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丽梅叙述:童年碎片与调查真相
第126章:丽梅叙述:童年碎片与调查真相 (第1/2页)一、平静语调下的残酷拼图
“……那个女婴,被送走的女婴,就是我。”
这句话,像最后一记重锤,敲碎了张艳红用愤怒、怀疑和混乱勉强筑起的、摇摇欲坠的心理堤防。她猛地向后一仰,背脊重重撞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却没有带来任何缓解。只是瞪大了眼睛,瞳孔因极度的惊骇而再次扩散,死死地瞪着韩丽梅,嘴唇翕动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办公室内,陷入一种比刚才更加深沉、更加粘稠的寂静。窗外的暴雨似乎也识趣地减弱了声势,只剩下连绵不绝的、沉闷的雨声,像一场永无止境的哀悼,为那段被揭开的、沉埋了三十多年的往事,奏响背景的悲歌。
韩丽梅的目光,从张艳红那张因震惊过度而彻底失神、甚至显得有些空茫的脸上移开,投向了窗外那片被雨幕模糊的、流淌的灯火。她的表情,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似乎也涌动着某种看不见的、沉重的东西。她的指尖,在膝盖上,几不可察地轻轻摩挲了一下。
她没有立刻继续。给予对方消化这个最核心事实的时间,也给予自己组织语言的间隙。如何讲述那段过去,如何将冰冷调查得出的残酷事实,用相对能被接受的方式呈现,同时避免不必要的情绪渲染,这对她而言,也是一次考验。
大约过了半分钟,韩丽梅重新将目光转向张艳红。后者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而不稳,眼神依旧涣散,但显然,她的意识正在被迫吸收、处理这个爆炸性的信息。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韩丽梅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一些,带着一种叙述事实的、平缓的语调,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对你,对我,都是如此。但既然话已经说开,有些事,或许你有权知道。至少,知道你我所来之处,究竟是怎样的光景。”
她顿了顿,似乎在决定从何处开始。
“我对童年最早的记忆,”韩丽梅的视线,再次有些飘远,仿佛在努力打捞那些极其模糊、褪色的片段,“非常模糊。不是寻常家庭的温暖画面。是……灰色的墙壁,高高的天花板,很多孩子,但很安静,空气里有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属于‘等待’和‘不确定’的沉闷气息。”
她的描述简洁、克制,没有任何煽情。但“灰色的墙壁”、“消毒水”、“很多孩子”、“等待”、“不确定”……这些词汇组合起来,勾勒出的,绝不是一个幸福的童年开端。
“后来,我被带离了那里。”她的语气,在说到“带离”时,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动,像是感慨,又像是别的什么,“被我的养父,韩建国先生。他给了我家,给了我‘韩丽梅’这个名字,给了我最好的教育和一切。他是我法律上和事实上的父亲,我对他,只有敬爱和感激。”
她强调了韩建国的身份和恩情,这是她自我认同的基石,不容混淆,也似乎是在提前划清与那个“生物学家庭”的情感界限。
“至于我的生物学身世,”韩丽梅的语调重新恢复了平缓的叙述感,“在养父去世前,他曾经对我有过极其模糊的提及。他说,我可能不是独生,或许还有个姐妹,但信息不全,也可能是误传。他告诫我,‘知道太多,有时候是负担’。”
她复述着韩建国的话,语气平静,但“负担”二字,在此刻听来,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预言般的重量。
“我尊重他的意思,也专注于眼前的生活和事业,没有刻意去追寻。”韩丽梅继续说道,目光重新聚焦在张艳红脸上,“直到……不久前,因为一些偶然的因素,我注意到了你。”
她没有具体说明是什么“偶然因素”,也没有提及地下车库的“偶遇”和那份莫名的熟悉感,那会引入更多需要解释的变量。她选择了最简洁、最不涉及个人感受的说法。
“你的名字,你的背景,你提到过‘有个姐姐,很小就走失了’,”韩丽梅的语速平稳,像是在列举证据,“这些,与养父当年模糊的提示,产生了某种……隐约的呼应。当然,这远远不足以证明什么。但出于……谨慎,也或许是一点说不清的好奇,我委托了可靠的人,进行了一些调查。”
“调查”二字,她说得很轻,但落在张艳红耳中,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难以想象,眼前这个女人,是如何不动声色地、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她的过去、她的家庭,甚至她随口一句话,都纳入“调查”的范围。这种被无形之手彻底审视、毫无隐私可言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
韩丽梅仿佛没有看到她的颤抖,继续用那种平稳、客观,近乎学术报告般的语调说道:
“调查首先从你,以及你目前的家庭状况开始。这并不难。你父亲张铁柱的伤病和手术,母亲的状况,哥哥的情况,家庭的经济压力和负债……这些,在有心查证下,都很清楚。”她陈述着这些张艳红拼命掩饰、视为奇耻大辱的困境,语气里没有同情,也没有鄙夷,只有一种就事论事的冷静,反而更让人感到一种无处遁形的冰冷。
“在了解你现状的同时,调查也回溯了更早的记录。重点是,你的出生信息,以及你家庭在1984年前后的情况。”韩丽梅的目光,变得锐利了一些,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向那些尘封的档案。
“在北河省林安县人民医院的旧档案里,调查员找到了一份1984年7月的出生登记存根。产妇姓名:王桂芝。婴儿性别:女。出生日期:1984年7月15日。”她一字一句地报出这些信息,目光紧紧锁着张艳红,“这个日期,与你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一致,对吗?”
张艳红僵硬地点了点头,喉咙像被堵住。7月15日,确实是她的“生日”。可是……档案?三十多年前的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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