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道蚀

第131章 道蚀 (第2/2页)

张玄清的动作，微微一顿。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能在他展开的领域之中，以如此方式干涉他的意志......来者......非同小可。
　　
　　下一刻，在张玄清、哪吒、玄离以及惊恐万状的炎帝目光汇聚之处，那片本应是绝对“无”的领域边缘，一点清澈、温润、仿佛蕴含无穷智慧的蓝色光华，悄然亮起。
　　
　　光华迅速扩大、凝聚，最终化作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来人身着一袭如水般流淌的湛蓝色古风长袍，衣袂飘飘，不染尘埃。
　　
　　他有着一张堪称绝世、俊美到令人窒息的容颜，皮肤白皙近乎透明，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蕴藏着星辰大海，是比天空更澄澈的蔚蓝色。
　　
　　长长的蓝色发丝用一根简单的同色发带随意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额前，平添几分飘逸出尘之气。
　　
　　他嘴角噙着一抹温和而超然的微笑，仿佛看透了万古沧桑，世间万物皆在他心中，却又似乎什么都不曾萦怀。
　　
　　正是老君！
　　
　　“呵呵......天师，哪吒小友，玄离小友，好久不见了。”老君的声音温和醇厚，如同春风拂过心田，带着一种让人心神宁静的奇异魔力。
　　
　　他目光扫过场中众人，最后落在张玄清身上，笑容依旧，“还有......神农道友，别来无恙？”他甚至还对着瘫倒在地、狼狈不堪的炎帝点了点头，仿佛对方只是偶遇的老友，而非即将被镇杀的罪徒。
　　
　　“老......老君？！”哪吒第一个失声惊呼，赤红色的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您......您怎么来了？！您......您能进到这里面来？！”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张玄清展开的、连炎帝的灵质空间都能强行覆盖抹除的恐怖领域啊！老君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如同串门一样轻松？！
　　
　　玄离更是大脑一片空白。今天受到的冲击，比他过去几百年加起来还要多！张天师恐怖如斯，现在连老君都亲自降临了？！
　　
　　就连瘫软在地、本以为必死无疑的炎帝，看到老君的出现，先是极度愕然，随即眼中猛地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光芒！他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想要爬起，嘶声喊道：“老君！老君救我！张玄清他......他要杀我！！”
　　
　　张玄清缓缓收回了点在炎帝眉心前的手指，指尖那点终结一切的“无”之力悄然消散。他转过身，平静地看向突然降临的老君，眼神中并无太多意外，仿佛早已料到会
　　
　　会有变数。他微微颔首，算是见礼：“老君法驾亲临，所为何事？”
　　
　　老君笑眯眯地拂了拂衣袖，动作优雅从容。他先是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哪吒和玄离，温和道：“哪吒小友，稍安勿躁。玄离小友，伤势可好些了？”那语气，就像长辈关心晚辈一般自然。
　　
　　然后，他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张玄清，笑容不变，语气却多了几分郑重：“天师，贫道此来，是为一事相求。”
　　
　　他伸手指向地上狼狈不堪的炎帝：“还请天师......手下留情，暂留神农道友一命。”
　　
　　此言一出，哪吒顿时急了：“老君！您说什么呢？！这老家伙残害生灵，抽取治愈系本源，罪大恶极！您没听玄离说吗？他连自己的徒弟都杀！这种败类，留着他祸害三界吗？！必须宰了他以儆效尤啊！”
　　
　　老君对于哪吒的激动并不意外，他轻轻摇头，叹了口气，目光扫过炎帝那半身腐朽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怜悯，有叹息，也有一丝......了然。
　　
　　“哪吒小友，你可知......炎帝道友，为何会行此极端之事？”老君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感。
　　
　　哪吒一愣，梗着脖子道：“还能为什么？利欲熏心，走火入魔了呗！”
　　
　　“非也，非也。”老君再次摇头，他看向张玄清，缓缓说道，“天师想必也已察觉，炎帝道友身上那股......与生机勃勃的神火本源截然相反的......腐朽死气了吧？”
　　
　　张玄清微微颔首：“嗯。贫道亦感疑惑，炎帝乃功德圣皇，与天地同寿，何来如此深重的‘腐朽’之相？”
　　
　　老君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看向了无尽遥远的过去，他的声音也低沉了几分：“那是因为......他，以及我们这些自开天辟地之初便存在的‘古神’......都在经历一场......无法避免的劫数。”
　　
　　他顿了顿，吐出了两个沉重的字眼：
　　
　　“道蚀。”
　　
　　“道蚀？”哪吒和玄离面面相觑，对这个词汇感到无比陌生。连张玄清也微微蹙起了眉头。
　　
　　“不错，‘道蚀’。”老君的语气带着一丝凝重，“此乃开天旧秘，知晓者寥寥。简单来说......便是开天辟地之初，盘古大神斩灭三千混沌魔神，定地水火风，梳理大道法则时......所残留的......大道反噬之力，与那些混沌魔神不甘的怨念碎片交织而成的一种......无形诅咒。”
　　
　　老君的话，如同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开天旧秘！盘古！混沌魔神！大道反噬！这些词汇，每一个都代表着天地间最古老、最恐怖的秘辛！
　　
　　“这‘道蚀’......”老君继续解释道，“无形无质，却会随着时光流逝，悄然侵蚀我们这些最古老神祇的本源道基。它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如同水滴石穿，缓慢地......磨灭我们的神性，侵蚀我们的不朽道果，让我们逐渐走向......腐朽、疯狂，乃至最终的......道消神陨。”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炎帝身上，带着一丝怜悯：“炎帝道友，执掌火行本源，生机最为炽盛，却也......最易被这‘死寂’属性的‘道蚀’所侵蚀。他......并非第一个受此劫难的古神，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贫道......亦在经历此劫，只是程度不同，压制之法各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