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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家的温暖

第14章:家的温暖 (第1/2页)

河畔的惊魂,像一场短暂却极具穿透力的暴风雨,其凌厉的闪电和震耳的雷鸣,足以在灵魂的旷野上留下焦灼的印记。那次之后,李秀兰将她的守护化作了一道无形却坚决的界限,将蓝溪与那条承载着巨大恐惧的河流彻底隔绝。所有需要沾惹水汽的活计——洗衣、淘米、洗菜,甚至只是涮洗一块抹布——她都毫不犹豫地揽到自己身上,用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将任何可能触发蓝溪痛苦记忆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那日蓝溪惨白的脸色、剧烈的颤抖和源自灵魂深处的惊骇,如同烙印般刻在李秀兰心里,让她后怕不已。
  
  蓝溪起初感到不安,看着李秀兰本就繁重的劳作又添了分量,她搓着衣角,眼神里流露出愧疚。但李秀兰总能敏锐地察觉到,她会停下手中的活,用粗糙却温暖的手拍拍蓝溪的胳膊,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傻孩子,跟婶子还见外?你这身子,是俺和你大伯从鬼门关一口汤一口药抢回来的,金贵着呢!可不敢再经半点风吹草动。那水边你不去,咱这家也塌不了!安心待着,啊?”
  
  于是,蓝溪学习的舞台,从那个潜藏着冰冷噩梦的河埠头,转移到了洒满阳光的院落、飘散着食物暖香的灶台边、以及弥漫着干草、桐油和尼龙绳气味的老屋檐下。这些地方干燥、踏实,充满了人间烟火的具体实感,每一种气味、每一种触感,都在无声地安抚着她受惊的神经,为她构筑起一个安全、稳固的“现在”。
  
  她系统学习的第一项渔家“真本事”,是织补渔网。郑大山每日与风浪搏斗,那张巨大的、浸透着河水腥气的尼龙渔网,便是他最重要的伙伴,也常常是伤痕累累的战友。被水下暗礁、沉木或某种未知的巨力撕裂的破洞,如同网衣上无奈的伤口。李秀兰便是那位耐心的“外科医生”。她会在午后阳光最好的时候,搬了那只被磨得光滑发亮的小马扎,坐在院墙根下背风向阳的角落,拿出梭子和粗细不一的尼龙线绳。她的手指因常年浸泡和劳作而显得红肿、粗糙,甚至有些变形,但动作却异常精准、灵巧,蕴含着一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韵律美。那破损的网眼在她一穿一梭、一拉一扣间,便神奇地愈合,经纬重新交织,恢复如初,仿佛那撕裂的痛楚从未发生过。
  
  蓝溪就安静地坐在旁边的小凳上,目光追随着李秀兰的手。阳光慷慨地洒下来,照亮她专注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睫毛,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像金色的精灵在舞蹈。
  
  “来,蓝蓝,试试手。”某一日,李秀兰将那枚被手掌磨得温润光滑的木质梭子递到她手中,然后极其耐心地,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她纤细却冰凉的手指,一步一步地教:如何引线,如何绕过网眼,如何打那个独特的、结实又不易松脱的渔家结。蓝溪的手指显得笨拙而无力,线绳常常不听使唤地缠绕打结,她打的结也总是歪歪扭扭,松紧不一,完全破坏了渔网的平整与强度。但她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屏息凝神,眉头微蹙,一遍遍小心翼翼地拆开,一遍遍全神贯注地重来,仿佛在进行一项极其精密且神圣的仪式。李秀兰从不催促,只是在一旁慈祥地看着,眼神里满是鼓励,偶尔在她实在无法进行时,才轻声指点一句:“线头从底下绕过来,对,慢点儿,轻拽…”
  
  当蓝溪终于独立完成一个小洞的修补,虽然那补丁的针脚远不如李秀兰的细密均匀、浑然天成,甚至显得有些臃肿突兀,但那破损之处确实被新的线绳顽强地连接、填补完整时,李秀兰的夸奖来得迅速而真诚,声音洪亮得仿佛要让全院落都听见:“哎呀!俺闺女真能干!这补得,多结实!比你大伯强多了!”这夸张的赞誉让蓝溪的脸颊微微泛红,她低下头,嘴角却难以抑制地、极其轻微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生涩的弧度。
  
  那是一个几乎如同初春冰面上第一道细微裂痕般的笑容,短暂、生疏,却蕴含着破开严寒的力量,瞬间点亮了她那双总是盛满迷茫与淡淡忧郁的眼眸,让她的整张脸都焕发出一种柔和的光彩。恰巧郑大山收网归来,拖着疲惫的步伐迈进院子,一眼瞥见这个笑容,他那张被河风烈日刻满沧桑、平日总是紧锁眉头的黝黑脸膛,顿时像被温暖的春风拂过,层层叠叠的皱纹舒展开来,漾开一片无声却无比欣慰的笑意,仿佛一整日在风浪里搏击的辛劳,瞬间被这抹微光涤荡干净。
  
  她还跟着李秀兰学习腌制鱼干——这门关乎食物保存与风味的渔家古老智慧。将郑大山处理干净的、闪烁着银亮光泽的小鱼,一条条细细地、均匀地揉搓上粗粒的海盐和炒香碾碎的花椒,然后一层鱼、一层盐,整齐有序地码放进那只散发着浓重岁月和咸腥气息的深褐色阔口陶缸里。用力压实的过程,需要一种沉稳的力道和节奏。空气中弥漫着咸腥、辛香混合的、独属于渔家的强烈气味,这气味并不总是宜人,却代表着生存的保障与劳作的成果。蓝溪学得很认真,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神情专注,一丝不苟,仿佛在进行一项庄严的传承仪式。
  
  饭桌之上,她也不再只是被动接受关怀的客体。她会主动地、甚至带着点抢的意味去摆放碗筷,虽然偶尔还会摆错位置顺序;她会小心翼翼地端起沉重的粥锅,尝试为每个人盛饭,尽管偶尔会因为力气不足或紧张而洒出几滴。郑大山偶尔从镇上换回零星的钱钞,会像变戏法一样,从他那件深色外衣的内兜里,掏出一小包用油纸包裹得仔细的酥糖,或是几块镇上买的、样式最简单却已是乡下稀罕物的糕点。他总是默不作声地,第一个推到蓝溪面前。蓝溪则会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仔细地掰开,固执地将最大的一块递给郑大山,第二块递给李秀兰,自己只留下最小的一块,含在嘴里,让那点有限的、工业制造的甜味在舌尖慢慢融化,那甜意似乎能顺着喉咙一路滑下,温暖地渗入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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