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新盟友
第64章:新盟友 (第1/2页)寒风像一把钝刀,刮过尼泊尔边境荒芜的山脊,不仅带走了地表最后一丝暖意,似乎也要将声音从这个世界剥离。藏身处的废弃哨所,是某个被遗忘年代的产物,墙体上布满了弹孔和风雨侵蚀的裂痕,像一位垂死老人脸上的皱纹。它四面漏风,呜咽的风声穿过每一个缝隙,演奏着一曲凄厉的挽歌。屋内,仅有的一盏从废墟中翻找出来的应急灯,依靠着微弱的电池苟延残喘,投下摇曳不定、昏黄黯淡的光晕。这光晕将叶舟和艾莉丝疲惫而沉重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映在斑驳、剥落的墙壁上,如同两个在绝望深渊边缘挣扎的鬼魅。
沉默。一种近乎凝固的、具有实质重量的沉默,比苏必利尔湖底那能冻结灵魂的冰水更刺骨,压迫着他们的耳膜,也压迫着他们每一次艰难的心跳。空气里弥漫着尘土、霉菌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这是逃亡路上留下的印记,也是刚刚逝去的生命最后的余味。
特蕾莎不在了。
这个事实,不再仅仅是一个信息,它已经演变成一种弥漫在哨所每一个角落的实体,一块巨石,不仅仅压在心头,更沉甸甸地压在他们的脊梁上,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艾莉丝坐在一个空弹药箱上,一遍又又一遍地擦拭着她那支改装过的手枪,动作机械而用力,仿佛要将某种无法言说的情绪,连同枪械上根本不存在的污垢一起磨掉。她的指关节因过度紧绷而失去血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她的眼神空洞,聚焦在虚无处,瞳孔深处却在上演着永不谢幕的残酷戏剧——那个总是冷静自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内心却充满了信仰与理性剧烈冲突的修女,在最后关头,那双曾流露出迷茫与挣扎的义眼,是如何被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所取代。她毅然调转枪口,用生命为他们撕开一条血路。爆炸的火光如何吞噬她的身影,她那独特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机械义眼在超载瞬间爆裂出的刺目电弧,以及她倒下时,那被爆炸轰鸣和结构坍塌的巨响彻底吞没的、但凭借口型依稀可辨的、或许是“快走”的最后的嘱托……这些画面,以高清的、慢镜头的形式,在艾莉丝的脑中反复播放,每一次循环,都带来新鲜而尖锐的刺痛,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锥,不断凿击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内心防线。她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在危机四伏的旅途中形成的临时盟友,更像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个与她短暂交汇、彼此窥见灵魂深处脆弱与坚韧的同类,一个她曾高度怀疑、激烈对抗,最终却不得不由衷钦佩的战士和伙伴。这种失去,比单纯的死亡更令人难以承受。
叶舟的状态同样糟糕,甚至从某种角度而言更为复杂,但他的表现形式与艾莉丝外露的冰冷不同。他靠坐在冰冷的墙根,面前摊开着那个从水下设施核心区域、几乎是踩着特蕾莎用生命换来的几秒钟才成功下载数据的存储设备。便携式电脑的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符、复杂的公式和不断滚动的“建筑师”模型数据流,此刻在他眼中却如同天书,不断地晃动、模糊、失去意义。他试图强行集中几乎要涣散的精神,去解析模型中那个如同幽灵般存在的、无法被任何现有数学框架拟合的异常变量——那神秘的2%,但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背叛他的意志,飘向那个倒在血与火中的身影。是特蕾莎,在梵蒂冈高层的绝对指令与她内心深处被唤醒的人性良知之间,选择了后者,并为此付出了终极代价。她的死,不仅仅是个人的、悲壮的牺牲,更像是一个具有强烈象征意义的转折点——那个他们曾经以为庞大、有序、坚不可摧的旧世界秩序(无论是延续千年的宗教体系,还是看似客观中立的全球科技网络),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崩塌,或者,更可怕的猜想是,它们早已被来自内部或外部的、更黑暗、更强大的力量彻底渗透和操控。他们现在,真正是孤军奋战了,背负着逝者的遗志,怀揣着可能关乎人类命运的碎片信息,面对着一个充满敌意的、几乎覆盖全球的监控与追捕系统,以及一个隐藏在历史迷雾之后、冷酷到旨在执行周期性毁灭的所谓“神”。
