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信息过载,艳红崩溃跑出办公室
第129章:信息过载,艳红崩溃跑出办公室 (第1/2页)一、过载的阈值
“……因为,我需要先观察你。”
这句话,像最后一块冰冷的、形状完美的、逻辑自洽的积木,被韩丽梅平稳地放置在了她精心构筑的解释塔楼顶端。塔楼稳固、清晰、散发着理性的冷光,却也将张艳红心中最后一丝对“姐妹温情”或“血脉共鸣”的、哪怕是最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压垮、掩埋。
“观察”……
“评估”……
“值得”……
“风险”……
“回报”……
“潜力”……
“特殊个体”……
这些词汇,像无数只冰冷的、嗡嗡作响的机械蜂,在张艳红早已混乱不堪、不堪重负的脑海中疯狂盘旋、冲撞,试图钻入每一个思维的缝隙,将里面残存的情感和认知结构,彻底蛀空、替换。
她瘫在沙发里,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刚从冰河里打捞上来的石头。胸口那块被愤怒、羞辱、悲凉冻结而成的巨石,似乎正在缓慢地、无可挽回地下沉,压得她肺部的空气一丝丝被挤出,带来一种濒死的、真实的窒息感。喉咙被无形的铁钳扼住,连最微弱的抽气声都无法发出。
她看着韩丽梅。那张脸,在柔和却冰冷的光线下,依旧平静、美丽、无可挑剔。可此刻,在张艳红的眼中,这张脸却像一幅用最精密仪器绘制、却没有灵魂的肖像画,或者一尊用最坚硬、最冰冷的玉石雕刻而成的、完美却非人的神像。那双沉静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温度,没有一丝对刚刚被她彻底“剖析”和“评估”的、血脉相连的妹妹的……哪怕最基本的、对“同类”遭遇的共情。
只有纯粹的、抽离的、居高临下的理性。只有“观察者”面对“观察对象”完成一轮评估后的、平静的总结。
“我需要先观察你。”
这七个字,连同之前所有冷静、残酷的叙述和逻辑链条,像一场无声却信息量爆炸的泥石流,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垮了张艳红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堤防,将她的意识彻底淹没、掩埋。
太多了。信息太多了。冲击太大了。
“姐妹”的生物学事实。
“被送走”的残酷真相。
“替代生日”的荒诞身份。
“持续观察”的冰冷监控。
“评估价值”的物化羞辱。
“有限支持”的施舍逻辑。
以及,那个最终将一切都框定在“理性决策”和“风险控制”之下的、冷酷无情的答案。
每一桩,每一件,单独拎出来,都足以让她崩溃、让她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消化、去痛苦、去挣扎。而现在,它们被韩丽梅用一种近乎“学术报告”般的、条理清晰、逻辑严密、毫无情感冗余的方式,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一股脑地、劈头盖脸地、不容抗拒地,全部塞进了她因连日的压力、焦虑、绝望和此刻的极度震惊而早已脆弱不堪的大脑里。
大脑的处理系统,彻底过载了。
像一台老旧的、配置低下的电脑,被强行塞入了超出其处理能力的海量数据和复杂程序,散热器发出绝望的哀鸣,风扇疯狂转动却无济于事,最终屏幕蓝屏,系统崩溃,陷入一片黑暗的死寂。
张艳红感觉自己的“思维”停止了。不是一片空白,而是被无数杂乱、尖锐、矛盾的碎片信息彻底塞满、堵死,失去了任何排序、分析、理解、反应的能力。那些碎片在她颅内横冲直撞,互相撞击,发出刺耳的、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噪音。
“99.99%”……
“张小花”……
“送”……
“观察”……
“评估”……
“值得”……
“姐姐”……
“总裁”……
“父亲要死了”……
“钱”……
“胃好痛”……
“她为什么这么看我”……
碎片与碎片之间,毫无逻辑地跳跃、闪现,无法串联成任何有意义的思考链条。她想抓住其中一个,试图去理解,去应对,但立刻有无数个其他碎片涌上来,将其冲散、淹没。她的大脑像一锅被烧沸的、混杂了各种不相容食材的滚粥,疯狂地冒泡、翻滚、蒸腾,却无法凝结出任何可被辨识的形态。
