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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孙权的选择

第八十七章 孙权的选择 (第1/2页)

泰始元年的盛夏,以一种近乎蛮横的、不容置疑的酷烈姿态,牢牢统治了长江两岸广袤的土地。太阳如同一个巨大的、永不懈怠的白热熔炉,毫无保留地向人间倾泻着光与热,将大地炙烤得仿佛要冒出青烟。
  
  在北方的新都邺城,这份炎热是干燥而直接的。烈日将皇宫连绵起伏的琉璃瓦烤得滚烫,手若触碰,顷刻便会烫出水泡。御道两旁移植不久的松柏,叶子都蔫蔫地打着卷,失去了往日的苍翠。空气在空旷的宫苑和街道上蒸腾扭曲,远处的景物仿佛在水波中荡漾。连那平日里聒噪不休的蝉,此刻的鸣叫也显得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像是被这无尽的酷热抽干了力气。然而,这份炎热中,透着的是一种属于权力中心特有的、蒸蒸日上的燥热,一种万物勃发、积极进取的灼人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在为这新生的庞大帝国而鼓噪。
  
  而在千里之外,地处东南的建业城,这份炎热则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它混杂了长江流域丰沛水汽的湿泞,黏稠地、无孔不入地附着在每一个行人的皮肤上,渗透进吴侯府邸那由巨木构筑的每一寸梁柱、每一片砖瓦,也沉沉地压在每一个江东文武官员、乃至普通士卒百姓的心头。那不是干燥的灼烧,而是一种湿热的、令人呼吸都有些困难的窒息感,如同被浸透了温水的厚布包裹,带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沉闷与压抑。
  
  吴侯府的核心议事堂,为了最大限度抵御这难熬的酷暑,四面轩窗尽数敞开,奢华的竹帘也被卷起,寄望于能有一丝凉风穿堂而过。然而,即便是偶尔掠过的风,也是温吞吞的,带着长江水汽特有的、微咸而略腥的气息,非但不能解暑,反而更添了几分黏腻。巨大的冰鉴被放置在堂内四角,里面盛放着从冬季窖藏中取出的、硕大的冰块,正丝丝缕缕地冒着白色的寒气,努力地对抗着室外的热浪,但也仅仅是在冰鉴周围形成一小圈相对凉爽的区域,对于整个宽阔的大堂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年仅二十六七岁的吴侯孙权,端坐于主位之上。他生得方颐大口,碧眼紫髯,相貌奇伟,此刻身着轻薄的夏常服,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显示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的目光沉静,如同深潭之水,表面上波澜不兴,但紧抿的、线条刚毅的嘴角,和那微微蹙起、仿佛蕴含着无尽心事的眉峰,却无可避免地泄露了他内心此刻正掀起的惊涛骇浪。他宽厚的手掌中,无意识地、反复地摩挲着一枚质地温润、雕刻着螭龙纹样的青玉玉圭。那是当年他继承父兄基业、被汉室正式任命为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时,朝廷使者颁赐的信物,象征着孙氏政权在法理上(至少曾经)与汉室中央的联系。然而此刻,这枚昔日代表荣耀与合法性的玉圭,握在手中,却隐隐传来一种异样的、仿佛会灼伤皮肤的烫手感。
  
  堂下,分列左右两班的江东文武重臣,人人面色凝重,气氛压抑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连彼此间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与北方大魏刚刚完成的、那场极尽荣光的开国大典、遍封功臣、颁布新律的意气风发、锐意进取相比,此时的江东权力核心,正站在一个关乎生死存亡的命运十字路口,面临着自孙策平定江东以来,前所未有的、如同泰山压顶般的巨大外部压力与内部抉择的煎熬。
  
  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长史张昭,作为文臣之首,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嗓子,声音苍老而沉重,如同被江水千百年来回冲刷、浸泡过的古木,带着岁月的沧桑与现实的冰冷:“消息……已经从多个渠道反复确认,确凿无疑了。”他顿了顿,仿佛说出那个名字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刘湛……不,现在应该称之为,魏帝刘湛,已于月前在邺城南郊,筑坛受禅,正式登基为帝,定国号为‘大魏’,改元……泰始。”他每缓慢而清晰地吐出一句,堂内那原本就稀薄的空气似乎就随之凝固一分,温度也仿佛降低了几度。“北方九州,自幽并至凉益,纵横万里,已尽入其手,归于魏国版图。其麾下文武,从荀彧、郭嘉到夏侯惇、徐晃,皆得高官厚禄,封侯拜将,据说邺城当日,欢声动天,士气之盛,一时无两。”张昭的陈述,没有添加任何个人情绪,只是平铺直叙那冰冷的事实,但正是这种客观,反而更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
  
