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午膳风云与纸条疑云
第十八章 午膳风云与纸条疑云 (第1/2页)花厅里的气氛,比晨间更加凝重。
陈县令坐在主位,眉头紧锁,面前精致的四菜一汤几乎没动。周管事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尘微子坐在下首,面对满桌佳肴,腹中早已擂鼓,但碍于“仙师”仪态,只得强作淡定,小口喝着汤,心里却琢磨着等会儿能不能打包。
“道长,”陈县令放下筷子,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方才内子那边又传话来,说是……昨夜惊梦更甚,天明时竟发起低热,昏昏沉沉,呓语不断。请了郎中来,也只说是忧思过度,邪风入体,开了些安神发散的方子。可这病根……”
他没说下去,但目光殷切地看向尘微子。
尘微子心里咯噔一下。低热?昏沉?这症状似乎比之前描述的更重了。难道真是那首饰盒的“阴浊之气”作祟,自己将其取走,反而激起了某种反扑?还是说……另有原因?
他放下汤匙,努力回忆“仙尊托梦”和刚才独自研究时的“感觉”,脸上露出沉吟之色:“尊夫人此症,确是阴邪侵扰心神,久而成疾。如今低热昏沉,乃是邪气郁结化热,内侵脏腑之兆。那首饰盒虽已暂离,然其侵扰日久,恐已留有余毒在夫人体内,更兼外邪引动……”
他顿了顿,看向陈县令:“大人,敢问尊夫人病发这月余,除了噩梦惊悸,可还有其他特异之处?譬如,饮食口味可有变化?对某些物件、气味,是格外厌恶,还是异常亲近?”
陈县令仔细回想,缓缓摇头:“口味……似乎更喜清淡,不,是更嗜酸甜?至于物件气味……倒是听伺候的嬷嬷提过一句,说夫人前些日子格外不喜后园竹林的土腥气,连窗户都不愿朝那边开。可昨日道长看过竹林后,夫人今日昏沉中,却又喃喃念叨‘竹子’、‘风声’……”
竹林!又是竹林!尘微子心中那点模糊的感觉似乎清晰了一些。竹林阴湿,本就是聚阴之地。那首饰盒阴浊,两者或许存在某种共鸣或吸引?盒子的“场”扰乱了陈夫人的心神,让她对竹林的“阴气”更加敏感,甚至产生了某种……联系?
“大人,”尘微子正色道,“依贫道之见,尊夫人之疾,症结恐在‘内外交感’。内因,是心神虚怯,易为阴浊所乘;外因,便是那阴浊之物(首饰盒)与聚阴之地(竹林)的双重侵扰。如今盒子虽暂离,然夫人体内余毒未清,与竹林阴气感应犹存,故病情反复,甚至加重。为今之计,需双管齐下:一者,继续以安神定志、清解余毒之法调理夫人身体;二者,需设法化解或隔绝那竹林的阴秽之气,断其外援。”
他这番话,结合了“风水致病”和“邪气侵体”的通俗理论,听起来有理有据,既肯定了首饰盒的问题,又引入了竹林这个新变量,给了自己继续介入和调查的理由。
陈县令听得连连点头:“道长所言极是!只是……这化解竹林阴气,当用何法?可是要做法事,或是砍了那竹子?”
“做法事治标,移竹或改地势方为治本。”尘微子捻着并不存在的胡须,“然那竹林生长多年,地气已固,强行砍伐,恐惊动地脉,反生不测。不若先以符法暂时镇住其阴秽之气,再徐徐图之。至于夫人体内余毒……贫道需再斟酌一方,或可佐以针灸、导引之术。”
他把自己知道的、听过的、能想到的所有手段都抛了出来,显得自己手段繁多,高深莫测。
陈县令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切但凭道长安排!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周管事去办!”
“大人言重了。”尘微子谦逊一句,随即道,“如此,午后贫道便需再去竹林一观,确定施法方位。还需一些材料:新毛笔一支,朱砂三钱,黄表纸一叠,无根水一碗,再要三年以上雄鸡鸡冠血数滴为引。”这些都是李仙师以前常用的“法事材料”,他照搬过来,显得专业。
“这个容易,周管事,速去备齐!”陈县令立刻吩咐。
“是,老爷。”周管事应声退下。
午膳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结束。尘微子回到客房,看着周管事很快送来的“法事材料”,心里有点打鼓。画符?他哪会啊!以前全靠“天机宝鉴”和瞎编,这次难道真要自己动手?
“仙尊在上,弟子这也是为了治病救人,弘扬正道……您老人家可得给点提示啊……”他对着怀里的天机宝鉴方向(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仙尊是不是住在里面)默默祈祷,然后硬着头皮,铺开黄表纸,拿起新毛笔,蘸了调和朱砂与少量鸡冠血的“法墨”。
笔尖悬在纸面,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画什么?怎么画?
鬼使神差地,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昨夜“梦游”时,那惊鸿一瞥的、盒子内部暗刻的、扭曲复杂的符文纹路的一角模糊影像。虽然记不清全貌,但那种扭曲、繁复、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感觉,却残留了下来。
“莫非……仙尊是要我摹画那盒子里的仙纹?”尘微子眼睛一亮,自觉领悟了“天机”。他不再犹豫,凭借那点模糊的感觉和尘微子式的大胆想象,手腕抖动,笔走龙蛇(其实是歪歪扭扭),在黄表纸上画下了一个又一个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曲折盘旋的怪异符号。
他画得极其认真,仿佛真的在沟通天地,凝聚法力。画完一张,不满意,揉掉。再画,再揉。不知不觉,小半个时辰过去,桌上地上扔了好几个纸团,他才勉强画出几张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的鬼画符。
拿起一张对着光看了看,符箓上的红色线条扭曲缠绕,隐隐构成一个类似扭曲漩涡又像多重圆环的图案,中心还有几个他随手点上的红点,代表“阵眼”。
“嗯……此乃‘镇阴辟秽安神符’!”他满意地点点头,给这张自己都看不懂的符起了个响亮的名字,“以此符暂时镇住竹林阴气,当有奇效!”
他将画好的几张符小心收好,又看了看剩下的材料。目光落在那一小碟暗红色的、混合了鸡冠血的朱砂上。这东西……据说阳气很足?也许对陈夫人的“余毒”有点用?
他想了想,又从怀中取出那个包着黑色碎屑的荷叶小包,犹豫了一下,用指甲挑起极其微少的一点点碎屑,小心翼翼地混入那碟朱砂鸡血墨中。黑色碎屑落入暗红色的液体,瞬间消融无踪,但那碟“法墨”的颜色,似乎……更加深沉内敛了一些,甚至隐隐散发出一丝比之前更明显的、类似首饰盒的那种“沉味”,只是极其淡薄。
“以阴制阴,以浊导浊?”尘微子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弄得有些兴奋,“此物性阴浊,能引邪,或许也能……吸附或转化夫人体内残留的阴浊之气?配合朱砂鸡血的阳气,正可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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