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古千颜
第五章古千颜 (第2/2页)他那张原本俊秀的脸在破碎镜面的映照下，呈现出无数扭曲、割裂、非人的怪相。
“…十八年啊……剧本……终于开篇了……”无声的唇语在猩红的风中消散。
……
陈宁拉着莫凡，压低身形，如同两只警惕的野猫，快速穿过空旷地带，来到第一操场边缘的荒草区。
视线尽头，学校那熟悉的大门清晰可见——然而，一道粘稠如血、不断扭曲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不祥气息的猩红光幕，如同一个倒扣的、巨大无比的血碗，将整个学校死死封禁！
那只巨大冰冷的竖瞳，正是这“碗底”的绝对核心，如同冷漠的神祇之眼，俯瞰着囚笼中的一切挣扎。
“我靠！小宁子！真……真出不去了！”莫凡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瞳孔因恐惧而放大。
陈宁脸上毫无意外之色，他带莫凡来这里，本就不只为验证这显而易见的绝望。
他在等诱饵！
那些陷入诡异讨论、如同被催眠的同学，只要还残留一丝本能，迟早会想到校门这个“出口”。
让他们去试探那猩红光幕，就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信息源！代价？与他无关！
“走！蹲下！”陈宁低喝一声，不再犹豫，拉着不明所以的莫凡，猛地扎进操场边缘那片茂密、足有一人多高的荒草丛中！
两人迅速矮身蹲伏，枯黄坚韧的草叶如同无数冰冷的手指，瞬间将他们吞没，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陈宁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几根带着锯齿边缘的草茎，露出一双锐利、警惕如鹰隼的眼睛，死死锁定操场通往校门的那条必经之路。
莫凡学着他的样子，也拨开草叶，屏住呼吸，紧张地向外窥视。
时间在绝对的死寂中缓慢爬行，如同凝固的沥青。
草丛深处，只有风吹过枯草发出的“沙沙”声，以及无处不在的蚊群发出的“嗡嗡”轰鸣。
空气闷热潮湿，汗水混合着灰尘粘在皮肤上，带来难以忍受的瘙痒。
这片被猩红天幕笼罩的囚笼，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莫凡烦躁地拍打着手掌上又一个迅速鼓起奇痒无比的红肿包块，龇牙咧嘴，五官都皱成一团。
他忍无可忍地凑近陈宁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和绝望：“小宁子……咱非得在这儿当蚊子自助餐吗？腿都麻得没知觉了！又痒又疼！我快疯了！”
陈宁同样被叮咬得心烦意乱，裸露的皮肤上布满红点，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他凑近的脸：“闭嘴！想活命就忍着！有本事你现在出去提个更好的方案？”他眼神焦躁地扫视着外面那片诡异得令人心慌的宁静。
“呃……”莫凡语塞，只能愤愤地继续挠痒，把皮肤抓出一道道血痕。
突然！
一阵轻快得格格不入的脚步声和嬉笑声，如同冰锥般，猛地刺破了草丛外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两人瞬间如同被电击般绷紧全身肌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的警铃！
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们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的草茎，循着那诡异的声音望去——
陈宁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只见六个身影（四男两女）正以一种近乎跳跃的轻快步伐，从教学楼的方向朝着操场这边走来。
原本的十二人，只剩下了六个！
他们脸上挂着僵硬而统一的，弧度夸张到诡异的笑容，嘴角咧开，露出过多的牙齿。
那轻松愉悦的模样，活像放学后结伴去游乐场，对头顶那缓缓转动、散发着无尽恶意的巨大竖瞳，对笼罩学校粘稠不停蠕动的猩红光幕，视若无睹。
恐惧？绝望？仿佛从未在他们身上存在过。
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非人的“快乐”。
“嘶——！”
莫凡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小宁子……他们……他们不对劲！好……好像……不像活人了！那……那笑容……好瘆人！”
“出事了！”陈宁的声音干涩沙哑，目光如同钉子般死死锁定那六个诡异的“同学”，“教学楼那边……肯定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变故！”剩下那六个人……下场不言而喻。
就在两人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腔之际——
更惊悚、更颠覆认知的一幕发生了！
那六个挂着诡异笑容的身影，目标明确，步履轻快地径直走向学校大门外那堵粘稠的，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屏障！
没有丝毫停顿！没有半分犹豫！甚至连步伐的节奏都未曾改变！
他们如同穿过一道无害的水帘，带着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欢快”气息，直直地“走”进了那片猩红之中！
屏障表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一圈圈粘稠、缓慢的涟漪波纹，随即迅速恢复平静。
六个人的身影，就这样毫无阻碍地消失在屏障之外！
仿佛被那蠕动的猩红彻底吞噬、溶解！
“穿……穿过去了？！他们……他们出去了？！”
莫凡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混乱而完全扭曲，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完全无法理解眼前所见！
陈宁的心脏如同被重锤猛击！大脑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之前的判断全错了？！那屏障是假的？！
就在这认知被瞬间颠覆、逻辑彻底崩坏的惊骇瞬间——
“不，他们没出去。是死了哦。”
一个带着奇异活泼腔调、仿佛是观众对演员评价的男声，如同贴着耳廓响起的冰冷吐息，毫无征兆地在他们蹲伏的草丛正后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