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复工
第100章复工 (第2/2页)“增加黏度省油。”他振振有词。
第一批原料进厂那天下雨。卸车时发现钢材淋了雨,连夜抢擦仍生了锈。军工检验员拒收:“锈蚀超标的不能用。”
老周想起土法除锈:用电镀废液浸泡。效果很好,但工人手部溃烂更严重了。
交货期限只剩三天。工人们戴着焊工手套作业,溃烂的伤口粘在手套内衬上。
最终产品勉强达标。验收签字时,何雨柱的手缠着纱布抖得握不住笔。
庆功会取消了。厂里把钱换成猪肉,每人分到指宽一条。许大茂的那份喂了野狗——狗当晚吐白沫死了。
生产秩序逐渐恢复,但效率大不如前。病愈工人常突然虚脱,机床停工率居高不下。
许大茂调去了废料库。他把可利用的废件全推进熔炉,熔炼出的钢锭布满气孔。
“节约能源。”他指着炉温记录,“超温会爆炸。”
月底报表很难看。产量完成率不足六成,废品率翻倍。杨厂长被叫去局里谈话,回来就住了院。
代理主持工作的李副厂长开了动员会。工人坐在台下织毛衣,毛线是从劳保手套拆的。
何雨柱去了医院。杨厂长在病床上写纸条:恢复计件工资。
新制度激起波澜。体弱工人集体抗议,许大茂举着喇叭喊:“资本家剥削”
改制暂缓。但生产指标仍在,工人们自发组织互助组——强帮弱,快帮慢。
许大茂举报到劳动局:“违规拼凑生产定额”
调查组来时,互助组正帮老周赶工。他妻子病重,急需用钱。组员们沉默地低头干活,机床边堆着饭盒——里面是分给他的饭菜。
事情上了内部简报。局里特批补助金,但要求整顿劳动纪律。
整顿小组由许大茂任副组长。他登记迟到用秒表,厕所超过五分钟算旷工。
反抗在周五爆发。工人集体停工静坐,车间传送带上摆满饭盒。
何雨柱拆了许大茂的秒表:“你被停职了。”
复工第一百天,产量终于恢复到疫前水平。庆祝方式是放假一天——厂里买不起鞭炮。
工人们打扫车间,设备擦出新光泽。老周在铣床缝隙找到粒纽扣——是许大茂工装上的。
厂庆日简单操办。食堂加了道肉菜,工人端着饭盒看演出。许大茂在围墙外放哀乐,喇叭很快被孩子砸烂。
年终结算时,疫情损失单独列项。数字长得需要翻页,会计拨算盘的手起了茧。
许大茂的最终处理决定下来:送劳教农场。押送车路过厂区时,他扒着车窗喊:“我还会回来”
第二年开春,厂区新栽的树苗死了大半。树根缠着碎玻璃和金属渣——是埋深处的防疫废弃物。
老周带着工人重新栽树。挖坑时锄头碰到硬物,是许大茂藏的工具箱。里面除了工具,还有本疫情期死亡名单,每个名字后面画着勾。
名单最后添了个新名字,墨迹尚未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