生理上,过载的反应也开始显现。
耳鸣。尖锐的、持续的、像有无数只知了在她耳膜深处同时嘶鸣的噪音,盖过了窗外微弱的滴水声,也盖过了她自己几乎不存在的呼吸声。那噪音仿佛来自她颅内压力的极限,要将她的耳膜和颅骨一同撑破。
视线开始模糊、晃动、重影。韩丽梅平静的脸,办公室柔和的光线,地毯上摊开的报告,在她眼中都变成了扭曲的、晃动的、色彩失真的模糊色块。她用力眨了眨眼,试图聚焦,但眼前的世界反而摇晃得更加厉害,像隔着颠簸水面看倒影。
头晕。一阵强烈的、仿佛整个房间都在旋转的眩晕感猛然袭来。她不得不再次死死抓住沙发的扶手,指甲深深掐进柔软的真皮里,才勉强没有从沙发上滑下去。胃部的绞痛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像有无数把烧红的刀片在里面疯狂地搅动、切割,带来一阵阵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剧痛,混合着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内衣和那件洗得发白的西装衬衫。冰冷粘腻的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令人颤栗的不适。她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细微地痉挛、颤抖,从指尖到脚心,一片冰凉麻痹。
呼吸变得极其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滚烫粗糙的沙砾,灼痛着气管,却无法为肺部带来足够的氧气。每一次呼气,都带着一种仿佛灵魂也要随之被抽离的空虚和颤抖。胸口憋闷得发痛,心跳快得失去了规律,像一匹脱缰的、随时会力竭倒毙的野马,在她单薄的胸膛里疯狂冲撞。
她张着嘴,像一条被抛上岸的、濒死的鱼,徒劳地开合,却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破碎的、嗬嗬的气音。她想说话,想质问,想尖叫,想哭喊,但声带和思维一起罢工了,只剩下生理性的、无法控制的颤抖和窒息感。
她感到一种灭顶的、纯粹的恐惧。不是对韩丽梅的恐惧,虽然那个女人的冷静和掌控力确实令人胆寒。而是对“自身存在”正在崩解的恐惧。对“认知”彻底紊乱的恐惧。对“自我”在如此巨大的信息冲击和情感碾压下,即将被彻底瓦解、消散、不复存在的恐惧。
“我”是谁?
“张艳红”是谁?
那个“被观察”、“被评估”、“被判断是否值得”的“东西”,是她吗?
那个顶着“被送走姐姐”生日、在贫穷和阴影中长大的“替代品”,是她吗?
那个此刻坐在这里,无法思考、无法呼吸、无法动弹、只想立刻消失的、濒临崩溃的躯壳,是她吗?
不知道。全都不知道。一切都乱了,碎了,融化了,混合成了一滩散发着绝望和恐惧气息的、冰冷的、粘稠的泥沼。而她,正在这片泥沼中无声地、缓缓地下沉,即将被彻底吞噬。
韩丽梅坐在对面,平静地、专注地,观察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那骤然放大的、空洞失焦的瞳孔,那惨白如纸、冷汗涔涔的皮肤,那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的身体,那徒劳开合、却发不出声音的嘴唇,那因极度痛苦和窒息而微微抽搐的脖颈和肩膀。
她没有动。没有上前。没有递水。没有说任何安抚的话。只是那样坐着,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或者狱卒),在观察一个被试者(或囚犯)在极限压力测试下的生理和心理反应,记录着数据,评估着临界点。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沉重得如同水银。窗外,雨后清冷的空气似乎正试图透过玻璃渗透进来,与室内恒定的温暖香氛形成一种古怪的对流,却吹不散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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