  “伪魏僭号,篡汉自立,实乃国贼!人人得而诛之!”一声清越而带着金石碰撞般铿锵之音的怒斥,如同利剑划破凝固的空气,骤然响起。说话的正是江东的军事支柱、时年三十三岁、风华正茂的都督周瑜。他今日身着一袭素白底绣着暗银云纹的锦袍,腰间束着玉带,即便在这闷热得令人烦躁的夏日,也依旧显得身姿挺拔,风姿特秀,宛如玉树临风。只是,那张俊朗如玉、平日里总带着几分儒雅从容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凛冽的寒霜,一双凤目之中锐利如刀锋的光芒几乎要透体而出,直视端坐于上的孙权。“主公!”周瑜的声音激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刘湛此贼,行此篡逆之事,背弃汉室四百年恩德,乃是天下共愤之贼!我江东基业,乃讨逆将军(孙策)与主公,历经无数血战,一刀一枪拼杀所得,凝聚着无数江东子弟的热血与忠魂,岂能向此国贼屈膝称臣?当立刻厉兵秣马,整顿军备,同时派遣能言善辩之士,北连荆州刘备,西结益州刘璋,乃至南抚交州士燮,陈说唇亡齿寒之理,联合一切可联合之力,共同北向抗魏!如此,方能彰显我江东气节,以正天下视听!瑜,不才,愿亲提水陆精锐,进驻夏口,若魏军敢犯我疆界,必叫其樯橹灰飞烟灭,葬身鱼腹!”
  
  周瑜这番话,如同在沉闷的油锅中投入了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堂内一部分人的热血。以吕蒙、凌统等为代表的少壮派将领,闻言无不精神一振,眼中放出好战的光芒,纷纷挺直了腰板,似乎只要孙权一声令下,便要立刻奔赴前线,与北军决一死战。
  
  然而,周瑜话音未落,对面一位气质儒雅、面容敦厚的老臣便连连摇头,脸上写满了忧虑与不赞同。正是深受孙权敬重、以持重稳健著称的重臣顾雍。他轻轻叹息一声,语气舒缓平和,却带着一种基于冰冷现实的、不容置疑的考量:“公瑾之言,忠勇可嘉,气壮山河,老夫闻之,亦觉心潮澎湃。然,”他话锋一转,目光恳切地望向孙权,“如今之形势,确确实实是……形势比人强啊。魏国据天下三分之二,疆域之广,十倍于我;带甲之士,号称百万,纵然有所夸大,其实力亦远非我江东可比;其麾下良将千员,谋臣如雨,更兼新立之国,上下同心,锐气正盛,如日方升。反观我江东,虽据有六郡,物产丰饶,更有长江天堑与水军之利,然终究地小人寡,潜力有限。若在此刻,与之硬撼,进行国运之争,无异于……以卵击石,螳臂当车啊。”他言辞恳切,甚至带着一丝悲凉,最后转向孙权,深深一揖,“主公,昔日越王勾践,为报国仇,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二十年,方有后来三千越甲可吞吴之壮举。此乃大智慧也!为今之计,为上策者,不若……不若暂且示敌以弱,虚与委蛇,接受那魏帝的所谓‘册封’,保全江东基业,安抚黎民百姓,同时暗中积蓄力量,招揽人才,发展生产,等待天下有变,再图后举。此方是持重之道,存国之法啊!”顾雍虽自始至终未明言“投降”二字,但那“接受册封”、“暂且示弱”的意思,已然再明显不过,代表着相当一部分不愿轻启战端、希望保全现状的文官和地方大族的心声。
  
