一把攥住了白国富落下的手腕。
他个子高,力气极大,白国富的手腕被他箍住,脸憋得通红。
“叔,有话好好说。别动手。”生格的声音低沉。
“好好说?跟你这种拐带人家闺女的小流氓有什么好说的?!”白国富想挣脱,却无济于事。
“松手!信不信老子报警抓你!”
生格没松手,也没看他,目光沉沉地落在陈浮萍那只受伤的手上。
又移回白念之苍白倔强的脸上。
他腮帮子绷得死紧。
“报警?好啊!报啊!”白念之从生格身后探出头,泪水打转,硬是没掉下来。
“让警察看看!看看你们当年是怎么把我当人情送走的!”
“看看这个家是怎么对我的!我就是个多余的!”
“家里有姐姐有弟弟还不够吗?你们眼里几时有过我?!”
“你…你个白眼狼!表姨妈养你五年,白养了?!”陈浮萍尖声叫道。
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刚还打电话给我!说她养你到五岁,一口饭一口水把你喂大,你就这么报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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