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
反击 (第1/2页)曹冲那句带着孩童稚气的问话,像一柄淬了毒的银匕首,看似轻飘飘,却精准地刺中了林凡最致命的软肋——乌巢大火是曹操心中永远的刺,而“鬼工坊”更是悬在所有异术之士头顶的利剑。这话一出口,殿内原本松动的空气瞬间凝固,连官员们的呼吸声都变得微不可闻,无数道目光像针尖似的扎在林凡背上,有看戏的、有担忧的,更多的是等着看他万劫不复的。
曹操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林凡的脸,仿佛要穿透皮肉,看清他骨头里的心思。他手指敲击龙椅扶手的节奏慢了下来,每一下都带着无形的威压:“冲儿所言,你可有话说?”
林凡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衬,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但他知道,此刻哪怕露出半分慌乱,都会被当成心虚的铁证。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脸上先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愕,随即转为委屈,最后定格在坦然——这一连串的表情变化自然流畅,连他自己都几乎信了这份“无辜”。
“丞相明鉴!”林凡膝行半步,声音带着一丝被冤枉的激动,却始终保持着清晰,“三公子年幼,许是听人提及乌巢旧事,便将器物混为一谈,末将不敢怪他。但这话若落在有心人耳中,便是诛心之论,末将万死也担不起!”
他先给曹冲留了台阶,既不得罪这位受宠的公子,又暗指背后有人挑唆。紧接着,他抬手指向殿外,朗声道:“乌巢之火器,用的是西域传来的猛火油,混以硫磺硝石,遇火即爆,专司焚毁粮草,阴毒至极!那是敌军用来断我军生路的凶器!”
“可末将在新野用的‘元戎弩’,是督造司按《墨子·备城门》中的连弩之法改良,箭杆用的是宛城硬木,弩机是精铁锻造,每一步工序都有记录,旨在快速破敌,减少我军伤亡!”他顿了顿,又指向自己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巧陶罐,“至于‘烟雾罐’,里面不过是艾草、硫磺和草木灰,点燃后能生烟,只为掩护士兵冲锋、迷惑敌军视线,寻常猎户打猎都能用,与乌巢火器有何相干?”
说到最后,他语气转为沉痛,甚至带了几分悲愤,额头抵在冰凉的金砖上:“末将去年在乌巢,冒死潜入敌营,亲手点燃粮草,为我军破袁绍立下微功;今年在新野,日夜筹谋,用袭扰之法拖垮荆州军,不敢有半分懈怠。如今却因改良了两件军械,就被怀疑与‘鬼工坊’有关,这让末将如何能服?若依此论,日后我军将士用刀枪,是不是都要先查刀匠是不是与敌勾结?用弓箭,是不是都要先问箭羽是不是来自敌方?”
这番话,既条理清晰地撇清了关系,又将曹冲的指控引向了荒谬,更巧妙地搬出自己过往的功劳,暗戳戳地提醒曹操——你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殿内静了片刻,不少官员悄悄点头。荀彧捻着胡须,眉头舒展了些许;连之前附和弹劾的几个官员,也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林凡说的是实情,军械形制相似本就常见,总不能因为这点就定死罪。曹冲站在曹操身边,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似乎没听懂林凡话里的深意,只是挠了挠头,乖巧地退到了曹操身后,再也没说话。
曹操盯着林凡,久久没有开口。大殿里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他的决断。林凡跪在地上,后背挺得笔直,目光坦然地迎向曹操的视线——他知道,此刻示弱只会更糟,唯有硬撑,才能争取一线生机。
终于,曹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得听不出喜怒:“林凡,你随孤征战有年,你的忠心,孤心里有数。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立的功多,招人嫉恨也正常。此事,孤会让大理寺彻查,定还你一个清白。”
“彻查”二字,像一块石头砸在林凡心上。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查案期间,他就是待罪之身,一举一动都会被监视,稍有不慎就会落入陷阱。
没等他松口气,曹操话锋一转,语气冷了几分:“南征之事,孤另有安排。刘表病重,刘琮暗弱,荆州内部已经乱了,此时用兵反而容易让刘备渔翁得利。孤意暂缓进攻,先稳住许都局势。”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凡身上:“林凡,你刚回都,先歇歇。督造司副主管的差事,暂且交给杨修来做。你……回府静思己过,没有孤的命令,不得出府半步。”
削去实权,禁足府中!
林凡的心沉了下去。这看似宽大的处理,实则是曹操对他的信任已经动摇——他不再是那个可以委以重任的将领,而成了需要“冷却观察”的棋子。
“末将……领旨谢恩。”林凡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寒意。他清楚,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
回到府邸时,门口已经站了四名甲士,甲胄鲜亮,腰佩长刀,名义上是“护卫”,实则是监视。林凡走进府内,仆役们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往日里热闹的庭院,如今安静得像座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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