  “示弱?顾公此言,恕瑜万万不敢苟同!”周瑜猛地从坐席上站起身,因为情绪激动,他那张俊朗的脸庞微微泛红,按在腰间剑柄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刘湛之野心,如同饕餮,贪得无厌!岂是区区一个藩王、吴侯的封号所能满足?今日我若低头示弱,明日他便能得寸进尺,索要更多!届时,我江东将步步被动,再无翻身之日!唯有战!坚决地战!方能打出血性,打出尊严,打出生存的空间!我江东儿郎,自讨逆将军起,便非贪生怕死之辈!长江天堑,浩荡千里,风急浪高,亦非北人那些习惯于平原驰骋的铁骑可轻易逾越!只要我军上下同心,据险而守,寻机出击,未必不能重创来犯之敌!”他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火焰,紧紧盯着孙权,仿佛要将自己的信念与决心,毫无保留地传递给这位年轻的主公,“主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公瑾!”张昭见状,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带着长者特有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岂可因一时之意气,而置江东六郡百万生灵于不顾,轻启战端,招致滔天战火?刘湛虽行僭越之事,然观其平定北方诸雄,扫灭袁绍、袁术,收服马超、韩遂,其手段、其能力,确有其过人之处,绝非庸碌之主。如今他挟平定北方之威,遣使携诏书而来,名为册封,实则试探。若我江东断然拒绝,甚至一怒之下斩杀来使,便是公然与其决裂,再无转圜余地!战端,立时便会开启!届时,烽火连天,庐舍为墟,百姓流离失所,我等……我等还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讨逆将军(孙策)?”张昭提及孙策,声音也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哽咽,他知道,这是最能触动孙权心弦的地方。
  
  “难道不战而降,屈膝事贼,苟且偷安,便对得起讨逆将军的在天之灵了吗?!便有面目去见江东的父老乡亲了吗?!”周瑜寸步不让,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激昂,在闷热的议事堂内激烈地回荡,与张昭那沉痛的声音碰撞在一起。
  
  顿时,堂上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派。以周瑜、吕蒙、凌统、黄盖等少壮派和军中悍将为主,主张强硬对抗,不惜一战,认为唯有战斗才能保住江东的独立与尊严;而以张昭、顾雍、步骘等老成持重之臣和部分与北方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地方大族代表为主,则主张暂时隐忍,接受现实,认为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硬拼只是自取灭亡,保全实力和地盘才是上策。双方各执一词,引经据典,结合现实,争论不休,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使得原本就闷热的议事堂,更添了几分火药味和令人烦躁的嘈杂。
  
  孙权自始至终,如同老僧入定般,保持着令人难解的沉默。他深邃的目光低垂,仿佛在专注地审视着手中那枚玉圭上每一道细微的、天然形成的纹路,又仿佛透过这冰冷的玉石,看到了更远的地方,看到了父兄创业时的艰辛,看到了长江上的滚滚波涛,也看到了北方那支刚刚完成整合、如同出柙猛虎般的庞大军队。他听着周瑜那慷慨激昂、充满了理想与热血的声音,仿佛看到了兄长孙策那锐意进取、睥睨天下的影子;他也听着张昭、顾雍那苦口婆心、充满了现实考量与忧患的话语,那是老臣对国家、对孙氏基业的深沉责任感。他的心中,正进行着前所未有的天人交战,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如同两条巨蟒,在他的脑海里激烈地撕咬、缠斗。
  
  他孙权,难道就没有雄心壮志吗?兄长孙策临终前,紧紧握着他的手,那“举江东之众,与天下争衡”的殷切嘱托,至今言犹在耳,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心上。他何尝不想像父兄一般,开拓疆土,成就一番霸业,甚至……问鼎中原?他碧眼之中,也曾燃烧过不甘人后的火焰。然而,现实是如此的冰冷而残酷,如同此刻堂外那闷热空气下隐藏的、即将到来的暴雨。刘湛的统一北方,速度之快,根基之稳,实力之强,远超他之前的任何预估。正如顾雍所言,硬拼,胜算能有几何?江东的水军固然天下精锐,楼船斗舰纵横江面,但魏国难道就不能凭借其强大的国力,倾力打造战船,训练水师吗?刘湛麾下,谋臣如荀彧、郭嘉、贾诩,哪一个不是智计百出?猛将如夏侯惇、徐晃、张辽,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绝非易与之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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