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母亲亲临南方,突袭公司
第151章:母亲亲临南方,突袭公司 (第1/2页)一、平静表象下的暗涌
韩丽梅那句“出去吧”的余音,仿佛还带着冰碴,粘附在张艳红的耳膜上。她抱着那份厚重的、最终只落得“存档备查”的方案,像个刚刚结束一场惨烈消耗战后、侥幸存活但装备尽毁的残兵,脚步虚浮地挪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小会议室。走廊里恒温恒湿的空气,带着一丝消毒水和高级香氛混合的、冰冷洁净的气息,与会议室里那种无形的、令人心脏紧缩的威压感截然不同,却并未带来真正的放松。
“滨海新城品牌推广战略联盟”……“协助林薇”……“前期筹备”……
这些词汇,像一块块形状不规则、棱角锋利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口,让她呼吸都有些滞涩。她甚至对那个项目本身毫无概念,只知道“品牌推广”、“战略联盟”听起来就比她之前埋头苦干的办公用品流程优化,高了不知多少个层级,涉及“外部合作伙伴”更是让她本能地感到畏惧。而“协助林薇”四个字,则意味着她将直接暴露在那位以冷静、精准、不近人情著称的总裁特助眼皮子底下,接受比韩丽梅更频繁、更细致、也必然更严苛的审视和指令。
刚刚结束一场炼狱,还来不及舔舐伤口,喘息未定,就被不由分说地扔进了另一片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危机四伏的陌生海域。她甚至没有资格问一句“为什么是我”,或者“能不能让我缓一缓”。在韩丽梅的规则里,没有“为什么”,只有“执行”。上一轮试炼的“通过”(如果那能算通过的话),唯一的“奖励”似乎就是获得进入下一轮、更艰难试炼的入场券。压力层层加码,永无止境。
胃部的钝痛因为新的压力和极度的疲惫,再次清晰地传来。她下意识地用手按了按胃部,那里像塞了一块冰冷的、坚硬的石头。她需要回工位坐下,需要喝点热水,需要一点时间,让几乎要过载冒烟的大脑和这具濒临极限的身体,勉强恢复一点运转的基本能量。
低着头,避开可能投来的探究目光,她加快脚步,只想尽快回到那个相对封闭、能给她一点点虚假安全感的格子间。
然而,就在她转过走廊拐角,即将进入行政办公区时,一直被她攥在手心、处于静音模式的旧手机,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在昏暗的走廊光线和掌心汗水的映衬下,那惨白的光芒显得格外刺眼。
是一个来电。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瞬间劈开了她本就混乱紧绷的神经——
“妈妈”
张艳红猛地刹住脚步,心脏在瞬间停止了跳动,又在下一秒以狂暴的频率疯狂擂动起来,撞得她耳膜轰鸣,眼前阵阵发黑。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剧烈的寒颤,几乎站立不稳。
妈妈?这个时候打电话?距离上次那通让她感到荒谬和愤怒的索要电话,又过去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她借口“工作调整、新项目压力极大、暂时无法兼顾”,强硬地、几乎是用尽了这辈子积攒的所有勇气,再次拒绝了母亲后续几次或明或暗的要钱要求。母亲的电话从开始的催促、不满,到后来的哭诉、指责,再到最近几天,似乎……消停了一些?她以为是母亲终于暂时放弃了,或者是父亲在省城的治疗有了新的进展,暂时转移了母亲的注意力。
可此刻,这个突然亮起的名字,在这个她刚刚经历了又一轮高压审判、身心俱疲、对未来充满未知恐惧的敏感时刻,带来的不是任何温情或关怀的联想,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混合着强烈不安和抗拒的恐慌。
她又想干什么?是父亲病情有变?还是家里又出了什么急需用钱的“新状况”?哥哥的彩礼?弟弟的学费?家里的房子?母亲的药费?……无数个可能性,像一群黑色的乌鸦,在她混乱的脑海中扑腾乱叫,每一个都代表着新的、难以承受的负担和压力。
她不想接。手指僵硬地悬在屏幕上方,微微颤抖。胃部的疼痛因为紧张而骤然加剧,让她不得不弯下腰,死死抵住腹部,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但手机屏幕执着地亮着,那个名字像某种无法摆脱的诅咒,无声地催促着。她知道,如果不接,母亲会一遍又一遍地打,直到手机没电,或者……直到她做出更激烈的反应。在经历了韩丽梅“只要结果,不要困难”的冰冷洗礼后,她似乎对“逃避”和“拖延”产生了一种更深的条件反射式的恐惧——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问题积累、发酵,最终以更猛烈的方式爆发。
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颤抖而冰冷。用尽全身力气,她划开了接听键,将那个冰冷的、边缘带着裂纹的听筒,缓缓贴到耳边。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另一只耳朵,试图隔绝办公区隐约传来的噪音,也像是想把自己与即将到来的声音隔绝开。
“喂?妈?”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紧张。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母亲惯常那种大嗓门的抱怨、哭诉或催促。而是一种……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难以捉摸语气的声音:
“艳红啊,是我。”
是母亲。声音确实是母亲的,但语调……不对劲。没有焦虑,没有哭腔,甚至没有长途电话常有的信号杂音,显得异常清晰和平静。这平静,反而让张艳红更加不安,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爸那边……”她急切地问,最坏的猜想涌上心头。
“你爸?你爸好着呢!”王桂芝打断她,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一丝……轻松?“省城大医院的专家就是厉害,用了新方案,你爸这几天精神头好多了,都能下地走几步了!真是多亏了你们公司领导,真是贵人啊!”
