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阴财阳债两清
第4章 阴财阳债两清 (第1/2页)往生斋后院的水井旁,冰凉的井水哗啦浇在沈厌的右手上。月光惨白,映着他手背上那片狰狞的灼伤。皮肤溃烂发黑,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丝丝缕缕的阴冷秽毒如同跗骨之蛆,顽强地往皮肉深处钻,带来持续的、针扎般的刺痛和麻木。
沈厌面无表情,一遍遍冲洗着伤口,水流带走表面的脓液和污血,却冲不掉那深入骨髓的阴寒。他体内那股特殊的“炁”在缓慢运转,如同无形的磨盘,艰难地消磨、压制着入侵的秽毒,但效果甚微。吊魂蛛母临死反扑的秽毒,比他预想的更棘手。
前院传来李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还有请来的几个本家亲戚手忙脚乱重新钉死棺材盖的沉闷敲打声。空气里还残留着硫磺、雄黄、焦糊恶臭和浓重血腥混杂在一起的刺鼻气味。李母的尸体心口那个被蛛母刺穿的孔洞,此刻只剩下一个干瘪乌黑的窟窿,再无半点魂魄残留的迹象。
麻烦解决了?不,只是掐断了一根最表面的毒藤。那个灰袍人的影子,如同冰冷的毒蛇,盘踞在沈厌的心头。线索在眼前爆开,只留下更深的迷雾和手背上这该死的伤。
他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水珠落在青石板上,瞬间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那秽毒的阴寒,连井水都难以化解。他扯过旁边晾衣绳上一块半旧的粗布毛巾,胡乱擦了擦手,将溃烂的伤口草草裹住,便转身回了前院铺子。
铺子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李强瘫坐在一张破藤椅上,脸色比死人好不了多少,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看到沈厌进来,他才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弹起身,从裤兜里哆哆嗦嗦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用红布裹着的小包。
“沈…沈老板…”李强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哭腔和劫后余生的虚脱,“大恩…大恩不言谢…家里…家里实在没什么值钱东西了…这个…这个是我老娘…以前压箱底的…说是…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您…您别嫌弃…”他把那个红布包小心翼翼地递过来,手抖得几乎拿不住。
沈厌没推辞,也没看那布包,只是伸出裹着粗布的右手,用指尖拈了过来。入手沉甸甸的,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凉。他随手将布包揣进夹克口袋,声音平淡无波:“事了了。天亮前,按我说的,用石灰混着糯米粉,绕着棺材撒三圈。盖棺后,抬去城西乱葬岗边上的野坟地埋了,越深越好。记住,别烧纸,别哭丧,埋完就走,头也别回。听懂了吗?”
“懂…懂了!”李强忙不迭地点头,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都听您的!都听您的!”
“走吧。”沈厌挥挥手,像是驱赶一只扰人的苍蝇,转身走向那张摇椅,将自己疲惫的身躯重重摔了进去。竹椅发出不堪重负的**。他闭上眼,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的倦意和一丝压抑的痛楚。
李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往生斋,连那些散落的花圈都顾不上收拾。铺子里重新恢复了死寂,只剩下白炽灯电流通过的微弱嗡嗡声。
沈厌在摇椅里瘫了许久,直到窗外的天色由浓黑转为一种沉滞的深蓝,街面上传来第一声清洁工扫帚划过路面的沙沙声。他睁开眼,眼底的血丝尚未褪去,但那股深入骨髓的疲惫感似乎被某种更强烈的需求压了下去——饥饿,一种掏心掏肺、仿佛能把胃袋都烧穿的饥饿感。压制秽毒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和“生气”。
他从摇椅里挣扎起来,动作有些迟缓。走到门口,老槐树的轮廓在黎明前的微光中显得格外沉默。他裹紧了洗得发白的旧夹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走了出去。
清晨的冷风带着水汽,吹在脸上,让他昏沉的头脑清醒了几分。老街还在沉睡,只有零星几家早点铺子亮起了灯,蒸腾出稀薄的热气。沈厌没去那些地方,他的脚步下意识地转向了老街深处一条更窄、更阴暗的岔巷——鬼巷子。这条巷子白天都少有人走,据说早年是乱葬岗填平后修的,阴气重。
巷子尽头,背靠着一堵爬满枯藤的老墙,孤零零地支着一个小摊。一盏昏黄的、用纸糊的灯笼挂在竹竿挑子上,灯笼上歪歪扭扭写着三个褪色的红字:“鬼包子”。摊主是个干瘦佝偻的老头,裹在一件分不清颜色的厚棉袄里,低着头,慢吞吞地掀着蒸笼盖子,白蒙蒙的水汽弥漫开来,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肉香和纸灰焚烧气味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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