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猎杀与算计
第六十四章:猎杀与算计 (第2/2页)快!太快了!
苏绡九刚勉强起身,绯绫已断。
萧隐风挣扎着,却无力再起。
石猛昏迷……
实力最强的赵无极……
脸色惨白,竟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死亡的阴影,夹杂着腥风,将顾青崖彻底笼罩。
巨爪临头,避无可避。
顾青崖左手血流不止,右手猛然挥出,袖中所有剩余的符箓,火墙、冰障、土垒,不要钱般倾泻而出,在身前炸开层层光华。
无用!
巨爪以摧枯拉朽之势撕开所有阻碍,死亡的气息冰冷地触及眉心。
顾青崖眼底,一抹决绝的狠色掠过。
仙帝神识……
但一旦动用之后,此地天道必然察觉,后患无穷。
但不用,此刻便身死道消!
就在那点混沌印记即将在识海点燃的千钧一发之时,苏绡九凄厉的喝声传来。
“让开!”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具巴掌大小、通体暗金的符傀,脸上再无半点妩媚,只剩惨烈决绝。
一口本命精血,喷在符傀之上,符傀迎风暴涨,金光暴绽间,化作一尊三丈高、身披重甲、手持门板般巨斧的金甲战将,轰然挡在顾青崖身前!
“铛!!!!!”
巨爪与金甲巨刃碰撞!
那一瞬间,仿佛天地失声。
刺目的金光与青芒对撞、炸裂,化作一团吞噬一切的光球。
整个阴沉的谷地亮如白昼,所有阴影无所遁形!
金甲战将双臂率先寸寸碎裂,紧接着躯干蔓延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痕,但它如山岳扎根,巨刃死死抵住,未曾后退半分!
裂空雕庞大的身躯被这反震之力震得向后一仰,攻势戛然而止。
苏绡九如遭重击,脸色惨白如金纸,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气息瞬间萎靡到极点,几乎站立不稳。
那符傀,消耗的是她本源精血!
机会!
萧隐风目眦尽裂,用尽最后力气,将手中长剑化作一道燃命的流光,直射裂空雕腹部那道伤口的最深处!
石猛竟在此时猛地睁眼,独臂死死抱住身边一块半人高的尖锐岩石,如同野兽般扑起,砸向裂空雕的头颅!
裂空雕厉啸震天,双翼狂舞,拍飞长剑,震碎岩石。
但腹部伤口被萧隐风那决死一剑彻底搅烂,淡金色血液如泉喷涌。
金甲战将虽残破不堪,却如跗骨之蛆,残缺的巨斧,仍死死卡住它一只利爪。
裂空雕竟然被重伤。
暴怒欲狂。
坡顶,巨石之后。
温魁的眼睛骤然亮得骇人,贪婪与狂喜几乎溢出:“就是现在!裂空雕濒死!”
谷地中,苏绡九勉力维持着与符傀的最后联系,摇摇欲坠。
萧隐风手拄断剑,试图站起。
石猛口鼻溢血,却再次挣扎爬起。
赵无极眼神剧烈闪烁,手中玉尺灵光重新汇聚,终于再次上前。
所有人,都在榨取最后的力量,准备那决定生死的一击。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浮岛另一侧,那片被视为绝地、蚀骨阴风最为暴烈的深渊边缘。
一块形似断剑、直指苍穹的漆黑巨岩之巅。
那个仿佛自古便与岩石融为一体、周身气息与阴影无异的黑袍身影,缓缓地,转过了头。
一双灰白、空洞、不含任何人类情绪的眼眸,穿透翻腾的灰雾与肆虐的罡风,精准地“看”向了谷地中央,那场惨烈的厮杀。
他脚下,是万丈深渊,蚀骨阴风如亿万怨魂在咆哮。
他不管不顾,向前,踏出一步。
脚下虚空如履平地。
第二步,身影已模糊,出现在数十丈外的空中。
第三步。
他如同从一幅静止的画卷中走出,无声无息,已然悬立于谷的上空,裂空雕那庞大阴影的侧上方。
没有气息,没有波动,甚至连光线的折射都未曾改变。
然而,就在他现身的一刹那,裂空雕那震天的厉啸,戛然而止。
它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所有暴怒、痛苦、杀意,在瞬间被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无边的恐惧彻底淹没。
暗金色的竖瞳收缩至针尖大小,冰冷的瞳孔中,倒映不出任何影像,只有一片虚无的死寂。
它甚至失去了抬头的勇气。
黑袍人灰白的眸子缓缓垂下,目光掠过僵直的裂空雕,掠过下方重伤濒死的众人。
最终,落在那仰头望来的青年脸上,停留了微不可察的一瞬。
然后,他握剑的右手,抬起三寸。
黑色的剑,依旧在鞘中。
但一道笔直的“暗光”,自那古朴的剑鞘口悄然垂落。
没有光华,没有声响,没有能量波动。
暗光划过之处,空间留下一道平滑、寂静的轨迹。
这道“暗光”,轻轻的,印在了裂空雕脖颈与身躯连接的那处要害。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结。
下一秒。
裂空雕那山岳般的庞大身躯,沿着那道“暗光”的轨迹,悄无声息地,断成两截。
断口平滑如镜,映不出丝毫光亮。
没有鲜血喷溅,没有妖力溃散,没有临终悲鸣。
所有的生机、妖元、存在痕迹,在触及那道“暗光”的瞬间,便已被从本质上彻底“抹去”。
两截失去所有光泽的尸身,沉重地坠落,砸起一片沉闷的尘土。
谷地,陷入一片死寂。
苏绡九的金甲符傀灵光彻底熄灭,化作无数金色光点消散。
她怔怔地仰头,望着空中那道黑袍身影,桃花眸中一片绝望和茫然。
萧隐风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身体僵硬如铁,连呼吸都已忘记。
石猛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赵无极面无人色,手中的玉尺“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程灵儿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浑身颤抖,怀中的七彩灵雀将脑袋深深埋入羽毛,瑟瑟发抖。
坡顶,温魁脸上那贪婪狂喜的笑容彻底冻结,随即扭曲成无边的恐惧,他死死屏住呼吸,连心跳都恨不得停止。
黑袍人缓缓收回手,剑鞘复归原位,仿佛从未动过。
他灰白空洞的眸子,再次转向下方,越过满地狼藉,越过裂空雕尸骸,落在了那个满身狼狈,却依旧神色镇定,双目没有一丝波澜起伏的青年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