“我们不能停在这里。”叶舟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他主动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仿佛要用声音确认自己的存在。他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那是疲惫、悲痛与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共同作用的结果,但在那血丝深处,似乎有一股新的、被极致的悲痛淬炼过的坚定火焰,在艰难地燃烧起来。“特蕾莎……不能白死。”这句话,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带着血的腥甜和泪的咸涩。
艾莉丝擦拭枪管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她没有抬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嗯”。这声回应,与其说是赞同,不如说是一种确认,确认他们还活着,确认这条用同伴生命铺就的道路,必须走下去。
“数据,”叶舟继续道,他的语气更像是在强迫自己从情感的泥沼中挣脱,回到冰冷但安全的理性分析层面,这是他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建筑师’的模型,那个异常变量……所有的交叉验证和排除法,最终都指向一个明确的地理坐标——南非。一个表面上进行公共健康研究的、高度保密的遗传学研究所。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也是最清晰的线索了。”他伸出手指,在屏幕上的南非地图位置点了点,那里被一个红色的标记醒目地圈出。
“怎么去?”艾莉丝终于抬起头,开口问道,她的声音冰冷而务实,不带任何多余的情感起伏,这是她多年来在生死边缘形成的、应对巨大痛苦的本能方式,用绝对的任务导向来冰封内心的波澜。“我们现在是全球头号通缉犯,叶舟。不是某个地区,是全球!”她强调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不知是针对这荒谬的处境,还是针对他们自身的渺小。“每一个机场、每一个港口,甚至每一个主要城市的交通枢纽,都可能贴着我们的脸,印着我们的名字。‘守望者’和那些被他们操控、或与他们合作的各方势力,正像嗅到血腥味的猎犬,编织着一张覆盖全球的天罗地网,追踪着我们最细微的踪迹。我们连安全地离开这座荒山都难以做到,更别提跨越大陆,前往遥远的南非。”
这正是他们面临的、令人绝望的现实困境。全球警报系统已被最高权限激活,他们成了所有不明真相者眼中的****、窃取机密的叛徒,成了“守望者”完美嫁祸的替罪羊。他们原有的、赖以周旋的资源渠道——艾莉丝所属的、关系网络复杂的波西米亚石匠会;特蕾莎能够调动的、深植于梵蒂冈古老体系中的隐秘线路——要么已经因为内部的清洗或背叛而彻底中断,要么变得极度危险,任何联系都可能成为自投罗网的信号。他们像两只被困在巨大蛛网中央的飞虫,任何一点细微的动弹,都可能惊动潜伏在暗处的捕食者,招致灭顶之灾。
就在这绝望的阴霾几乎要将最后一丝光亮吞噬之时,叶舟手边那台属于特蕾莎的、经过多重特殊加密、外壳还带着战斗留下划痕的卫星通讯器,突然发出了一阵极其微弱、与常规警报或信息提示音截然不同的蜂鸣。那蜂鸣断断续续,能量似乎随时会耗尽,但它顽强地遵循着一种奇特的、带有明确意图的节奏——三短,三长,再三短。
SOS?国际通用的求救信号?
不,不对。叶舟猛地一怔,一股微弱的电流感瞬间窜过他的脊髓。这个节奏……虽然类似,但细微之处存在差异,而且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更古老的韵律。他飞快地在自己的平板电脑上调出资料库,那是他们之前在威尼斯,与那位蔷薇十字会的老历史学家牺牲前,于枪林弹雨中匆忙交换的、极其有限的信息中的一部分。其中有一份关于历史密码与隐秘联络方式的附录,里面提到过一种起源于中世纪玫瑰十字会内部的、基于摩斯电码但又经过独特变体的、用于核心成员间在极端情况下确认身份的联络信号。
他屏住呼吸,对照着记忆中的模糊印象和屏幕上滚动的资料,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撞击着胸腔,发出擂鼓般的声响。这个信号……经过仔细比对,其长短组合与间隔模式,与资料中记载的蔷薇十字会最高级别紧急识别码高度吻合!这个信号意味着三层含义:“友军临近”、“安全信道已建立”、“请求紧急回应”!