父亲病情好转,这本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母亲此刻的语气,和在这个时间点突然来电的举动,让张艳红完全无法感到喜悦,只有更深的困惑和警惕。“那……那就好。妈,你打电话是……”她小心翼翼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这短暂的沉默像一把钝刀子,在张艳红紧绷的神经上缓慢地锯着。然后,王桂芝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种刻意放轻、却透着某种不容置疑意味的语调:
“艳红啊,妈跟你商量个事儿。”
“商量”这个词,从母亲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陌生的、让张艳红毛骨悚然的客气。
“妈……您说。”她的喉咙发紧。
“妈想来南城看看你。”王桂芝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什么?!”张艳红失声惊呼,声音在空旷的走廊角落显得格外突兀,她连忙捂住嘴,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妈,你……你说什么?来南城?看我?”
“对啊,”王桂芝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笑意,但那笑意听起来也有些不真切,“你看你,一个人在外头打拼这么久,妈也没来看过你。你爸现在情况稳住了,有护工看着,妈也放心。就想着,过来看看你工作的地方,看看你住的地方,也……顺便办点事儿。”
看看她工作的地方?看看她住的地方?顺便办点事儿?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雹,狠狠砸在张艳红的心上。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近乎荒谬的消息。母亲要来南城?来这个她挣扎求生、刚刚经历炼狱、对未来充满恐惧的城市?来看她?看她什么?看她这个住在发霉出租屋、每天被上司用最严苛的标准审视折磨、连一份方案都要反复修改到吐血还只是“存档备查”的、狼狈不堪的女儿?
还有,“顺便办点事儿”?办什么事?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脊椎。
“妈,你……你别开玩笑了。”张艳红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抗拒而颤抖得厉害,“南城这么远,路费也贵,你人生地不熟的,来干什么呀?我……我这边工作特别忙,新接了很重要的项目,根本没时间陪你。而且我住的地方特别小,特别乱,也没地方……”
“再忙,妈来了还能不接待?”王桂芝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强硬,那丝虚假的笑意消失了,“路费你不用操心,妈有办法。住的地方,挤一挤就行了,妈又不是来享福的。工作忙,妈不耽误你,你就当妈不存在,该忙你的忙你的。妈就是……不放心,想来看看。”
不放心?想来看看?
张艳红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冷的深渊。她太了解母亲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带着强制性的“关心”背后,必然有更深的、她无法抗拒的目的。绝不是“看看”那么简单。
“妈,你到底……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质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维持一丝清醒,“是不是家里又出什么事了?需要用钱?你直说,我……”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王桂芝的语气陡然拔高了一丝,但立刻又压了下去,恢复了那种故作平静的语调,“家里没事!妈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吗?你这孩子,怎么妈想来看看你,还成了罪过了?”
想她?张艳红想冷笑,喉咙里却只发出一声干涩的、类似呜咽的声音。二十多年了,母亲什么时候“想”过她?想的从来都是她这个“女儿”能带来什么,能付出什么。在她刚刚拒绝了家里几次经济要求、并且深陷工作泥潭无力他顾的时候,母亲突然“想”她了,要千里迢迢来看她?这比直接开口要钱,更让她感到恐惧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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