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某贝勒府邸
京城某贝勒府邸 (第2/2页)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神变得坚定,像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对着周福厉声下令:“快!去开东院的地窖!把那对前朝万历年间的羊脂玉瓶取出来——就是去年内务府想用十箱上等云锦换,我没舍得的那对!还有我珍藏的那套康熙珐琅彩十二月花神杯,也一并带上!”话一出口,心里却猛地一抽——那对羊脂玉瓶是他祖父传下来的,去年内务府来换,他宁愿得罪人都没舍得;珐琅彩杯更是他当年在江南花了三万两白银,跟一个徽商抢来的宝贝。可一想到恭亲王可能抢到“金缕玉衣”的嘴脸,他又硬起心肠——宝贝没了可以再找,可脸面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周福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那对羊脂玉瓶是贝勒爷的心头肉,平日里连擦拭都要亲自上手,珐琅彩杯更是他从江南花了三万两白银淘来的宝贝,如今竟要拿这些去换“蜀锦券”?他嘴唇动了动,刚想劝两句,就被永璘的眼神逼了回去。
“愣着干什么?快去!”永璘往前踏了一步,语气更急,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当我不知道?现在江南那边,清廷的银饼早就没人认了,商家只收‘蜀锦券’!”他想起上月去崇文门绸缎庄,想用银饼买匹好布,掌柜的却支支吾吾,说“银饼成色太差,收了不好周转”,最后还是用了银票才买到。那时他还没在意,现在才明白,蜀锦券早就把清廷的银饼比下去了。“你拿着这些古董去晋商票号,告诉大掌柜,按最高估价换‘蜀锦券’,能换多少换多少!务必在三日内赶到苏州,要是抢不到‘金缕玉衣’,你也别回来了!”
他走到窗边,望着院外湛蓝的天空,手指紧紧攥着窗棂上的雕花,指腹都泛了白。心里的算盘打得飞快:这“金缕玉衣”不仅是件宝物,更是身份的象征——要是能抢到,在太后面前露脸不说,还能压过恭亲王、淳亲王一头,稳固自己在宗亲中的地位。要是抢不到,不仅脸面无光,还会被其他权贵嘲笑“跟不上趟”,以后在朝堂上,那些满族大臣怕是更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更重要的是,连太后都想要“金缕玉衣”,他要是能抢到献上去,说不定还能讨得太后欢心,将来在皇位继承的事情上,也能多几分话语权。
“记住,路上不许耽搁!”永璘转过身,眼神里满是势在必得,“就算遇到清廷的关卡,也别管!亮出贝勒府的令牌,直接闯过去!”他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要是遇到蜀锦庄的人,多给些好处,让他们优先给咱们留一件——别让恭亲王的人抢了先!‘金缕玉衣’要是被别人抢了,我饶不了你!”
周福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行礼:“是!奴才这就去!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定要为爷抢到‘金缕玉衣’!”说着,他转身快步跑出正厅,脚步比来时更急,朝着东院地窖的方向奔去,连掉在地上的绸缎样卡都没顾得上捡。
永璘站在窗前,望着周福远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的雕花,心里依旧难以平静。他想起前几日苏杭绸商送来的绸缎,那些曾被他视为“寻常货色”的织物,与“金缕玉衣”相比,简直就是粗布麻衣。蜀锦的技术一日比一日惊人,从“火浣锦”到“金缕玉衣”,每一次都能引发轰动,而“蜀锦券”也借着这股势头,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京城权贵圈——连他都得用传家古董去换“蜀锦券”,这蜀锦背后的势力,早已不是“织造商”那么简单。
“沈万山…林宇…”永璘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神里满是复杂。他忌惮林宇的势力——能造出“金缕玉衣”,能让“蜀锦券”取代清廷银饼,这绝不是普通的反贼;他狂热于“金缕玉衣”带来的身份荣耀,可心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安:要是蜀锦的势力再这么发展下去,清廷的统治,会不会真的被这看似柔软的绸缎、轻薄的纸券给瓦解?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抢到“金缕玉衣”,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