“艾莉丝!”叶舟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压低声音呼喊道,同时将通讯器的屏幕迅速转向她,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艾莉丝如同被惊醒的猎豹,瞬间从那种自我封闭的冰冷状态中脱离,全身肌肉绷紧,凑过来仔细分辨那信号重复出现的模式。她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这微弱的电子信号,看到其背后隐藏的真相:“蔷薇十字会?他们……还有组织力量存续?那个老头子他……”她的话语戛然而止,脑海中闪过那位在威尼斯古老图书馆中,为了掩护他们携带关键信息撤离,毅然选择启动自毁装置,与追兵同归于尽的、学识渊博且充满智慧的老人,心中一阵尖锐的抽痛和敬意涌起。难道,他的牺牲并非这个古老组织的终点?
“很可能是他们的残余力量,或者某个一直潜伏的、更隐秘的分支。”叶舟深吸了一口冰冷且带着霉味的空气,努力平复几乎要跃出胸膛的心脏,“这信号……这可能是我们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来自外部的机会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但更多的是沉重的审慎。
回应,意味着他们此刻大概的方位信息有可能随着信号发射而被捕捉,暴露这处临时的藏身点,风险巨大。但不回应,他们可能永远失去与这最后的、可能是唯一理解他们处境并愿意提供帮助的潜在盟友取得联系的机会,他们将真正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
这是一场赌博。用他们两人残存的生命,赌一个渺茫的希望。
叶舟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艾莉丝,寻求着最后的确认。后者沉默了片刻,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挣扎、权衡,最终化为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特蕾莎用生命为他们换来的、继续前进的机会,不能在这里,因为恐惧而轻易断绝。
得到艾莉丝的肯定,叶舟不再犹豫。他迅速操作起那台加密通讯器,回忆着老历史学家在威尼斯曾短暂暗示过的一种、用于验证身份和建立初步信任的复杂验证方式。他的手指在冰冷的按键上飞舞,输入了一段复杂的、混合了斐波那契数列特定节点与几个关键炼金术符号编码组合而成的回应信号。这段信号本身,就如同一个数字世界的古老咒语,代表着特定的身份和意图。
信号发出后,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而煎熬。应急灯发出的微弱光线不安地闪烁着,似乎也随着他们剧烈的心跳而明灭不定。艾莉丝重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子弹上膛,动作轻巧而迅捷地移动到破败的窗边,利用墙壁的掩护,警惕地观察着外面被浓重夜色和呼啸寒风笼罩的、漆黑一片的山峦轮廓,任何一点不寻常的动静都可能意味着灭顶之灾。
几分钟的等待,如同经历了几个轮回。终于,在叶舟几乎要认为信号石沉大海或者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时,那台沉默的通讯器再次发出了接收到信息的提示音。这次传来的不是重复的识别码,而是一段经过二次加密的、精确到秒的地理坐标数据,附带一行简短的、如同诗歌箴言般的文字信息:
【致‘钥匙’的持有者:若信得过‘蔷薇’与‘十字’,依坐标而来。旧世界之影漫长,唯真理之光不灭。携‘她’之遗物。——R.C.C.】
“‘钥匙’的持有者……”叶舟低声重复着这个称谓,这显然指向他,或者说,指向他脑海中那些来自《光之书》的、尚未完全理解的古老知识,以及他作为理论物理学家所具备的、解读“建筑师”模型的能力。“携‘她’之遗物……”对方不仅知道特蕾莎的存在,更明确知晓她已经牺牲,并且希望他们带上她的某样随身物品,作为见面时的信物和确认。这既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谨慎的身份验证。
叶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旁边那张摇摇欲坠的木桌,上面静静地躺着特蕾莎那副在最终爆炸中严重受损、表面布满焦痕和裂纹的金属义眼。令人惊异的是,其核心处理器似乎还在依靠着残存的、微乎其微的能量,极其缓慢地、间歇性地闪烁着一丝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红色光点。这微弱的光,仿佛是她不屈意志的最后残响。他小心翼翼地用一块软布将其包裹,郑重地收入随身携带的、相对完好的装备袋内侧。
