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0章 灾情
第 300章 灾情 (第1/2页)只是到了午时,畅春园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众人也都知道康熙的态度。
只是面露悲色,象征性地用帕子沾沾眼角,也就罢了。
心里却都明白,因为八阿哥,良妃连身后事都如此凄凉。
一个妃位主子,走得如此悄无声息,甚至不如一些得脸的低位嫔御,实在令人唏嘘。
帝王薄情,可见一斑。
之后的宫宴依旧举行,只是气氛多少受了些影响。
席间隐约听闻,八阿哥胤禩连日跪在畅春园外哭求,想为生母争取最后一点哀荣,却连康熙的面都见不到。
这消息,连离宫廷纷争颇远的姜瑶都听说了。
她吃着她娘王氏炸的耦合,听着外头远远传来的爆竹声,心里也只是淡淡感叹一句!
自古君王多薄情,天家富贵,不是那么好享的。
比起那冰冷宫殿里的勾心斗角与无情算计,她更珍惜眼前这寻常人家的团圆与温暖。
同一片天空下,悲喜并不相通,冷暖唯有自知。
.......
康熙五十三年,开春的京城仍带着料峭寒意,朝堂上的风向却已悄然回转。
许是良妃新丧,帝王心头终是存了一丝对她的愧疚与怀念,一道旨意,八阿哥胤禩的爵位便恢复了。
这轻飘飘的恩典,落在暗流汹涌的朝局里,不亚于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花。
那些原本见八阿哥胤禩失势、已开始悄悄向风头正劲的十四阿哥胤祯靠拢的官员们,脚步又迟疑了,心思再度活络起来,权衡之下,复又聚拢到重获圣心的八爷身边。
一时间,八爷府前车马再度渐稠。
然而,这注定不是个能安心经营权术的年景。
刚出正月,本该是细雨润物、草长莺飞的时节,京畿一带却连续月余未见一场透雨。
风里裹着沙尘,吹得人脸皮发干,田里的麦苗蔫头耷脑,露出早衰的迹象。
畅春园里,康熙的脸色,比这昏暗的天色还要阴沉几分。
御案上堆着各地呈上来的奏报!
山东春旱,麦苗枯死三成!
直隶多地井水下降,春播艰难!
江浙虽富庶,亦有数府报称去冬少雪,今春缺雨,恐影响春蚕与早稻……旱魃的阴影,已悄然笼罩了半个大清。
“宣诸位皇子、大学士、六部九卿,澹宁居议事。”康熙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
“嗻!”李德全知道事情严重,赶紧去让人宣旨。
澹宁居内,气氛肃然。
康熙高踞御座,目光缓缓扫过下首肃立的皇子与群臣。
每一次这样的朝议,都隐含有大事发生。
消息灵通的人,都已经知道是何事,各个面色沉肃。
户部被优先点名,呈报了各地旱情及预估的粮产影响,数字令人心惊。
接着便是讨论如何应对。
大学士马齐率先出列:“皇上,当务之急,是及时叫百姓改种耐旱作物。
那番薯薯、土豆皆较麦粟耐旱,且产量颇丰。
应速下谕旨至旱情各州县,劝导农户改种,并酌情减免今岁钱粮,以安民心。”
他是老臣谋国之论,立刻得到不少大臣附和。
“马中堂所言甚是。”
“还应预备赈济钱粮,以防万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无非是些老生常谈:速令灾地改种耐旱作物,再酌情减免些钱粮。
看似周全,却始终围绕着“劝导”和“减免”打转。
康熙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声音渐歇,他才将目光投向皇子队列,首先落在了八阿哥胤禩身上。
“胤禩,你怎么看?”
胤禩出列,身姿还是清瘦,但声音如往常般清朗温和,将方才几位大臣的意见精要地归纳总结了一遍。
又补充了些许关于如何督查地方官执行、如何防止胥吏借机盘剥的细节,思路清晰,言辞得体,展现出他惯常的周全与“仁”。
康熙听罢,面上仍无变化,只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目光随即转向一直沉默立于一旁的胤禛。
“胤禛”
康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听说开春后,你又带着人去庄子种地了?
这番亲力亲为,于农事上想必更有心得。
对此旱情,你有何见解?”
殿内安静下来,许多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在他身上。
雍亲王近年来越发沉寂,除了办差,便是种地读书,几乎不参合其他事,此刻被皇帝点名,众人神色各异。
胤禛应声出列。
他眉宇微蹙,沉吟一瞬,方沉稳开口:
“回皇阿玛,儿臣以为,诸位大人所言改种耐旱作物、减免赋税,皆是应对眼下之急的良策。
番薯、土豆等物,确能耐旱瘠,且产量颇丰。
只是……”
他话锋一转,“儿臣有一事不明,想奏与皇阿玛及诸位大人。”
“讲。”
胤祯再次躬身,沉声道:“番薯、土豆自传到大清,朝廷亦曾多次劝导推广,然收效始终不尽如人意。
儿臣曾调阅地方志册,某省初推番薯时,登记种植尚有千亩,次年便锐减至不足三百,第三年竟寥寥无几。
尤其是一旦年景稍好,百姓首要扩种的,仍是小麦、粟米等主粮。
此为何故?”
一位大臣出列,拱手道:“雍亲王有所不知,此乃百姓愚昧,固守旧习,不识新物种之利。
且红薯、土豆味道怪异,多食腹胀,民间甚至有讹传食之有害……”
“正是,推广良法,亦需教化百姓,非一朝一夕之功。”立刻有人附和。
胤禛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神色不变,只继续道:
“儿臣原以为是百姓不惯其味,但亲自耕种后方知关窍。”
他抬起眼,目光清正,看向御座,“皇阿玛,儿臣粗算,在同等田地上,种植红薯或土豆,其产量至少也是小麦三倍,最多可达六至七倍。
然,市面之上,一斤上好麦价可达十文以上,而红薯、土豆之价,丰年时不过一两文钱,甚至更低。
此其一。”
许多大臣闻言面色变得微妙,有人低头,有人目光游移。
这个问题,触及了一个大家心知肚明、却无人愿意在御前挑明的症结。
胤禛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其二,亦是根本。
朝廷赋税,历来以米麦粟豆等实物或折银征收。
红薯、土豆、玉米,不在征税正项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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