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义庄里的痴情飘(二)
第九十一章义庄里的痴情飘(二) (第2/2页)林砚点点头,从布包里拿出草药,放在嘴里嚼了嚼,草药很苦,但能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喉咙往下走,驱散了身上的燥热。他把红绳莲花系在手腕上,拿起登山杖,跟着阿武走进了原始森林。
森林里很安静,只有树叶摩擦的声音和鸟叫声。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在上面软软的,像踩在地毯上。周围的树木都很高大,树干粗壮得几个人都抱不过来,树枝上缠着厚厚的苔藓,像老人的胡须。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前面的树林突然变得稀疏起来,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开阔地上有一座破旧的木屋,木屋的屋顶已经塌了一半,墙壁上布满了弹孔,显然是当年日军留下的痕迹。木屋的门口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清风驿”三个字,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这是第一个马帮驿站,清风驿。”阿武指着木屋说,“老毕摩的地图上说,这里没有‘守驿人’,我们可以进去休息一下。”
林砚点点头,跟着阿武走进木屋。木屋里很昏暗,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腐叶的气息。屋里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马帮物品,比如马灯、马鞍、水壶,还有几具白骨,显然是当年马帮商人的遗骨。
林砚小心翼翼地在屋里走动,突然,他的目光被墙角的一根柱子吸引住了——柱子上挂着一朵用红绳编的莲花,和老毕摩给她的一模一样!
“阿武,你看!”林砚指着莲花说。
阿武走过来,看到莲花,惊讶地说:“这是苏晚姑娘的莲花!难道陈砚秋先生来过这里?”
林砚走上前,仔细观察着莲花。莲花的红绳已经有些腐朽,但依然紧紧地系在柱子上,显然是有人特意挂在这里的。他突然想起苏晚说的话:“他会在沿途的马帮驿站留下标记,用我们的定情信物——一朵用红绳编的莲花,挂在驿站的柱子上。”
“这是我爷爷留下的标记!”林砚激动地说,“他当年肯定来过这里,而且他还活着!”
阿武也很兴奋:“那我们赶紧按照地图,去下一个驿站!”
两人不敢久留,简单休息了一下,就继续往森林深处走。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又找到了几个马帮驿站,每个驿站的柱子上都挂着一朵红绳莲花,显然是陈砚秋留下的标记。这让林砚更加坚定了信心——爷爷一定还活着,他就在野人山的深处等着他。
第七天的时候,林砚和阿武来到了一个名为“瘴气谷”的地方。这里的瘴气比之前遇到的都要浓,灰白色的瘴气像浓雾一样笼罩着整个山谷,能见度不足五米。周围的树木都已经枯死,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像一个个狰狞的鬼影。
“老毕摩的地图上说,瘴气谷后面就是最后一个马帮驿站,‘落日驿’。”阿武指着瘴气谷的深处说,“不过这里的瘴气太浓了,我们得小心,要是吸入太多瘴气,会中毒身亡的。”
林砚点点头,从布包里拿出更多的防瘴气草药,分给阿武一些,然后把剩下的草药放在鼻子下面,深吸了一口气。草药的清凉气息暂时驱散了瘴气的异味,他握紧登山杖,小心翼翼地走进瘴气谷。
瘴气谷里很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地面上布满了湿滑的岩石,岩石上覆盖着一层绿色的苔藓,稍不注意就会滑倒。林砚和阿武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要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生怕遇到危险。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鼓,又像是有人在吹笛子,声音很诡异,在瘴气谷里回荡,让人心里发毛。
“那是什么声音?”阿武紧张地问,手里的弯刀握得更紧了。
林砚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出声,然后顺着声音的方向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前面的瘴气突然散开了一些,露出一座破旧的木屋——那就是落日驿。
落日驿比之前的驿站都要大,屋顶虽然也有些残破,但墙壁依然完好。木屋的门口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落日驿”三个字,木牌上没有一丝灰尘,显然是有人经常擦拭。木屋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像是有人在里面。
“里面有人?”阿武惊讶地说。
林砚示意他别说话,然后慢慢地靠近木屋。他透过窗户往里看,只见屋里的火塘里燃着一堆篝火,篝火旁坐着一个穿着马帮服饰的男人,男人背对着窗户,手里拿着一个笛子,正在吹奏着一首悲伤的曲子。曲子的旋律很熟悉,林砚突然想起,苏晚之前在义庄里哼过这首曲子,那是滇西民间流传的一首情歌,名叫《望郎归》。
“是‘守驿人’!”林砚压低声音说,“老毕摩说过,不要惊动他,我们先看看情况。”
他和阿武躲在木屋旁边的一棵枯树后面,静静地听着男人吹奏曲子。曲子吹完后,男人放下笛子,拿起一个酒壶,喝了一口酒,然后自言自语地说:“砚秋兄,你都来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跟我走?苏晚姑娘还在义庄里等你,你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啊。”
林砚的心猛地一跳——这个男人认识爷爷!他刚想站起来,阿武却拉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再等等。
男人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说:“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那些马帮的遗物,才留下来当‘守驿人’的。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都快变成一具白骨了,再这样下去,你就真的回不去了。苏晚姑娘要是知道你变成这样,肯定会很伤心的。”
“守驿人”?爷爷竟然变成了“守驿人”?林砚的心里一阵刺痛,他终于明白老毕摩说的“守驿人”是谁了——爷爷当年来到落日驿,看到这里有很多马帮的遗物,担心这些遗物被人破坏,就留了下来,变成了“守驿人”,守护着这些遗物,也守护着对苏晚的承诺。
就在这时,屋里的男人突然转过身,目光看向窗外,眼神里充满了警惕:“谁在外面?”
林砚知道躲不住了,于是站起来,推开木屋的门,走了进去。屋里的男人看到林砚,惊讶地问:“你是谁?怎么会来这里?”
林砚看着男人,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和胡须都白了,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依然能看出当年的英气。他知道,这个男人就是爷爷陈砚秋。
“爷爷,我是林砚,您的孙子。”林砚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来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