“位置?”艾莉丝从窗边退回,低声询问,她的声音依旧冷静,但眼神中多了一丝明确的目标感。
“奥地利。阿尔卑斯山脉深处,蒂罗尔州境内。”叶舟将接收到的坐标数据快速输入自己的便携式地图软件,屏幕上很快显示出一个位于雪山环抱之中、近乎与世隔绝的、标记为废弃登山者小屋的地点。“直线距离很远,途中需要穿越多个国家……但,正如你所说,我们别无选择,这可能是我们唯一能找到的路。”
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是一场对生理极限、意志耐力和潜行能力的严酷考验。他们不敢使用任何需要身份验证的现代化交通工具,甚至对民用车辆也敬而远之。所有的行动,都依靠艾莉丝那丰富的、近乎本能的野外生存经验,以及特蕾莎遗留下来的设备中,那个幸运地未被完全摧毁、不依赖外部卫星信号的早期惯性导航模块所提供的、相对粗略的方位指引。
他们化身为真正的幽灵,昼伏夜出,利用夜色和复杂地形的掩护,在荒无人烟的山野、密林和冰川遗迹中艰难跋涉。尼泊尔边境的荒凉山脊被甩在身后,他们沿着隐秘的小径,冒险穿越戒备相对松懈的边境地段,进入陌生的国度。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每一次落脚都需要万分小心。他们利用废弃多年的铁路隧道,那是被时代遗忘的血管,黑暗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和滴水声;他们寻找走私者和偷渡客使用的小径,这些路径往往沿着险峻的山脊或湍急的河流,却能巧妙地避开主要关卡和巡逻队。
食物很快告罄,压缩饼干和能量棒在第一天就已经消耗殆尽。后续的旅程,他们只能依靠融化的、带着泥土味的雪水,以及艾莉丝凭借知识辨认出的、少量可以食用的野果和植物根茎来勉强充饥。寒冷如同附骨之疽,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们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夺走宝贵的体温。极度的疲劳使得每一次短暂的休息都如同昏迷,而每一次从冰冷地面强行唤醒身体继续前进,都需要莫大的毅力。
饥饿是永恒的背景音,伴随着寒风呼啸,在他们耳边嗡嗡作响。胃部从最初的灼烧感逐渐变得麻木,最终成为一种空洞的、持续不断的钝痛。艾莉丝凭借着她多年来在恶劣环境下执行任务所积累的知识,在岩石缝隙间找到了一些耐寒的苔藓和一种根部富含淀粉的蕨类植物。味道苦涩难以下咽,但至少能提供些许能量,维持生命最基本的运转。叶舟则负责寻找和融化雪水,他们用一个捡来的破旧金属罐头盒作为容器,小心翼翼地用艾莉丝的打火石点燃少量枯枝,不敢让火焰持续太久,也不敢让烟雾过于明显。
睡眠是奢侈品,更是危险的源泉。他们不敢同时入睡,必须轮流值守。在零下的气温中,即使蜷缩在相对背风的岩石凹陷处,刺骨的寒意也会穿透层层衣物,直抵骨髓。叶舟在一次短暂的、被噩梦纠缠的睡眠中,梦见了特蕾莎。不是她牺牲时的惨烈,而是更早时候,在威尼斯摇曳的贡多拉上,她望着月光下的水道,轻声谈论着牛顿手稿中科学与神学那模糊的边界,那一刻,她眼中没有修女的虔诚,只有学者般的纯粹好奇与困惑。醒来时,他脸颊冰凉,不知是凝结的露水,还是别的什么。
艾莉丝在值守时,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目光穿透黑暗,仿佛能看到特蕾莎在威尼斯水道中,与她背靠背抵御“奇点教派”杀手时的情景。那时她们还彼此戒备,但身体却在生死瞬间形成了无言的默契。特蕾莎精准的枪法封锁角度,她则凭借敏捷近身搏杀……那种信任,是在枪林弹雨中淬炼出来的,远比任何誓言都更牢固。如今,这默契的一角已然崩塌,留下一个无法填补的空洞。
身体的疲惫与精神的煎熬交织,几乎要将他们压垮。但每当叶舟想要停下,或者艾莉丝眼中闪过一丝放弃的微光时,特蕾莎最后那决绝的眼神,那义眼爆裂瞬间的光芒,就会清晰地浮现在他们脑海,如同一声无声的惊雷,将他们从崩溃的边缘拉回。他们不能倒下,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份沉重的、用生命传递的托付。
途中,在一次极其短暂的、位于一个潮湿山洞里的休息间隙,叶舟强忍着眩晕和手指的僵硬,再次打开了便携式电脑。电池电量已经告急,他必须争分夺秒。他调出“建筑师”模型中的异常变量数据,以及之前在西藏古老基地获取的、关于前几次文明迭代的零碎基因信息——那些刻在古老石碑和金属板上的、难以理解的符号,经过他的初步破译,似乎指向了某种基因层面的“标记”或“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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